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骨哀！【下】

灰蒙蒙的天空下，明灭不定的光穿过茂盛槐树的叶片洒落下来，落在那神像上，就让那神像多了几分阴暗的色彩。

        林洛看了几眼那神像，转过头来，看见女尼眼中不加掩饰的期待色彩，就笑了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说起来，好像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尼就幽幽道：“如玉，阮如玉。”

        “美人如玉，好名字。”

        林洛微微颌首，又再度看向那尊三面怒目的金刚菩萨，“你想我去那三世菩萨面前拜一拜？”

        “你若是愿意，自然是极好的。”

        女尼阮如玉点点头，期盼的望着他。

        林洛沉默片刻，然后笑着摇摇头，“可惜，我却是不信什么三世菩萨的。我也逗留许久，多谢你的款待，我要走了。”

        女尼阮如玉就一下子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梨花带雨，哀婉凄怨，“我只是想要你去拜一拜，就只是拜一拜。你不信我说的话？！”

        林洛叹了口气，“我既然不愿意拜，你又何必强求？你说的故事，我自然是信的，但可惜，我心中清楚，你或许会是那个女孩，而我却决然不会是那个男孩的。所以又何须再拜？”

        “你若不拜，你怎知道你不是他？”

        女尼阮如玉继续道。

        林洛就笑了起来，“因为我有过妻女，她们在这里，不会再在别的地方了。”

        林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女尼阮如玉的神色就怔了一下，放开了林洛的衣袖，眼眸闪烁，神情骤然变得冷漠狰狞，“你既然不是他，那就给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天地变换，什么村落，什么寺庙，瞬间都消失不见，灰暗的天色压落下来，铺天盖地，化作漫天黑雾瞬间浓烈了整个空气。

        呜呜呜！

        有呼啸阴寒的风如刀般刮起，林洛神色淡淡，看着之前那个在他面前柔情似水，哀怨惹人怜惜的女尼阮如玉，刹那之间就变成了地狱修罗恶鬼，站在树荫如伞盖的大槐树上，双目猩红似血，冰冷如野兽般看着他。

        林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变成了修罗恶鬼，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偶然相遇，你请我休息，我便听你说一段故事，然后各自离开，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好聚好散。”

        “你又何必非要让我看到红粉骷髅，美人白骨。倒是可惜了那段故事。”

        “哼。你既然不是我的宁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女尼阮如玉，不，应该说是女鬼阮如玉，冷冷的看着林洛，“我在这里等了三百年，他本应该要回来的，但我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是等不到他。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明明不是我的宁郎，为什么又要来这里！”

        “你们给了我希望，却又如此残忍的摧毁了它。我要杀了你们！”

        阮如玉凄厉咆哮着，身形骤然变化，卷起猩红黑气，向着林洛扑杀而来。

        林洛摇摇头，自言自语，“我一进入这村落，就知道情况不对，阴气太重，不像活地。见了你，闻到你身上的尸臭味道，我便知道你不是活人。”

        “后来听你说了那个故事，我心中还颇为叹息，觉得你与以前看过的那些书上说的妖艳女鬼完全不一样，当真是让人怜惜动容。可惜，到头来，终究还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林洛数十年红尘闯荡，什么样的鬼魅人心没有见识过，即便踏入这村落后，就已经发现其中有鬼，眼前这美丽女尼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厉鬼，但他也只是坦然处之，从容不惊。

        她请他喝茶，他边喝。她与他说故事，他便听。

        他又不是年少轻狂，只知道盲目降妖伏魔的热血少年了。哪怕明知道这阮如玉是女鬼，但也只是不慌不忙，不惊不燥，只要阮如玉不害他，人又如何，鬼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匆匆一过客罢了。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阮如玉就更加气怒，凄厉咆哮声中，鬼气森森，出手之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美丽惊艳，凄厉恐怖，黑气如爪，对着林洛当头落下。

        林洛神色淡淡，不避不闪，手中捏印，动念之间，乌光呼啸而起，宛如黑色盔甲笼罩林洛全身，反手一按，无边伟力，如泰山压顶，澎湃血气如狼烟，打爆空气，阮如玉立刻惨叫一声，身躯都变得飘渺，闪烁之间，消失在黑雾之中。

        林洛没有去追，只是捏着拳架，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看见黑雾如潮水一般，连绵冲刷而来，所过之处，土石立刻腐朽，化作灰烬粉末。

        “女鬼，果然还是跟活人不一样啊。”

        林洛感觉着黑雾冲刷在自己身上，所带来的阵阵阴寒冰凉，哪怕有天蛇宝体庇护，竟然还是让他觉得手脚有些冰冷，体内气血都仿佛要冻结了一般。

        “传说中的鬼魅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倒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按理来说，没有了身体的束缚，鬼魅若是驾驭能量，应该却是得天独厚，比起活人要更方面许多。但对方催动的能量，虽然阴寒无比，颇为诡异，但似乎威力却是远远比不上我体内炼化的真气？”

        眼前已经找不到阮如玉的身影，这女鬼也不知道藏在了黑雾中的哪一个地方，但林洛却没有慌张，处之泰然，细细感知了一下阮如玉的手段，若有所思。

        “看来人体还是有着大秘的，哪怕我现在的修行不是走的开发身体潜能的路子，但开辟气脉时候，应该还是得到了身体本身的回馈。真气，真气。怪不得，看过的那些道藏佛经中，都将气脉中炼化出来的精气，称作真气了。”

        “原来真的不是简单的能量可以形容的了。”

        林洛心中恍然，有了许多的感悟，他这些年来，忙于人间俗事，虽然也没有放下修行，但人间终究已经是修行荒漠，哪怕他看过许许多多的道藏佛经，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此番与这传说中的女鬼普一交手，数十年的积蓄，就立刻有了新的感悟升华。

        哪怕并没能立刻让他的修行更进一步，但林洛已经有了几分理论联系实际的了然。

        心中细细消化了忽然升起的些许感悟，林洛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看见周围黑气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上下左右四方，不辨出路，“阮如玉。你杀不了我。不如罢手如何？”

        “哼。我的确是小看了你。但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哈哈，你现在已经被我困在了百鬼索魂大阵中，就算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你，但就算用磨的，我也要磨死你！你这个负心汉，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洛哑然，“负心汉？我可担当不起。百鬼索魂大阵吗？有点意思！”

        说话之间，林洛伸手捏印，轻叱一声，“灵！”

        些许灵光瞬间从林洛的结印中升起，刹那之间，林洛就感觉到了阮如玉口中的百鬼索魂大阵灵气脉络，“果然不愧是修行之界，若是换了地球，这灵字诀又哪里能够如此好用。”

        施展了灵字诀，把握灵气流动，林洛终于知道地球为何已经成为了修行荒漠，原来两边世界空气中流动的能量是不一样的。

        非要形容的话，这边的能量多了些许灵性，难怪许多书上都有提到过天地灵气的话语，当真是没有半点虚假。

        别的不说，这灵字诀林洛以前在地球上施展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让他勉强可以操纵住数十米内的一些简单物质。

        而在这方世界，林洛立刻就把握到了数百米范围内的一切能量流动方向，不止是物质，更多的却是空气中涌动的能量波动。

        隐藏在黑雾中的阮如玉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惊怒之中，连忙施展手段，隐匿到更深处，吐出一口黑气，催动百鬼索魂大阵，卷起无边黑潮向着林洛绞杀而去。

        “咦？！”

        林洛施展灵字诀，本来已经把握到了百鬼索魂大阵的虚实，正要用自己这些年来积蓄下来的对阵法的一些了解，尝试破除掉百鬼索魂大阵，就感觉到百鬼索魂大阵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能量潮汐变化不定，难以把握。

        他皱眉之间，正要思考破解，就看到那涌来的滚滚黑潮中，数十头狰狞恶鬼已经呼啸着扑杀了出来。

        “魑魅魍魉。”

        林洛目光冷冽下来，脚下一跺，整个人气势陡变，如山，如岳，如天，甩手一拳落下，轰隆声响，摩擦大气，拳出如山，镇压四极八荒，那些扑杀而来的狰狞恶鬼瞬间惨叫着破灭如烟。

        “啊，我要你死！”

        黑雾深处传来了阮如玉凄厉怨毒的尖叫，林洛一拳灭杀数十头狰狞恶鬼，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喜色，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潮，微微皱眉，“阴气反复，杀而不死？”

        “哈哈，你终于明白了吗？百鬼索魂大阵或许算不了什么，但这里可是九阴绝地，黄泉古道，阴气不绝，鬼魅不死，你杀得了一次，难道还能杀得了十次百次吗？等到你气血枯竭，就是你死到临头时候！”

        “九阴绝地，黄泉古道。”

        林洛将这两个地名记在心头，微微颌首，隐约明白了这一路走来为何如此荒凉的缘故了。说起来，他之所以逗留下来，与这阮如玉纠缠，心中其实多少也是抱着从阮如玉口中探知到些许关于此方世界情况的心思。

        可惜阮如玉太心急了，让他不得不提前说破，却是没能够从阮如玉口中知道太多关于此方世界的情况。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罢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心思闪烁，智慧如海，很快就把握到了关键之处，并指如刀，在掌心一划，片刻之后，广目纹凝练而起，林洛低头观纹，如观天地，“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林洛脚下已经动了，天蛇宝体凝练而起的乌光呼啸如铠甲，护住林洛周身，让他逆流而起，直接冲进黑潮之中，脚下如电，直接向着阮如玉的藏匿之处杀去。

        他不明白什么九阴绝地，黄泉古道是什么意思，但心中了然，只要击杀了阮如玉，没有了操纵这百鬼索魂大阵之人，他有灵字诀在手，可以把握灵气流动，自然可以慢慢从容的破除阵法。

        阮如玉听到林洛的说话，心中涌起过一抹不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林洛一拳轰开黑潮，如风似电一般向着她杀来，顿时惊骇变色，连忙喷出几口黑气，刹那之间，百鬼夜行，呼啸而起。

        林洛神色淡淡，似乎早有预料，面对呼啸而起的百鬼，脚下一跺，反手之间，手掌宛如天地，轰然一握，群山降临虚影，凝练在林洛拳中，一拳落下，百鬼破灭，大地颤动，阮如玉惨叫一声，身躯破碎，变得透明，似乎随时都会消散天地，魂飞魄散。

        一拳没能打死阮如玉，林洛脚下一点，踏步追击，再次握拳向着阮如玉杀去。

        “你真这么狠心吗？”

        阮如玉披头散发，我见犹怜的跪坐在地上，泫然若泣的望着林洛。

        林洛不为所动，前脚才要来杀他，后脚就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求原谅，当他林洛是色中饿鬼，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吗？

        本来这阮如玉不来害他，哪怕林洛知道她是鬼，甚至还可能害人不少，但终究也不会管她。

        他这几十年管了太多不相干的事情，现在只想一个人，慢慢求索修行路，至于其他的，却是没有太多的兴趣。

        但这阮如玉既然决定成为他的敌人，那他也只能雷霆手段，杀了便是了。

        见林洛神色冷漠，没有半点迟疑，拳落如山，阮如玉就凄厉长啸，“我跟你拼了……”

        “孽障！竟敢害人！”

        一声呵斥，剑光如匹练，呼啸如雷霆，瞬间斩破黑潮，直接劈杀在了阮如玉的身上。

        阮如玉惨叫一声，身化青烟，消失在了雷霆剑光之中。

        林洛眉头微皱，缓缓收回拳头，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中年道人。

        “这位道友，有礼了。”

        突然出现的中年道人，着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一身正气，有君子之风，一剑劈杀了阮如玉，收剑入鞘，对着林洛行礼一笑，带着些许歉意。

        “贫道宁中子，之前红尘历练，怜这阮如玉深情不易，竟然亡命相许，一时心软，便教了她神道之法，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得正法。”

        “谁想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恶鬼修行之道，杀人无数，贫道前些日子心血来潮，把握到其中变故，立刻赶来，可惜却是晚了几步，不知道被这孽障害了多少人。好在总算没有让道友你遭其毒手。”

        林洛微微眯着眼睛，听着眼前这自称宁中子的中年道人说着，不知可否，环顾四周，看见周围黑雾退散，露出真实天地来。

        依然还在那繁盛槐树周围，只是没有了村落，寺庙，遍地荒凉之中，那树下却是有着一个大坑，白骨累累，不知道多少尸骸，应该都是被那女鬼阮如玉所害死的人。

        “孽障，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宁中子见林洛没有理他，也不在意，目光落到到白骨坑中，顿时勃然大怒，一脸痛悔，“罪过，罪过。贫道一时不察，竟然让这孽障害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实在是悔不当初。这位道友，还请你帮贫道一起，收敛这些无辜之人的尸骨，免得他们曝尸荒野。”

        说着，宁中子就转过身，向着那白骨坑走去，林洛目光闪烁一下，微微颌首，“正该如此。”

        话音未落，林洛踏步走上前，宁中子就笑着对林洛点点头，然后林洛一步踏出，拳出如山，宁中子脸色骤然一变，惊怒道：“道友你做什么？！”

        林洛轻笑一声，“知道吗？像你这种抢怪的家伙，在我们那里，是要被打死的！”

        宁中子听不懂他的话，匆忙拔剑，但林洛拳势如山，拳出如电，又是骤然出手，宁中子反应虽快，但也只能勉强横剑胸前，铛的一声，剑碎人飞。

        宁中子大口咳血，重重砸落在地，惊骇愤怒，“道友，我刚刚才救了你，你为何要杀我？”

        “为什么？”

        林洛一拳之下，重伤了宁中子，微微叹了口气，一边踏步向着宁中子逼近，一边目光落到那白骨坑上，“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继续装腔作势。阮如玉，你再不出来，你的宁郎，可就要被我打死了。”

        宁中子脸色顿时大变，瞳孔一缩，正要开口，那白骨坑中，阮如玉的身影就瞬间奔袭而出，挡在林洛面前，“不要伤我宁郎。”

        “果然是这样啊。”

        林洛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阮如玉，叹息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了。

        “宁郎。”

        看见林洛没有再出手，阮如玉顿时感激的对着林洛点点头，飘落到宁中子面前，才深情喊了一声，宁中子就神色扭曲，一巴掌打过来，“你个蠢货。他是在诈你，你竟然这么蠢！”

        阮如玉挨了宁中子一巴掌，模样狼狈，但也只是温柔道：“他要杀你，我又怎能坐视不管。哪怕明知道他是在诈我，但我也是忍不了的。”

        “啊！气死我了。你这个蠢女人。你若是再忍耐片刻，等他走近，忽然出手，即便杀不了他，也能重伤他，到时候你我联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倒好，你蠢到跑出来，才是真的把我给害死了。”

        宁中子愤怒的大骂着，阮如玉只是笑着，任由他骂着。

        骂了阮如玉一会儿，见阮如玉只是任打任骂，宁中子就更加恼火，“蠢货，还不快扶我起来。”

        呵斥着阮如玉，宁中子看向林洛，神色冰冷，“很好。想不到终日大雁反被雁啄，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她的故事，说得很好。不像是假的。”

        林洛幽幽开口，“更重要的是，你不懂女人啊。一个没有等到自己爱人的女人，和等到了自己爱人的女人目光是不一样的。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见到你那一剑的时候，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更何况，你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宁。”

        “原来如此。搞半天还是这个蠢女人露出了破绽。”

        宁中子就恶狠狠的瞪了阮如玉一眼，然后冷冷道：“很好。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此事就算了。我大哥是宁道人。”

        林洛哑然，“你要杀我，现在却要我算了？你是智障吗？”

        “我大哥是宁道人。”

        宁中子就再次重复道，“你要是敢杀我，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大不了，我把这女鬼送给你。她虽然蠢了点，但足够漂亮，不是吗？”

        “宁郎。”

        阮如玉就忍不住喊道。

        “闭嘴，不想我死的话，就帮我求他。你不是很会伺候男人吗？去，让他见见你的手段。”

        宁中子冷冷的看了阮如玉一眼，阮如玉就愣着那里，许久没动。

        宁中子就大怒道：“装什么装，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若不是你这个贱货，一直给我装清纯，不肯照我说的彻底吸取其他男人的精气传给我，我现在又怎么会才打开第三道气脉，差点被人杀死！”

        “以前你不愿意也就算了。现在我马上就要死了，你还不愿意吗？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还不去想办法救我！”

        阮如玉就凄然一笑，不说话，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林洛身前，眼中含着泪，却还是微笑着，衣衫半退，轻舞飞扬，如泣如诉，“奴家愿为燕好。”

        “哎。”

        林洛就长长叹息一声，伸手拉起了阮如玉的衣衫，问：“是他吗？”

        阮如玉下意识的点点头，林洛就笑了起来，然后踏步，挥拳，宁中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林洛一拳打死当场。

        “不，宁郎！”

        阮如玉凄婉哭喊，身躯一飘，抱住宁中子的尸体，感觉不到宁中子的魂魄存在，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林洛，“你杀了他。”

        “因为他该死。”

        林洛淡淡道：“或许他前世真的是你的宁郎，但现在的他，终究不是以前的他。他利用你害人，甚至用你来求取活命的机会。这样的他，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可就是他啊。我知道是他啊。虽然，他一直不相信我说的故事。但我知道，是他，是他啊。”

        阮如玉哭泣着，“哪怕我知道他一直在利用我害人，哪怕我知道他心中其实已经没有我，但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了他。哪怕，哪怕他会让我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他啊。”

        “有些事情，你记得，他不记得，就没有必要强求了。你若是想要为他报仇，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打死了宁中子后，他感觉到了自己脑中的黄泉天书又有了异动，还来不及细细查探，就看到阮如玉骤然向着他扑来，他皱眉，正要挥拳，就看见阮如玉瞬间身化如烟，“你既然杀了他，那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林洛顿时默然，感觉到黄泉天书卷动之间，还没有被彻底镇压的宁中子魂魄上就多了阮如玉的身影缠绕，两道魂魄就这么缠绕着被黄泉天书镇压到了黄泉深处。

        “原来，黄泉还在啊。”

        带着些许惊喜的呢喃在林洛心中响起，然后他就看到阮如玉充满感激的对着他点点头，抱着她的宁郎一起落入了黄泉河中。

        “生不能同裘，死亦同葬。倒也算是圆满。”

        林洛暂时压下对黄泉天书的探索，目光落向那白骨坑中，他知道其中一具是属于阮如玉的。

        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女孩等了许多年，葬在这里，等在这里，可惜等到归来的，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良人了。

        只是其中究竟是喜是悲，却也只有阮如玉知道了。

        至于那个宁中子，林洛目光淡漠，借助邪法才勉强打开第三道气脉的废物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他口中的那个大哥宁道人，竟然可以让宁中子如此有恃无恐，却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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