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课 发酵

“铃——”

        闹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我从沉思中惊醒。买下黑框眼镜之后，我一直在浏览剩下的商品。即使只看标题、简介和卖家昵称，三千多个条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

        氪命贩卖机不愧是多元宇宙的交易场所，里面蕴含的好东西简直数不胜数，而且都是我目前急需的助力。比如说某个英灵卖家挂上来的保有技能“无穷武练a+”，它能让人瞬间变成武器大师，就算抄起个灯柱子都可以耍出金箍棒的威势；再比如说某个昵称为“老娘最强”的妖精卖家，她那个“超9武神霸斩”也挺令人眼热。

        然而我最后一个都没买，用巫女小姐姐的话来说，就是“你穷”。

        “巫女，你有没有增加寿命的捷径？”

        我甩了甩头，任由淋浴喷头洒下的水珠落到身上。今天是3月1号，正式返校上课的日子。作为高中教师加班主任，我可不能哈气连天的面对学生，冲个凉水澡精神精神就是个不错的解乏方式。

        “捷径么……有很多。”巫女小姐姐安静地站在一边，对眼前这个光着屁股冲澡的果体男视若无睹——当然她就算有表情我也看不见，人家戴着面具呢。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个‘但是’。”

        “……但是这些方法都很极端。”她顿了顿，平淡地续道，“日本的神明都很情绪化，有很多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如果他们不希望某个受宠爱的巫女老死，就会去猎杀一千个凡人，用灵魂炼制‘死魂虫’。每吃下一只，巫女就可以获得百年寿命，而且青春常驻。”

        我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现在是避难所的老师，不可能瞒着大佬们随意杀人。如果剩下的方法都这么不人道，那就别说了。”

        巫女果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啧，最后还是只能去屠宰场找肉猪的晦气么。”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盯着双手，“感觉都快要练成庖丁解牛的神技了。”

        “枫大人，积少成多。”巫女小姐姐温柔滴为我擦干头发，动作活似个贤妻良母，“而且别做白日梦，‘庖丁解牛’不仅需要手、眼、心三者合一，还需要过人的天资和感悟，可谓由技入道的典范，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干什么呀这是，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巫女小姐姐耸耸肩，神色如常地道：“如实相告而已。枫大人乃是开启下一纪元的魔王，先天便与这个纪元不合——也就是所谓的‘根骨不正’了。”

        “突然说这个是闹哪样……”

        巫女小姐姐挂好毛巾，随口应道：“只是在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请牢记这点。”

        “嚯，你这么强势我有点不太习惯……”

        “因为感觉到了威胁。”巫女小姐姐别过头，面具后的目光静静投了过来，盯得人浑身发毛，“很多威胁。”

        “安啦安啦，‘圣徒信条’那群杂碎掀不起浪花的。”我耸耸肩，特有男子汉气概地安慰道，“有我在呢。”

        “……不愧是枫大人，脑子里全是工作和阴谋。”

        ——————————————

        帝都某处。

        这是一间装修很简陋的小房间，内里除了一张长桌外便是六把木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不过千万别小看它，其四壁、屋顶和地板下都浇筑着近一米厚的合金钢板，内层衬着防化隔层，可以说是水泄不通。再加上放置在隔间里的食物、饮水、循环与制氧设备，待在里面的人完全可以活上一年左右。

        因为这里本就是为高层领导准备的避难所。它的位置是绝密，除非到必要之外皆不可被都启用。此处“必要”指的是世界大战、核战争、外星人入侵以及丧尸末日，或者还能加上系统文主角和基地流主角的各种诡异手段。

        然而今天避难所内竟座无虚席，且每个人都是不可描述否则就要被封书的存在，堪比天道圣人。他们一个个儿全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地盯着桌上报告。

        莫名的气氛正在酝酿，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再确切点说，火药桶。

        许久之后，在场地位最高的人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有神地环视一圈下首众人。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好处于男人一生中精力、体力和脑力最鼎盛的时光。

        “各位，沉默不能解决问题。”

        剩下的几个人皆为天朝高层，单独拿出哪个都是跺跺脚全国官场震三震的存在。但今天大家似乎都成了修真炼道的高人，眼观鼻鼻观心那套玩得贼六。

        “不说话，那我就挑个头。”

        中年男人点点头，眉眼霎时间便透出股慑人的凌厉，厉声喝道：“刘天成，你这安稳日子是不是过得太久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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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首一个军装男人抖了抖，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溢出层层汗水。他也不敢擦，只是低着头，脸上一片惨白之色。

        “还有你们，是不是觉得咱们国力上来了，专家库充实了，就天下无敌了？”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训斥着，没留一点情面。他背后家族势力极大，甚至比伏家还要强上半筹，否则也难以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推上主席之位。

        “自己看看，都把报告打开看看！”

        他点着桌子，声色俱厉地道：“‘寄叶计划’的封存地点全世界就不到十个人知道，外面的护卫部队全以为地下是个核基地。结果呢？谁能告诉我，‘圣徒信条’的人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那群宗教疯子又是用了什么手段瞒过我们的战士和‘专家’，悄无声息地带出了一个成功样本！”

        之前被点名的军装男人深吸口气，硬顶着对方的气势抬头道：“主席，我国异类向来和政府界限分明，近几年还有向世俗财团靠拢的趋势。‘圣徒信条’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异类组织，其下掌握的财阀数量极多，会不会……”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刘天成，我这还没准备追究责任呢……你忙着丢什么包袱？”

        下首的几个高官都是人精，闻言之后心中登时便是一激灵。或许今天要讨论的并非“寄叶”计划泄露和“圣徒信条”的恐怖袭击，而是……

        要借势动手清理高层政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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