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课 日常篇：偷窥狂

穆听南郁闷地玩弄着手指，朝树洞里缩了缩身子。这地方已经被她布置成堪比fbi总部的监控基地，里面窃听器、针孔摄像机接收装置、气味收集器、音波扫描仪、录音机、红外透视仪、夜视仪……一应俱全。

        树皮上开了个小洞，正对着不远处的三层小楼顶层某个房间。再加上外面留下的隐匿阵法，就算修为比她高上数筹乃至一个大境界的人过来也难以察觉。

        ……毫无疑问，那间屋子的主人是某人。

        “淦你老母的长老，净知道限制老娘的行动。”小犬娘恶狠狠地嘀咕着，顺便瞥了眼监控显示屏。她很清楚，自己的偷窥目标早就知道卧室、厨房、客厅、厕所……各个地方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器。不过既然对方没觉得这种生活很难过，仍然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撸时一发解千愁，她当然乐呵得像只哈士奇。

        大家心照不宣嘛，就当无事发生。

        “哼，连老师的洗澡场面都没意思了……好漂亮的腹肌啊，不行我得录下来。”

        穆听南的生活很朴素，也十分单纯。早上起床洗漱吃饭上学，顺便用手机偷拍某人；中午拉着某人一起吃手制便当，然后笑着把空空如也的餐盒收好带回家；晚上尾行某人一路回家，然后立刻钻进树洞打开中午的餐盒，一边欣赏显示屏里的画面一边把盒子舔个干干净净……

        嗯，很充实，很完美，毫无疑问是个变/态。

        某人（大家都知道是谁）也曾经反抗过，比如说拉上窗帘，拆掉摄像机，在屋子里放个emp屏蔽器，把黄泉宝镜挂在窗口，让乡土风防火女拎着赝作鸣鸿刀站岗做威胁状……结果第二天一回来，屋里该怎样就怎样，偷窥力度反而越来越强——丢掉的内衣内裤也越来越多，相反衣柜里的小裙子却多出数套。

        最后某人（麻木转改）索性就懒得再管，任由某个跟踪加偷窥狂魔把自己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反正又不会少块肉，爱看就看呗……都有人敢直播造人呢，某人直播全天生活也没啥了不起的。

        这套自暴自弃的演绎通常都以关灯为信号，那时小犬娘才会钻出树洞，和邻居熊先生、野猪小姐、白狼一家共同望月吐息，吸纳月华。她原本修炼的是三册天书，后来得了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天妖屠神法》，仙魔妖兼修下倒也走出条诡异的新路子。

        但也正因如此，小犬娘成了犬妖一族眼中的宝贝疙瘩。现实里的修士界和小说描述的并不相同，没有哪个势力会对天才种子言听计从，放任他们变成骄傲的各种二代，然后折在被退婚、被废柴、被老爷爷寄生的主角手里。

        恰恰相反，你素质越高，受到的关注就越多，相应的管教也就越严厉……除了佛门。那群秃驴讲究入世，所以他们通常都会把佛子赶出山门，也不会派什么高手在旁保护，更不会让世俗势力给人家开绿灯，总之生死各安天命。

        穆听南的资质本就奇高，年纪轻轻就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丹破婴出”指日可待。得到上古秘法传承之后，犬妖一族对她的关注力度更是强了许多，恨不得将她塞进祖地里天天用鞭子赶着修炼。

        要不是小犬娘加入了避难所高中，她上学期就应该退学了才对。即便如此，族内也明令不许她涉险，否则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把她带回祖地。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穆听南闭上眼睛，意兴阑珊停下了修炼。几个邻居有些讶异，又很同情，觉得这强大的家伙大概是犯了相思病，无可救药的那种。

        “‘圣徒信条’么，老娘也想会会那群狂信徒啊。”

        她掏出手机，盯着屏保里的果体男发呆——毋庸置疑，大家都知道那人是谁。

        “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出事……”

        “穆听南，此事与你无关。”

        一个老者突兀地出现在她身边，长长的白胡子拖到胸口，看起来颇有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族内对你已是相当宽容，莫要得寸进尺。”

        “是么？”穆听南提起眼皮，瞥了瞥老头，“我怎么没发现所谓的‘宽容’？你们养着老娘，宠着老娘，到头来还不是有所图谋……”

        “慎言！”老者面色大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的声音中透着股狠厉，“穆听南，莫要以为你是太上长老钦定的种子就能胡作非为，须知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此处是避难所，你想引起那些前辈修士的注意吗！”

        穆听南用力地点着老头胸口，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字一句地道：“他们想知道的事儿，你再怎么藏也藏不住；大佬们不想知道的东西，你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人家照样能‘听不见’。穆长老，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避难所的水深着呢。”

        “前辈修士们收纳了关键的灵童，还不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老人冷笑一声，“但最先‘发现’的是我们，前辈再怎么厉害也插不进这段因果，到头来……”

        他转移了话题，冷冷的目光直直望向小犬娘。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你给老夫听好，绝不可插手那凡人的因果！先前在日本就折了个元婴期的长老，此事还没拿你是问。若非太上长老求情……你真以为自己还能在避难所里活得如此滋润？”

        “要是把长老们逼急了……区区凡人，杀了又能如何！”

        穆听南面上阴晴不定，缓缓呲出了小白牙。

        “你丫再说一次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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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心头一滞，只觉层层妖气如海浪般想自己扑来。哪怕他已化出元婴，一身妖力浑然天成，紫府仍旧嗡嗡大震。

        “《天妖屠神法》好生厉害，修炼年余不到竟也能恐怖如斯！”

        他不敢再久留，生怕这变/态突然进化成疯子，撂下句狠话便转身飞遁。

        “穆听南，你好自为之！”

        小犬娘默默地看着夜空，满口白牙散发着森冷寒光。

        “行啊，老娘‘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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