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为你而笑

越欢乐，越孤独。

        越开心，越难离。

        叶小飞看着水缸里的倒影，想要继续笑，不曾想，那脆弱的泪无声滑落。

        滴答，

        小小的泪，击打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倒影的烛光随波而动，美丽而迷离。

        也只有此刻，乘丫头去换衣服短暂的时间，叶小飞流露心中的不舍，那压抑的悲伤，最后化成这滴无声的泪。

        怀着悲伤去欢乐！

        叶小飞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种强颜欢笑，他从为想过，并且还要努力做到最好。

        丫头刚合上房门，整个人忽然瘫坐在地上，抱着腿无声哭泣，她不敢让叶小飞听到，听到她脆弱的声音：“哥哥。”

        一起的欢乐，彼此的哭泣，是这对情侣无法避免，无力反抗的现实。

        现实，比想象的残酷。

        特别，是这三天。

        凌晨，鸡鸣狗叫。

        晨曦便给天边添上一丝色彩，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尽管北风咧咧。

        叶小飞还在揉他那一团面，那一团面。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人。

        “哥哥，”丫头忍不住笑道：“你真笨，笨手笨脚，丫头保证，你做的东西，没人敢吃。太丑了。”

        叶小飞无奈的看到丫头捏出一只小山羊，四肢健全，有脸有角，比之叶小飞手上的四不像，好上百倍。

        看着天外渐渐明亮的天，丫头催促道：“哥哥，快，快下油锅，小朋友们快起床了。”

        帕拉镇，夜晚没有广场舞之类的活动，所有居民们睡的特别早，因此也起得很早，基本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亮一个小时，孩子们就会满大街跑，他们还小，倒不用去劳作。

        叶小飞仿佛看到孩子们拿到刚出炉的各色各样动物，露出欢快的笑容，顿时爽朗的笑道：“好嘞！丫头。”

        丫头制作，捏出各色动物，植物。

        叶小飞拿着铁漏斗一边下油锅，一边把炸的金灿灿的动物捞起来，每一个都炸的恰倒好处，金灿灿的，趁热撒上炒熟的芝麻，在糖粉簸箕上滚上一滚，香甜，脆口，加上金灿灿有模有样的动

        物摸样，小孩们肯定喜欢。

        色，香俱全。

        叶小飞忍住拿起一个，有点烫，便放到嘴边吹了吹：“丫头，尝尝哥哥的手艺！小心烫。”

        丫头满手是面粉，张口说到：“哥哥，你喂我。”

        叶小飞铁漏斗在锅里一捞，捞出所有动物，以免炸糊。

        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小兔子送到丫头嘴边。

        咔嚓，丫头一口咬下兔脑袋，嘎吱嘎吱吃起来。

        叶小飞有点害怕做的不好，紧张的问：“怎么样？口感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丫头故作高深，细细品味，就是不说好吃或者不好吃，吊着叶小飞的胃口。

        夺过剩下的半只兔子，丫头送到叶小飞嘴边：“想知道，我喂你。”

        “古灵精怪！”

        嘀咕一句，叶小飞一口咬下半只兔子。

        嘎吱嘎吱。

        还——还行——

        味道还行——

        不过叶小飞可能忘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饼干，按照地球哈根达斯的标准，确实是还行，不过，在这个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的孩子们，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丫头一脸古怪的看着叶小飞：“哥哥，你是不是藏着更好吃的？这个怎么说是还行呢？明明很好吃。”

        叶小飞看着丫头偷偷摸摸去拿炸好的另一块饼干，欣慰的一笑：一枚标准的小吃货。

        咚咚！咚咚咚！

        帕米一边敲门，一边古怪的看着冒着青烟的厨房，一大早就开始冒烟，这两口子在干嘛呢？

        一边敲门，帕米不由的吧唧嘴巴，偷偷咽下口水，他就是被这股香气吸引过来的。

        叶小飞连身子都懒得起，隔着前院，大喊：“门没锁！”

        帕米顺着香味，成功找到叶小飞夫妇，真正厨房忙活。

        叶小飞正忙着在背篓里铺上油纸，再在外面铺上两层兽皮，保温。

        帕米搓了搓手，眼神就离不开炸好的饼干：“老大，小蝶姑娘，在忙什么呢？”

        “看你那德行，”叶小飞鄙视道：“你的政事干完了？我先声明，你最多能拿十个，自己看着挑。”

        帕米顶着红彤彤的眼神，毫不在乎的说：“干了一个通宵，这不，饿了，闻着这香味就过来了。老大，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句话，让叶小飞和丫头身体一顿，今天是第一天，离别前的第一天。

        “嗯，咳咳。”叶小飞拼命压制心中的悲伤，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是悲伤的，难过的，认真的看着帕米：“帕米，这三天，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我，一切的一切，你全权处理，镇

        长大印，你知道我放在那里。”

        帕米身体一震，手中的饼干洒落一地：“老大，你，你想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这感觉，像极了——交代后事。

        “你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叶小飞背对着丫头，故作轻松，靠近帕米是低声说道：“帕拉镇还有一次危机，萨哥斯城的反扑，你要注意提防。”

        “老大，你————”

        叶小飞闪烁着泪光的眼，充满执着，低声细语，声音里满是倔强：“我要跟丫头，去精灵族。即便，等待我的，是死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绝不放弃。”

        丫头身体一震，晶莹的泪落到面粉中，叶小飞忘了吗？丫头是精灵，长着尖尖耳朵的精灵，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叶小飞的话。

        偷偷擦去脸上的泪痕，丫头嘴角牵起一丝凄凉的笑容：哥哥，我不会让你做这种傻事。

        帕米闻着香味来，却带着迷茫和担忧离开，只不过，怀里多了十个饼干。

        帕拉镇，好久没有这么欢乐了。

        一群孩子走街过巷，嘴里欢快的叫道：“二丫子，帕克，达斯，快出来，镇长大人哪里有好吃的。”

        一群接着一群，一队接着一队，仿佛全镇的孩子们都欢呼雀跃，把欢乐洒满全城，彻底驱散战争遗留下来的悲伤。

        很快，孩子们自动排起了对，一条长龙由城镇大楼，一直延伸到两条街外的洛克酒馆。

        排在最前面，一个十岁左右，咬着手指的小孩，闻着香气，看着摆在桌上，各色各样的动物饼干，有马踏飞燕的战马，有呆萌可爱的小兔子，有敲着大尾巴的松鼠，还有一条可怕的大蛇。

        十岁孩子手上还牵着一个更小的孩子，三四岁，蹒跚学步。

        叶小飞很喜欢孩子的，上前抱起看不到桌面的小孩，替他擦去冰凉的鼻涕：“你这么小，你爸妈就让你出门吗？”

        “镇长哥哥，我爸死了，妈妈去工作，我弟弟一直跟着我。”十岁小孩很早熟，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弟弟。

        不过，却让叶小飞感到心酸：这个年纪，该是无忧无虑，和家人共烤一盘火取暖，而自己怀中的小孩，应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嬉闹，而不是在这大冷的天，流着长长的鼻涕，却没有人擦拭。

        “冷吗？”叶小飞不忍心的问道，现场那么多小孩，很少，很少有孩子穿棉袄，最好的也不过披着一张兽皮，更有的是，穿着一件肮胀的单衣，在这寒风里等待这个冬天，第一份礼物。

        “要！要！要！”叶小飞怀中小孩眨巴着宝石般的眼睛，稚嫩的声音，冻的通红的小手抓向饼干。

        叶小飞粗糙的大手捂着小孩通红的小手，揉了起来，让它暖和一点。

        “是这个吗？”丫头哽咽着拿起一个漂亮的马形饼干，送到小孩手里。

        “不，呀呀”

        小孩推开饼干，显然不是这个。

        十岁小孩拿起一只熊：“镇长哥哥，神仙姐姐，我弟弟从小就喜欢熊。这个，不要钱吗？”

        小孩突然又把熊形饼干放回去：“我们，没钱。”

        “啊！啊！啊！”

        叶小飞怀里的小孩突然哭了起来，眼看到手的熊：没了。

        “不哭，不哭。”丫头急忙把熊塞到小孩手里：“你看，熊，在你手里。”

        一看熊到手，小孩顿时笑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泪花。

        叶小飞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懂事的孩子，你也挑一个吧。免费的，全镇的小孩都不用付钱。”

        十岁小孩挑了一个老虎。

        叶小飞问他为什么要这个，他说：老虎很厉害，他要跟老虎一样厉害，他要保护弟弟和妈妈，保护镇子。

        一个又一个饼干落到孩子们手里，小孩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喜悦的笑声回荡着，肆意散布欢乐。

        这笑容，感动一座城。

        这笑容，天真，灿烂，无邪。

        这笑容，是叶小飞送给丫头的礼物。

        叶小飞在帕米耳边低声细语，匆匆离去的帕米在未来会送上一份正在的礼物：入冬前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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