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课 家访之一：和尚的家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偶然”间发现了璇妹子不小心留在沙发上的手机，而待机画面又很“偶然”地停在了word界面上。我很是“偶然”地瞥到了屏幕，于是得到了这么一条关键信息：真正需要老师家访的学生仅有八人。

        高一八班总共有二十四个学生，此时干脆就划掉了三分之二。这些学生有的和我很熟，甚至互相看过对方果体；有的却没多少接触，仅限于知道对方姓名。

        “苏弈秋，苏冬菱，伏雪风，皇缠，塞西莉亚，吴琼，梓馨，洪文。”我挑了挑眉，立刻洞悉了名单的内在联系，“全都是喜欢用能力考试作弊的friends呢。”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自古以来莫不如是。异类作为有别于常人的特殊群体，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乖乖奔赴考场。

        那场群魔乱舞的期末考试已过去将近月余，中间发生的事情却仍旧令人记忆深刻。有人慑于滑稽镜的威势而潜伏下来，自然就有人敢顶风作案。

        苏家姐妹是最早一批被打掉作弊手段的异类，最后分别考了个不及格和年级第三——所以说姐妹之间的差异能大到这种地步，也是挺让人大开眼界的。

        伏雪风在帝都四中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被我一刀划破结界后就彻底蔫了，成绩可谓“一落千丈”。或许中游偏下的成绩才是真实水平，毕竟这位魔法少女还要肩负帝都安危，很少有时间好好学习。

        塞西莉亚自不用说，什么“开天眼”、“神算策”、“鬼谷道术”……那简直伸手就来，防不胜防。要不是滑稽镜最后勘破了她的把戏，说不定这货真能混到年级前十去。

        吴琼、洪文和梓馨一个是“雪精之灵”，一个是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一个是身负颇多奇巧异物的普通人。对于这些胆敢挑战老师权威的学生，我只有一个解决方法——送他们一套滑稽三连。

        姓“皇”名“缠”的孩子是日本留学生，从外表看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jk。不过听璇妹子说，她闲暇时还在兼职做巫女，似乎侍奉着八百万神明之首的天照大御神。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关系一直维持在正常师生上。

        不过堂堂神明竟然亲身下凡替自家巫女作弊，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会在谁手里呢……”

        我缓缓坐进躺椅，掏出了兜里的手机，脑中不停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苏弈秋的妈妈是资深灵媒师，或许会收集一些较为特殊的物品；苏冬菱的新家人是政府高官，背后站着一个红色军方家族，有理由插手‘墨樱计划’；伏雪风么，研究魔灵族的地方没准儿也会研究地下工事出品的遗产；塞西莉亚喜好法宝，平日里没事就会去潘家园逛两圈；吴琼是秉承天地精华而生的精灵，应该会四季崎锻造的变体刀；洪文是玄学出身，他家长辈极有可能是专家库中的一员。”

        “每个人都可能我们要的东西，但要说真正该锁定的目标……‘斩刀·钝’果然最有可能出现在皇缠和梓馨手里。她们二人前者出身于日本，还和四季崎黑轩同为巫女；后者手里的宝贝相当多，很像个收藏家。”

        思及至此，我心中便有了定计。这台诺基亚没那么多花哨的功能，就连短信都不能群发。幸好需要通知的人也不多，很快我便和各位家长定下了会面时间。

        “先从可能性最小的学生入手。”我下意识转着手机，望向窗外艳阳，“校长和璇妹子不会无的放矢，选出这八人必然有其深意。呵，搜索、推理、寻找真相么？有趣，真的很有趣。”

        不知何时，莫名的笑意已渐渐在嘴角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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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访第一站是小和尚洪文的家。他独自住在城中村，据说是在遵循长辈嘱托做“红尘修行”，衣食住行全都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当然住不上什么豪华大宅。

        ……说真的，我相当好奇这位学生的财源，要知道城中村的房价也不便宜呢。

        “就是这里么。”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型二层公寓楼，又瞅了眼手机里留的地址。像这种自建的房子通常都有个围墙和铁门，内里环境不敢令人恭维。可墙角堆积如山的垃圾、街边蹲着抽烟的杀马特少年少女、脚下棕色糊状粘稠不明物体、空气里经久不散的谜样气息到底是什么鬼，话说这地方真的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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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没错吧？”

        “先生，您来了？”

        二楼的窗户被人一把推开，接着卖钻出一个光头。他生了眉清目秀的脸，身材瘦弱得像是竹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上天空与太阳肩并肩。平时的洪文一直穿着很是朴素的t恤牛仔裤，地摊上五十块钱一件，杀杀价二十就能买全套那种。

        “还请稍等，小僧这就下来……”

        “不用麻烦，我自己上去就成。”

        铁质楼梯放在楼外，表面生满了锈迹，脚踩上去时还会发出十分危险的呻吟声。二楼走廊只有一条长道，窄得仅容两人通行。如果再算上门边摆着的鞋柜和各种杂物，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留下。

        洪文就站在靠内层的一间房门外，伸手将我引进了屋内。廉租房的大小咱们就别提了，放张床再放个桌子就挤满了大半个空间，行礼之类的东西只能塞进床底下。幸好这里有内置了淋浴器的独立厕所，也算是仅有的安慰吧。

        “……禅宗嫡传就住这种地方？”

        我皱起眉头，看着简陋的居室。双人床上铺了层棉被，角落里摆着个蒲团。桌上置办了一些文具，学校发的书基本都能在上面找到。

        屋子虽然狭小，却被小和尚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很是赏心悦目。

        “先生请坐。”洪文摸了摸脑袋，脸颊浮起一片羞赧的红云，“师父教诲，苍生百姓皆需度化。我选了这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好像是有些着相了……当然还是因为没钱。”

        “爱，傻孩子，你怎么就不去申请助学金呢。”

        洪文突然一呆，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佛了个祖，还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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