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泔水

第二天,  沈原椰和孙艾见了一次面。

        孙艾如今的生活水深火热，被家里要求去相亲，但是见面的人大多都是纨绔一个，压根没有共同语言。

        依旧是那个火锅店。

        这次火锅店老板放的是纯音乐了,  舒缓的,  都能让人打瞌睡了。

        夏天在空调房里吃火锅实在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爽快感觉,  沈原椰一进包厢就闻到了辣味。

        孙艾嘀咕道：“我要不也跟着你出去吧,  省得我妈天天念叨。”

        沈原椰和她关系好，但和孙母却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没有过多交流,  因为她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

        一个孤儿，接近白富美。

        正常人都会想多,  只是因为沈原椰从来不向孙艾索要什么东西,  才没有被孙母找上门。

        否则,  估计电视剧里“拿着钱离开我女儿”的俗套情节就要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沈原椰烫了一卷牛肉，“你要是没事也可以。”

        “我当然没事。”

        “对了,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孙艾停了筷子。

        她和沈原椰认识这么多年，沈原椰这还是第一次请自己帮忙，必然是她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

        她问：“你说,  能帮的上我肯定会的。”

        沈原椰笑笑,  “你以为多大事,  我就是想请你调查一下我的助理,  鹿月,  你应该见过的。”

        孙艾重复：“鹿月？”

        她的确有点印象,  因为当初虽然接触不多，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对方并不是个普通助理。

        后来她只以为华艺财大气粗，没放在心上。

        孙艾问：“鹿月怎么了？”

        沈原椰没说什么，“我感觉鹿月好像不简单，她功夫挺好的，结果跑来当一个小助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我怕出问题，所以调查一下，安全最好。”

        这也是她的想法，如果是好的，那最好。

        孙艾点点头，“行，我这方面能力还是有的。”

        她的家境优渥，而且对于这方面的，都有相应的人脉，比沈原椰自己去找私家侦探有用多了。

        其实孙艾还真没想过鹿月有什么情况。

        不过之前沈原椰和她提过有人跟踪她的事，她知道的时候整个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听到沈原椰和他面对面在电梯里的时候。

        要是她自己，恐怕压根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杀死了。

        想想真可怕。

        幸好沈原椰前两天和她说那个人已经被抓到了。

        如果鹿月是个坏的，那潜伏在沈原椰的身边将近九个月的时间，什么动作都能做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有可能是个好的。

        孙艾将猜测放在了心底，决定好好查一下。

        从火锅店出来后，沈原椰直接回了公寓。

        鹿月的事情交给孙艾她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别人的手段可比她一个孤儿多的多了。

        而且她马上就要去国外，现在查也没什么用，也许等她回来，消息都过时了也不一定。

        ***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个死者不是沈伟。

        沈原椰知道这事还是午睡的时候。

        她下午五点半的飞机，所以准备补眠，没想到睡着才半小时就被任露露的电话吵醒了。

        索性也没事，就换衣服戴着口罩去那里了。

        任露露在下面等她，接到她直奔案发现场而去。

        她气愤道：“凶手肯定是知道沈伟被我们盯着了，所以换了人，真是要杀够七个人才罢休？”

        这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是他们警察最为厌恶的。

        沈原椰等她发泄完才开口问：“这个人死的原因是什么？”

        任露露说：“暴食。死在泔水里了。”

        “泔水？”

        “是啊，特别恶心。”

        沈原椰皱眉，泔水她当然知道，就是一些饭店把吃剩下的饭菜倒在一起，混合在一块的那些东西，地沟油也是从里面提炼出来的。

        这想想就很恶心。

        任露露吐槽道：“很恶心吧，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丧心病狂，暴食暴食，让他多吃点不好吗，非得弄在泔水里，调查都麻烦。”

        指纹肯定是提取不到了。

        半小时后，她们赶到了现场，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警戒线外还有围观群众在嘀咕。

        案发现场是在一个快餐店的后门。

        报案人正是这里的老板。

        沈原椰从刘河阳的叙述中得知，这家快餐店是夫妻档，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厨师，平时生意挺火。

        他们通常在下午三点左右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把东西倒在后门外的桶里，最后被处理泔水的人拉走。

        刘河阳挤挤眼，“你肯定不想看照片。”

        沈原椰对他经常皮一下都没什么感觉了，“拍摄的照片呢？”

        “你可别吐了。”刘河阳把照片给她看了一下。

        一眼看过去，沈原椰还真想反胃。

        但因为自己中午就吃了点水果，所以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多看几眼后就没什么反应了。

        照片中的男人是倒着在泔水桶里的，两条腿在外面，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被残羹冷炙盖住，压根看不出来。

        第二张照片是警方把尸体弄出来后拍摄的。

        死者的身体表面都是汤水，还有各种各样的饭菜面条，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还散发着别样的味道。

        沈原椰忍不住说：“这是张有味道的照片。”

        刘河阳点头，“你真相了。”

        她这还是只看到照片，他们之前在现场看到尸体本身，还把他弄出来，真是就差直接吐了。

        刘河阳见她看好了，收了照片。

        法医那边刚好把尸体装在袋子里弄出来，一股味道就顺着飘了出来，让人直捏鼻。

        沈原椰往里走了走。

        老板还在和李辰做笔录：“……我哪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们一上午都忙的要死，根本就没出后门，下午倒东西才发现的。”

        提到这个，他就直摆手。

        他拎着东西推开门，一转头就看到泔水桶里有两条人腿，整个人都吓懵了，连忙报了警。

        等警察一来，再跟着看尸体被弄出来，又吐的昏天黑地。

        他老婆都已经吐得受不了，去楼上休息了。

        沈原椰过来没过多久，老板娘从楼上下来了，脸色十分苍白，终于能开口做笔录了。

        老板娘叹气道：“其实这个人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叫张扬，是斜对面那个外卖公司的外卖员。”

        沈原椰不由得靠近了一点。

        根据老板娘的说法，张扬做外卖员已经有一年多了，平时中午就在他们这里解决午餐，通常都是送外卖的时候说一声，然后吃完继续去送。

        老板娘说：“张扬你别看他个子小，特别能吃，就我们店的分量，他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而且速度还快，都可以去参加什么大胃王比赛了。”

        李辰差点笑出来，没告诉她大胃王比张扬更能吃。

        “今天张扬中午还在这里吃饭了，不过饭没吃完因为被投诉，所以回去了，再然后我见到他就是在那里面了。”

        老板娘一开始都没认出来那是张扬，还是警方把尸体弄出来，她才认出来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了不少关于张扬的事情，沈原椰坐在她后面的桌子听的一清二楚。

        任露露坐在她旁边，忍不住嘀咕道：“暴食，暴食，下一个不知道是谁，这里后门也没安监控，真是……还是大饭店好。”

        大的饭店基本设施都是齐全的。

        快餐店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多出色。

        帝都寸土寸金，他们能在这里开家店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对于其他的就不怎么要求了。

        快餐店后面是一条巷子，连灯都没几个，平时白天压根就没人，隔壁是个美甲店，后门基本不开。

        巷子往前一直走十几分钟才到正路上。

        李辰做完笔录后啐了一口：“那个人还真把自己当法官了。人家吃饭多碍着他事了，真是盐吃多了。”

        沈原椰从厨房那走到了后门处。

        江畔正在泔水桶旁边检查，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周身的气质与环境格格不入，一眼看过去压根就不觉得这是个脏地方。

        旁边有警察在协助他。

        沈原椰没打扰他，只是走到了外面，看着巷子发呆。

        目前的死者里面，刘辉平时爱占小便宜，这事他们在问过公司同事后发现的小细节。

        但爱占小便宜这是基本上大多数人都有的，刘辉也没做什么坏事，结果死的那么惨。

        如果凶手真因为这个杀人的话，那完全就是丧心病狂。

        眼前这个张扬目前看来更可怜。

        老板娘口中的他还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就是吃饭比别人多吃了几份而已，就被套上了暴食的名头。

        这年头，吃饭多也要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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