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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直面挑战


当然,也就在他们再一次侥幸地从爆发的蓝色老鼠口下逃出性命之后,这支原本能够有有将近两千人,如今只剩下六百零几人的“庞大”队伍,在这个地方也同样遇到了所谓的“大阵器灵”,并且知道了和银尘他们知道的相同的信息,有意思的是,他们两家被器灵当成了一伙人,共同占据一个“参赛名额”。

        当然,器灵不会管他们这些人算是几个势力,更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只是宣布了一下所谓的“比赛规则”,之后,便消散在空中。魔威阁里的大多数人,包括冯烈山,此时都凝望着水潭正中的那座小岛,热切期盼着,所谓的真正秘境的“展开”。

        他们干脆在水潭旁边安营扎寨了,尽管解语宗的妹子们和两位世子对这里阴冷诡异的环境十分不耐受,可依然拧不过魔威阁弟子们的坚持。这里鬼气森森,正是适合修炼猛鬼之力的绝佳宝地,魔威阁弟子们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潦草地布置了一下营地之后,就开始运功修行,期望在每天仅有的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里,取得所谓的突破。

        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希望一蹴而就,成为万剑心那样的天纵奇才。

        下面的红色火把熠熠生辉,一片熙熙攘攘。奔逃了大半天的二王队此时已经饿交加,当第一尾剑鱼被魔威阁的弟子们捕捞上来将就着做成煎鱼的时候,整个营地都爆发出欢呼声。

        然而此时,在几乎是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悬崖顶部,一个人站在一群人前面,神色冷酷地看着他们。

        “又见面了,魔威阁的杂碎们。”那人晃了晃蓬松的脑袋,越来越严重的“头发直立病”使他又变回了杀马特的造型,只不过,他空有杀马特的脑袋,却无杀马特的心。

        “简直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他身边的赵凌云愤愤不平地说道:“叫恩师弄几辆弩车来,射死这些混蛋算了。”

        “杀死他们很容易但是我们恐怕就得独自面对那个器灵了,魔威阁和赵德天利用压榨了我们这么久,也该发挥一点价值了吧?”银尘站在最边上,朝下面明亮的灯火望去,白银色的瞳孔中,满是诡谲的黑色风暴。他周围的光线正在慢慢变强,仿佛一个逐渐发出光芒的年轻神灵,而实际上,他的手中,正在汇聚着一股庞大的黑暗。

        “可我等怎么能让那些家伙安安心心得当炮灰?”万剑心砖头问银尘:“魔威阁的人可不是乖孩子呢。”

        “当一群人身边出现了一个他们无法对抗的强大势力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无条件屈服,而当那股势力短时间内表现出善意的时候,屈服会短暂地转变为忠诚。”赵凌云复述着银尘上课的内容:“我想我已经知道恩师打算做什么了。”

        “啊……嗯,也许吧。”万剑心的头发猛然软倒下来,变回一个正常的年轻剑客的头型:“我估计这会儿不会再有一个陶媛媛来了。”

        “陶媛媛是谁?”赵凌云砖头问:“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

        “一个死在了赤血魔境中的傀儡宗宗主而已。”万剑心说得云淡风轻,赵凌云听得浑身汗毛倒竖,几乎从里到外完全凉透。

        银尘转过身来,认真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赵光怡,鬼厉名,何时休,杨紫依四人,这四位被银尘引为长辈的人,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或者说,他们自从银尘构建城池以来,脸色都很落寞。此时的河老何时休,早已没了当初和魔威阁闹掰拔营时“口诛天下”式的意气风发,只有一股带着淡淡悔恨之意的落寞。他眼看着银尘退炎魔,发禁咒,过黑河,筑城池,然后带领大家从一群无法战胜甚至没法伤到的怪物中从容逃走,将漫天蓝祸留给魔威阁和解语宗去头疼,种种一切,都早已超过了一个领导者力所能及的范畴,他知道,银尘不是领导这支队伍在逆境中奋勇前行,而是干脆将他们所有人扛着肩上,独自奋勇前进。

        从剧毒爆发的那一刻开始,河老就没有少想过让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牺牲一半人,甚至一大班人来成就所谓的“杀道领悟”,他当时说得慷慨激昂,可实际上,压抑境界和杀道领悟,是两个并不连通的领域。

        他曾经的设想,是在最艰难的时候通过牺牲来激发队伍中那些有天赋的年轻人的血性和悟性,在鲜血与绝望中,快速突破己身,领悟杀道奥义。他原来计划着的,是一支只有四十来人,却全员领悟杀道的精英小队。

        然而银尘的存在,让一切牺牲都失去了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弟子通过一种相对缓慢安全的途径,逐渐领悟出杀道奥义,他们也像万剑心一样,头发慢慢竖起,身体里面的毒素,被渐渐同化消融。

        他原本想着让整队的年轻人将苦难与危机共同承担,却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让一个年轻人为他们全员解决所有。他原本想着通过牺牲一部分人,用血雨罡风铸就荣耀,却没有料到有一位年轻人愿意为了全员的生命赌上所有。看着机关算尽的银尘,河老内心不可抑制地生出自责的感觉,他在银尘从悬崖边上返回来和赵凌云商议的时候就想通了,压抑境界提升修为和杀道领悟的机会,和银尘所做的努力,以及这些“孩子们”的生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刻,他觉醒了,他身边的三位“老人”也差不多有了同样的心思,四个曾经强大无比,如今虎落平阳却依然壮心不已的“老家伙”,内心之中不约而同地构建起一个个胆大妄为的疯狂计划。

        他们和如今正当壮年的正道弟子相比,已经是上一代人了,河老甚至可以说是上上一代了,将来的世界,必将不属于他们,将来的正道,也不是他们能扛得起的!他们如今借着这么一个机会领悟突破,意义已经不大了,与其拼着牺牲一大半年轻一辈给自己和剩下的幸存者们一个机会,还不如拼掉自己的这条老命,给全部的年轻人一个更安稳,更大的机会呢。

        因此他们的脸色虽然灰暗落寞,如同那些死灵植物的颜色,可他们的眼睛里无一例外地闪烁着精光。银尘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们的神情很可怕,像魏务良最后的眼神一样可怕。他被那样的眼神照射得背后发痛才转过身来看他们的表情。银尘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而沉默的四位长辈也摇头,表示他们不会改变主意。

        银尘眼神游移着,他原本想趁着魔威阁弟子们用饭的时候搞个突然包围,震慑一下他们,可看到四位长辈的眼神,他都觉得一旦下去,四位长辈会不会以培元十三重的可怜修为,拉住明泉和她拼命。如果面对这样的结果,银尘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和魔威阁进行第二次接触了。

        他犹豫着,可是他面前的四位长辈不会犹豫:“开始啊?下面的人要结束晚餐了,错过机会会让他们有时间布置军势呢。”河老当先说道,他的语气坚定不移,不像是命令银尘反倒像是命令自己。

        白银色的瞳孔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在瞳孔深处回旋起深黑色的暴风雪。“死就死吧!大不了用傀儡抹平这里的所有敌对势力,然后孤身一人和那个器灵拼命!”他最终在这四个长辈决死一样的眼神中被迫变得果决。白银色的右手上凝聚着庞大的黑暗,而这股冰冷宁静的黑暗气息被他紧握在手心里,震颤着,即将变成一整个魔威阁的危局。

        他突然蹲洗身子,动作幅度之大让万剑心都轻轻吓了一跳。银尘仿佛发射地裂爆炎冲一样一拳轰击进地面,庞大凝重的黑暗力量就通过他的拳头进入了脚下的悬崖。

        当黑色中带着暗红色的闪光亮起的时候,魔威阁和解语宗的弟子们正沉溺于煎鱼晚宴的幸福之中。河老正最后一次询问鬼厉名单独对上冯烈山是否有胜算。万剑心的头发正一根根直立而起,将他的头凭空变大了好几倍。杨紫依正调节着自身的元气,准备以动摇根基甚至动摇生命为代价,和明泉做最后的殊死肉搏。

        就在这个瞬间,大地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地震了?”冯烈山瞪着在他面前摇晃了一下的梁云峰说道。

        “好像是。”梁云峰赶紧抬头看看漆黑高远的穹顶,视野里一片黑色的空无,没有一粒小石子掉下来。

        下一秒,从银尘的脚下到冯烈山的头顶上方,整整一侧悬崖上的黑暗,轰然爆发。

        黑暗力量爆炸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不是火焰爆炸那样的轰鸣,不是罡风爆炸产生的白色气浪,而是一阵大型金属机械开动全部马力的轰鸣。

        黑暗化作黑色中夹杂着血红线条的洪峰,无声无息又蛮横无比地淹没了整个营地,包围了所有真王队伍的敌人。冯烈山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在全身皮肤紧绷的同时,一声孤零零的“敌袭!”仿佛野狼的哀鸣,在突然变得粘稠了的空气中响起,很缓慢地传播开来。

        没有回应。所有的弟子,无论是魔威阁,解语宗还是兰波斯菊的弟子,都惊恐地瞪着自己的正前方,完全束手待毙地看着那一团黑红色的圆球高速旋转着慢慢凝缩,在蚩尤万化术的作用下,变成粗大的炮管,变成森冷的机枪,变成可以碾碎骨肉的钢铁履带。

        一辆vtx-3000摆在这些原始宗教余毒都还没有退干净的武士眼前,无疑是震撼的。然而当1000辆一模一样的坦克以卡诺尼克尔文明中记载的所谓“解放军战车方阵”的规模与军势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连震撼本身都被恐惧吞没了。无风的地下深处,漆黑的永恒夜晚,在突然张开的星空幻象之下,整整一个重型坦克方阵的突然出现,瞬间就将还停留在意识之中的反抗情绪压灭。

        所有人都按照从高音喇叭里传来的男声的吩咐,扔掉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包括冯烈山,包括明泉。没有人敢反抗,没有人敢质疑,对傀儡宗深入骨髓的恐惧支配着他们,特别是在面对一群远比精瘦凶悍的傀儡更强大恐怖的钢铁怪物时。

        黑暗再次涌动,接着沿着陡直的峭壁一路凝缩,最终变成一部颜色幽暗的观光电梯,四位长辈当仁不让地先走了进去,然后电梯就在上上下下中,将所有人送到了谷底。

        风官家最后一个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幽深黑暗的来路,摇摇头,探口气。

        “世道变了啊,变得我等都看不懂了。”

        他走进电梯,金属门关闭,将他的这句话挡在外面。

        ……

        银尘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鬼厉名正站在抱头蹲下的冯烈山身边。老爷子的声音仿佛九幽冥火一样从黑暗之中一丝一丝扩散开来,如同腐蚀生命的剧毒。

        “冯小子,长进了呀?居然敢将主意打到老夫头上了?想想老夫离开了山门这才几年?”鬼厉名的声音里充斥着对过去的缅怀,以及对现在和将来的失望:“想当初,田万载和桑天亮还没有闹掰的时候,那时的魔威阁何等风光?那时的老夫,往山门口上一站,包括你小子在内的那些小不点儿们,就都自动绕道了,现在呢?魔威阁倒了,你就有胆子在老夫身上做手脚?”

        “那时明泉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和本座无关!归老爷子,本座尊你一句前辈,但是你敢不敢不要借助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和本座光明正大地手下见真章?”

        “呀呵?翅膀长硬了呀?”鬼厉名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鲨鱼一样森然的冷笑,他体内的元气先以胎息秘术的方式飞速运转,将散布在体内的毒素全部赶到了左手食指的少冲穴上,使他的半只手都变成了紫黑色,接着熟练地切换手腕和手肘部位的元气运行方向,<天魔解体大法>的光芒之力爆炸般地在手腕处激荡起来,仿佛助推火箭点火一样,将那些紫黑色的流毒从少冲穴逼出体外170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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