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云际会

樊冠宇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吕文中和老爸貌似随意的闲聊。

        他非常聪明，有着远远超出常人的心智，深知这些真正有所成就之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深深地刻印着他们几十年的人生智慧，越是日常之中的闲言细语越能映射出他们最真实最宝贵的见知。

        他很擅长学习别人的优点，也早早就能体会到每个人那种各不相同虚无飘渺的精神境界。

        吕文中无疑是有着大成就的人，不管是在数学上的建树，还是在书法上的造诣，都稳稳居于全国前十之列，而同时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都能够达到如此成就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所以，他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古稀之年的师祖，更是异常珍惜这种言传身教的机会。

        突然被人打扰，樊冠宇很是不爽，但听到女孩儿那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后，他心里的那点不快已经消逝了一大半，而后意识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份后，更是只剩下一丝好奇。

        然后，他扭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出现在门口的女孩儿十六七岁，一米六七的身高，臃肿的冬装也丝毫掩饰不住那妙曼婀娜的身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意扎了个马尾辫，一双明媚闪亮的大眼睛如碧水一般荡漾着温婉可人的秋波，秀气的柳叶眉，挺翘的琼鼻，圆润的红唇，点缀在稍稍有点婴儿肥的瓜子脸上，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丽脱俗，不是那种孤芳自赏的冷冽清高，而是令人神清气爽的甜美清凉，让人一见之下便顿生好感。

        这不正是自己心中梦寐以求的完美女孩儿吗？

        一时间，樊冠宇已是有点痴了，但女孩儿身后走出来的男生又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周萱轩把两人送到楼下之后，就自己开车走了，她内心深处莫名奇妙地有点害怕吕晓雅的爷爷，所以平时总是下意识地躲着老先生。

        由于父母太忙，吕晓雅平时大多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所以身上带着钥匙，开门之后突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哈，竟然还有一个大帅哥呢！

        “晓雅，来来，给你介绍——嗯，还来了位小朋友！”吕文中看到吕晓雅之后，乐呵呵地站起来正想介绍一下，却发现自己这个宝贝孙女竟然前所未有地带回来一个男孩子，不免有点意外的尴尬。

        “爷爷，他是我同学李小沙，这两位是——”吕晓雅自然看出了爷爷的错愕，马上笑着介绍道。

        “哦，小沙同学，你好！晓雅，这位是你樊叔叔，爷爷的得意门生，这是你樊叔叔的公子樊冠宇。”吕文中沉吟着介绍道，心中却琢磨着李小沙这个名字，似乎挺晓雅提起过……是了，莫非是那个孩子！

        “樊叔叔好，樊……大哥好！”

        “晓雅，你好！哈哈，老师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秀外慧中的好孙女儿！”樊鹏举看着吕晓雅满意地开心大笑起来，以他的人生阅历自然看得出老师对樊冠宇的赏识，提到孙女的时候似有撮合之意。

        “晓雅，你好！小沙同学，你好！”樊冠宇神色爽朗地打着招呼，并伸出了右手。他并没有因为吕晓雅带李小沙一起回家而对李小沙有任何不好的看法，以他的心胸和自信，并不需要任何无谓的手段，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获取胜利即可。

        李小沙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到别人家里，这家人还如此的与众不同，但他并没有任何局促紧张，目光坦然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向吕老先生微微躬身致敬，然后和樊冠宇握了一下手，便神色从容地站在一边。

        看来，今天并不是个拜访吕老先生的合适日子，老先生似乎对自己有些防备之心，是在害怕自己把他的孙女拐跑了吗？

        这对父子都有些不凡，尤其是那个大帅哥，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李小沙进屋后的举止态度说不上过于散慢，但也不算谦恭有礼。

        但是吕文中对李小沙这样的表现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他心中对李小沙的身份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没见过李小沙，但他脑海中对这个高三的孩子已经借着那份试卷神遇过好几次。

        不可思议的思维能力，充满着无尽疯狂欲望的内心！

        这是他心底里对这个孩子的评价。

        那份试卷看得次数越多，他对李小沙的重视程度就越高，内心的戒备也就越强。

        刚才看到吕晓雅带着一个男孩儿回来，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幸的是，这个预感果真应验了。

        吕文中沉思着，竟然下意识地对李小沙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他内心深处已经把李小沙当做了一个可以对等交流的人物。

        李小沙本来并不想在这里呆多久，虽然屋子看起来很舒心，屋里的人也都个个不凡，但毕竟是别人家，哪有自己的狗铺子舒心自在，而且这次来的目的明显是泡汤了，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太有限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正想告辞而去，吕晓雅轻轻地拽了他一下，李小沙看着吕晓雅眼睛里的希冀之色，心里莫名波动了一下，缓缓地坐下身子。除了爷爷，似乎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吧，唉，头疼。

        看到老师竟然如此降贵纡尊地请一个毛头小子坐下，而且这个小屁孩儿还真就敢毫无表示地坐了下来，樊鹏举心里多少有点生气，这年头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啊，因此越发地不愿意搭理李小沙了。

        樊冠宇则是敏锐发现了吕晓雅的小动作，他自从见了这个女孩儿之后就一直用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她。

        看来吕晓雅和这个李小沙的关系果真非同一般啊，这家伙自己竟然不怎么能看透他，似乎就是个很普通、不太有教养的穷孩子，但是神态气质、行为举动却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息，好像他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似的。总归，这家伙应该是个不错对手呢。

        看到客厅里气氛有点尴尬，吕晓雅走过去抱着吕文中的胳膊说道：“爷爷，你还记得吗，那份试卷就是李小沙做的，他真的很厉害呢。樊叔叔他们这次是从哪里来的啊？”

        听到吕晓雅说话，吕文中才回过神来，一看这场面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和蔼笑道：“呵呵，老了啊，刚才突然琢磨个事儿，竟然把客人都晾在这里了，失礼了，失礼了啊。”

        “老师，您现在身子硬朗着呢，思维之敏捷更是连我们这些后辈有时候都跟不上，哪里老了！只是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樊鹏举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李小沙一眼。

        “晓雅，樊叔叔这次是从天海市专程来拜访老师的，冠宇这次主要是来参加个一个智力竞赛，这小子从小就爱琢磨这些费脑筋的东西，呵呵。”

        “哦，樊大哥也是来参加《最强脑力》的吗？”吕晓雅听了倒是有点意外，事情还真巧了，不过下午好像没看到他啊。

        “晓雅妹妹也参加这个节目了？这位小沙同学莫非就是那个所谓的‘超级天才’喽？我下午一直在外面忙乎节目道具的事儿，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人，早知道就不跟他们瞎掺和了，哈哈。”樊冠宇不愧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只从吕晓雅随口一句话便把事情猜的大差不差。

        “晓雅，你参加这个节目了？怎么没听你说一声呢？”吕文中有点疑惑地看着孙女，在他印象中，吕晓雅并不热衷于这类东西。

        “嗯，爷爷，临时决定的，想去开开眼界罢了，李小沙也参加了！”吕晓雅有点兴奋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三个都参加这个节目了，就多互相照应一下，也算是个不错体验吧。当初这个节目邀请过我，但我还是觉得其中作秀的成分大一些，而且七老八十的人啦，也不适合跟这些年轻人掺乎在一起。这个节目的出发点不错，但本质上还是个综艺节目，搞点科普什么还算不错，但若说做学问哪里可能这么搞法！”

        吕文中对《最强脑力》这个节目的看法基本上是五五开，不反对不鼓励，倒是和李小沙的观点不谋而合。

        “吕爷爷，其实现在的社会就是个娱乐至上的社会，这个节目自然也不能免俗，但它至少能够激发青少年的科学兴趣，相比较而言还算是不错了。”樊冠宇侃侃而谈。

        “嗯，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冲劲儿和激情，我们毕竟老了啊，但你们要记住，本心不能丢，丢了本心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吕文中看着李小沙的眼睛说道。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失误了，这种人物怎么可能会一直蒙在土里呢？孙女慧眼识珠，自然有她的心思和骄傲，自己到底是老了啊。

        这个孩子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太过复杂，到底是怎样的际遇才造就了这么一个奇葩呢，但是看起来本性应该还不错，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吧。

        李小沙神色阳和地坐在那里，完全作为一个旁观者漠然听着几人说话，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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