第十一课 接踵而至

第二天，我给苏弈秋放了天假。昨晚上我一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才返回宿舍，看她那副呆滞的样子也不太适合再来学校。只希望今天能找到解决办法，不然班长同学肯定还要饱受鬼仙的滋扰。

        不过可能是我来得太早的缘故，办公室里仍旧空无一人。硕大的学校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也不知道修真者们为何如此重视时间观念——他们不踩着点来上班会死么。

        另外，会跟你“吱”声逗闷子的黄铜大钟和闲着没事就撩妹的讲台并不算人。

        “鬼仙啊……”

        打扫干净办公室之后，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大概因为学校外就是郊区，所以离窗户较近的老师都能在闲暇时享受到绿意的洗涤，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福利。

        “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说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就掺和进神啊怪啊之类的东西里了呢？小犬娘不提，看着就佷幼的样子，估计顶天也就是刚学会化形没多久的新妖怪。可苏弈秋碰上的却是个千年老怪，修行时间几乎和天朝历史一样长，没准儿还是个三皇五帝时期的老怪物，曾与尧舜禹谈笑风生。

        现在我只有一个疑问……没电的霓虹灯钥匙圈究竟能做什么？

        “莫老师，你这是杞人忧天。”

        一个女声突然在角落里响了起来，吓得我好悬没从椅子上滑下去。回头一望，赫然正是办公室永恒的背景板——教计算机的桂老师。

        “为学生担忧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为。老身说话比较直白，莫老师听听也就是了。”美艳的少妇含着烟斗，吐字倒也清晰，“那鬼仙修为不浅，怎会与一小小的灵媒纠缠不清？这当中必有因果。莫老师倘若真想掺和进去，自当在这方面着手。”

        我不由提起一丝希望，殷切地问道：“桂老师，这话怎么说？给指条明路呗！”

        我当然很希望对面的计算机老师直接把事情担下来，可看叶青萍那副张口因果闭口因果的样子，估计是没什么戏。想了结班长同学的事情，差不多还要我自己解决才行。

        “明路么。”桂老师在窗台上敲了敲烟斗，慢吞吞地说道，“行动前多想想前因后果，便能事倍功半。不然就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越陷越深还不自知。多用用你积累的关系，遇事或许也能逢凶化吉。若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不妨找校长问问看。切记，定要在山穷水尽之时才可拜访校长，老身可不想见你英年早逝。”

        “嘶……”我倒吸口冷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校长这么吓人？”

        当初是教务处的人直接把我招进来的，一个多月也没见过校长的面。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那是个挺神秘的人，这要多高的修为才能让一群修真者甘心在学校里当老师？

        “……”

        美艳妇人身子一僵，嘴角微微抽了抽，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师父他老人家么，自然是很和蔼的。不过莫老师你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当面说……背后最好也别说。”

        “我懂我懂。”

        听她一席话后，我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许。这儿毕竟是修真者开的学校，真要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学校的名声说出去也不好听，到时候还怎么招收新学员？

        背后有靠山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

        真正让我忧心的还不止苏弈秋，高一八班更是个心头病。

        人人都说学校是象牙塔，实际上这地方就是个小社会。普通学校里的小团体就层出不穷，谁和谁玩的好，谁和谁突然分道扬镳，谁和谁因为点小事开始勾心斗角……都是班主任该操心的事情。

        老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只会教出书呆子的人可称不上人民教师。不把班级里的学生都养育成好妖，九泉之下的奶奶说不定都要跳起来给我一巴掌。

        白天上课的时候，班级里的刺头学生们倒是老实了许多。看来小犬娘的确很听话，说让她把握分寸就把握分寸，十来个鼻青脸肿又没什么大碍的学生简直就像道风景线。

        就是小犬娘自己脸上也挂了彩，眼睛周围一片乌青，跟熊猫似地。她的手下和屈东旭那群混混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小团体，其他零零散散的学生或是抱着看戏的念头，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表面的平静之下，酝酿着暗流。

        “暂时先这样吧……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大骨头。”

        下课铃响之后，我伸手招了招。小犬娘立刻便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我面前。

        “老师，您叫我？”

        看着对方那一副“快来表扬我”的表情，我还能说什么？

        “下次别这么不爱信自己。”我揉了揉小犬娘的头发，叹了口气道，“能对话解决的，咱们就别用牙。要以德服人，好不好？”

        穆听南眯起眼睛，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响，既不点头也没否定。教室里被她教训得最狠的屈东旭同学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结果小犬娘只是呲了呲牙，他立刻就缩起了脑袋。

        “老师当到我这份上，估计也是没谁了。”我心里暗叹、班主任不是个好干的工作，大小事都要你操心。要还是以前的普通老师，谁会心烦刺头学生的问题？

        “穆听南，班长家最近出了点事，我得去盯着。”我斟酌着语言，“班级里的事情就劳烦你操心一下了，别让屈东旭他们闹得太狠。”

        “包在我身上！”小犬娘拍着自己的平板，骄傲地扬起头，“保证他们都服服帖帖的！对了老师，用不用我帮忙？”

        面对千年鬼仙，你个小犬娘上去做什么，和我一样送菜么。

        “不用，我能搞定。”

        结果这份自信也就持续了小半天，晚自习刚一下课就被打得体无完肤。那时我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想着是不是再去苏弈秋家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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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墨菲定律就告诉我们，事情总会变得更糟糕，我今天真是恨死了那个叫墨菲的人。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苏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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