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第962章 焚天

“你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我愿意！”

        “当真？”

        “当真！”

        …

        片刻的沉默，圣火老祖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是练无极的子孙，按理说也是老夫的仇敌，你是老夫的隔代传人，你们两人原本应该是世仇大敌才是，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啊，你与她竟然有了这般纠缠。”

        宁恒没有回应，他虽然是圣火老祖的隔代传人，但昔日圣火教和大灵的恩怨与他并没有关系，他只是金乌宗的掌教宁恒，不是圣火教传人。

        即便是对不起圣火老祖，但这就是宁恒的选择，是宁恒无愧于自己内心的选择。

        “罢了罢了，老夫困了自己多少年，始终绕不过这个心结，但如今想来，这都是老夫自己做自受罢了，圣火教消亡也好，昔日恩怨也罢，老夫都已经看开了，本就不存于世的人，就该随岁月而去，老夫着相了。”

        这番话说出，宁恒自内心感受到了圣火老祖的苍凉，但也同样体会到了圣火老祖自身的解脱。

        正如圣火老祖自己所说，他困了自己这么多年，是他自己让自己陷入了一个仇恨的圈子之中一直走不出去。

        圣火老祖这么多年始终都在记恨着当年的大灵高祖练无极，始终都想着要重振昔日圣火教的大好风光。

        这是圣火老祖的执念，执着了这么多年，也终究成为了圣火老祖的业障。

        他跨不过这道坎，他就没办法真正解脱，也不可能舍得离开这片天地。

        直到如今，圣火老祖看到了宁恒和练红尘两人的种种纠葛，他知道自己寄托在宁恒身上的希望已经无法实现了。

        但圣火老祖却并不感到失望，恰恰相反，圣火老祖反而觉得心中有一种解脱之感，仿佛这个希望的落空，实际上是圣火老祖自己想看到的一样。

        “功成名就也好，武道巅峰也好，怨恨也好，恩情也好，终究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人死之后不过一捧黄土，老夫我在这个世上活够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谈不上问心无愧，也说不上名传千古，但至少老夫经历了世上这一遭，不该再有遗憾了。”

        这是圣火老祖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宁恒无法听到，但宁恒依旧能够隐约体会到圣火老祖此刻的心境。

        这是一种放下一切的境界，不再执着于任何事情，连生死也已经看淡了。

        或许圣火老祖早已达到了这个境界，只不过他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始终不曾醒悟过来罢了。

        世间最可怕的，便是自己不愿意清醒，沉浸在自己所设置的障碍之中，哪怕旁人想要相助也完全没有办法。

        唯有自己醒悟，才能够真正解脱。

        “小子，老夫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能否逃出生天老夫也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此次之后，老夫将烟消云散，你只需好好扬金乌宗，那具棺椁便留给你了，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宁恒一惊，还未在心中问，便听圣火老祖继续说道：“找一个机会，接触到老夫的尸身，老夫可以通过你体内的火种之力让魂魄暂时进入尸身之中，到时候老夫为你们开辟一条生路。”

        宁恒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这是圣火老祖最后一次能帮他的了，而此次之后，圣火老祖的魂魄将会彻底消散，从此不存于世间。

        这对于圣火老祖虽然是一种解脱，但却是为了帮助宁恒和练红尘而选择了这样的解脱方式，让宁恒心中有所愧疚。

        但不管如何，宁恒也只有听从圣火老祖的办法，这是眼下唯一似乎可以改变局势的机会。

        圣火老祖的尸身正好从后方袭来，练红尘原本是要来抵挡的，但宁恒却是不顾一切的飞了出去，直接一头撞在了圣火老祖的尸身之上。

        这一下把练红尘吓得不轻，以为宁恒是要拼着同归于尽的代价来帮自己开辟生路。

        实际上和练红尘想的也差不多，宁恒此刻确实是豁出性命来为练红尘开辟生路，只不过不是练红尘所想的那般方式罢了。

        宁恒这一撞，在场其他人也都是楞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宁恒要做什么。

        圣火老祖的尸身终究还是强大的，宁恒这一撞之下，对圣火老祖尸身几乎是毫无影响，反倒是自己被撞得喷出鲜血，浑身剧痛无比，好似要散架了一样。

        不过宁恒要的就是接触到圣火老祖尸身的机会，借助这个机会，自己体内的火种之力已经是悄然落在了这具尸体之中。

        而圣火老祖的魂魄，也从遥远的北山州金乌宗内，瞬息之间来到了这具尸体之中。

        这一刻，遥远的北山州金乌宗后山内，诸多金乌弟子皆是看到金光冲天而起，仿佛有金乌虚影展翅高飞。

        更有一簇耀眼圣火呼啸而起，照耀金乌宗上方整片天穹。

        金乌宗上下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宗门老祖显灵，一个个激动不已。

        冲天的金火化为一只硕大无比的金乌，带着高亢而清丽的鸣叫之声，划过天穹，自北向西南方向而去。

        一时间，大地上的人皆是能看到这样一只火焰金乌掠过长空，引得无数惊叹。

        而在火焰金乌掠过苍龙山之时，矗立在苍龙山上的高祖石像猛然间出震颤，好似要崩塌一样。

        与此同时，极西荒川之上，圣火老祖的魂魄与尸身合二为一。

        原本呆滞无神的双眸，在这一刻重新焕了神采，更有金色光华自圣火老祖的双目之中流转而出，让在场之人皆是感受到了一股炙热。

        宁恒体内的金乌圣火自行涌出，汇聚到了圣火老祖的体内。

        而从遥远北地一路呼啸飞来的那只火焰金乌，也在这一刻携带着席卷一切的恐怖气势来到了此地。

        一时间，火海漫天，整个天穹皆是燃烧起来。

        火焰金乌的长鸣响彻八荒六合，而与之共鸣的则是圣火老祖的不羁狂啸。

        “金乌圣火自天来，燃尽人间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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