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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津城有一条路叫睦南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这个问题迟晚曾经在开南大学教学楼的电梯里问过程睦南,当时他摇了摇头否认,没有再多做解释。

        “我叫迟晚,迟早的那个迟晚。”迟晚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总有人会问是哪个迟,哪个晚,所以她习惯一股脑都说出来省得麻烦,当时程睦南听了也是微微点头,随后电梯门一开,他便头也不回地踏出电梯赶去上课。

        她以为他只是礼貌式地给予简单回应,可能根本没听进去,毕竟她当时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出自我介绍,这样主动搭讪式的行为和那些拦着他唐突表白送情书送礼物的其他女生没什么区别。

        可是如今,他记得她叫迟晚,也记得她是迟早的那两个字——迟晚。

        他的一句我记得你,成功让迟晚的心跳漏了半拍,以至于接下来,她都为刚才故意装作不记得他的名字懊悔无比。

        事实上,程睦南这三个字,从迟晚知道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哪怕是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都会起不小的波澜,更遑论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但是毕竟是成年人,真实情绪即使不稳定,也依然可以演得很稳定。

        程睦南领着她去找海关签字补材料和手续,迟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前后一步都不到的距离,近得可以闻到他衣服上的味道,淡淡的像是冷木香,清爽又好闻。他不是那种喜欢用香水的人,迟晚猜测,这可能是一种洗衣液的气味,她忽然想回头去超市找一找同款,看看到底是什么牌子这么好闻。

        穿过长廊的时候,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她看见外面漆黑一片,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和出发地灯火通明的首都机场比,这里少了一些繁华,多了一丝静谧。

        前面的男人背影宽阔,走姿挺拔,莫名给了她初到异国他乡的安全感。

        迟晚的哈瓦那初印象,不是不愉快的海关小黑屋,而是甜甜的甘蔗糖。

        也是十七度不冷不热的气温。

        还是淅淅沥沥柔美的雨夜。

        ……

        更有这勾人心魄的冷木香,仿似清淡却诱人的香水前调,让她再次陷入和沉醉,想去寻觅更浓郁的中后调。

        “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名,拼音和中文都签一遍。”程睦南从海关那里接过一张表格,手指着几处地方细心指导迟晚填写。

        迟晚看着他指节分明又修长的手轻轻点在纸上,愣神了两秒才遵循指令慢慢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那个中药小香包是不是拿不回来了?”签好名,她把笔放下,抬头正好对上程睦南温和如水的视线,她下意识立马找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

        “原则上是拿不回来的。”他沉声道。

        “哦……”迟晚点点头表示了然,心想她就是随口问问,拿不回来就算了,也不是多大事儿。

        “不过也许有例外,我可以去帮你跟海关工作人员再沟通一下。”说完,程睦南便拿着单子返回去找刚才那个工作人员。

        迟晚想拦住他说没关系,东西扣了就扣了,不用特地去交涉沟通的,然而他话一说完,脚步便迈出去了,根本没留给她说话的时间。

        “话说,你当时送我的那个中药小香包,毕业搬宿舍的时候,竟然给搬家师傅弄丢了。”提到这个,站在原地等的苏柠,和迟晚闲聊起来,“要不你再送我一个?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迟晚瞥了她一眼:“我辛辛苦苦一针一线封的口收的边,那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你竟然弄丢了还敢跟我提再做一个?合着我很闲似的,我学医的,大姐。”

        苏柠弄丢好友送的礼物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迟晚拿没时间出来说绝对就是借口:“你当时跟批发似的,给我们全班23个人每个人不都送了一个么?还经常来给我们把脉啥的,学医里面时间最多最闲的,非你莫属了……不想送就直说,找什么理由嘛。”

        正常来讲,医学生的大学生活是不会和闲这个字沾边的,正所谓,只要大学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似高考,医学生本硕连读7年,日子过得就跟重读了两遍高中没区别。

        想混日子的话,除了退学重考,没有第二条路。

        迟晚属于特例,因为迟家世代都是学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老中医,个个几乎都是能在不同科目教材上能找得到名字的人物,父母同样也都在擅长的医学领域方面颇有建树,她从小耳濡目染,十几岁的时候,寒暑假就在家把《黄帝内经》和《伤寒论》当闲书看。

        起跑线不同,所以本科那点东西,对于她来讲,确实过于简单了。和其他埋头苦干的同学们对比,她这个天赋型选手,确实显得有些勤奋不足,自然多了不少偷懒玩耍的时间。

        偏偏成绩还很好,有些疑难杂症,她作为学生,甚至还能和导师探讨交流个一二。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迟晚岔开话题,“你睡眠怎么个不好法?手伸出来我把个脉,回头给你扎几针。”

        “就是写论文老写不出来,写出来还反复改,第一遍读着像是神作,第二遍又猛然觉得写得一坨屎都不如……”苏柠疯狂跟好友倒苦水,“你学医是苦,可是我们这种学语言的也不容易的啊!拉美文学多难多晦涩难懂你知道么,就跟让一个老外去读鲁迅一样!”

        迟晚搭着苏柠的脉,摇摇头,揶揄她:“你这症状……怕是扎针也不好使,压根不属于中医医治范畴,论文的问题,我建议你还是去找导师谈谈人生比较合适。”

        苏柠:“……”

        和苏柠斗了几句嘴之后,看到程睦南朝这边走来,迟晚没了刚才的松弛,她敛去笑容,攥紧手心,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

        只见他步履翩翩,一边走,一边流畅地和刚才那位海关工作人员交谈着什么,举手投足间那种从容,和眉眼间独属于他的俊朗,真的很难让人移开眼。

        可以从他们时不时露出的笑容推测,交谈应该比较愉快,所以这是有戏的信号?中药小香包能拿回来了?

        迟晚正想着这一茬,就接收到了程睦南投过来的一个眼神,他不经意间望向她的时候轻轻挑了下眉,随后微微点头又冲她眨了下眼。

        这是肯定和积极的讯号——东西应该能拿回来。

        他乌黑的瞳孔似有熠熠星辰,嘴角和眉梢的笑容带着无尽的柔和与暖意,这个眨眼略带诙谐和活泼,好似他们是很熟悉与默契的朋友那般,总之,透着一股她不敢奢望的亲切感。

        迟晚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开南大学和津天大学的共同论坛上,有人这样评价过这位清贫校草:程睦南虽然长相属于清冷男神那一挂的,专注严肃的时候周遭自带生人勿进气场,但是如果你见到他笑起来的样子,大概一连几天的坏心情都会变好,什么烦恼,通通都忘掉,心也会立刻化掉。

        今天,迟晚再次亲身验证和体会,那条评价有多么的到位。至少她,从内心来讲,抵挡不住这样的眼神杀。不过,总归好几年过去了,她面上还是能保持一切如常、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是海关的洛佩斯先生,听说你是学中医的,他对此非常感兴趣,希望可以请你帮他号一号脉。”程睦南充当了翻译角色,向迟晚介绍完海关小哥后,补充道,“为表示感谢,他会把那个中药小香包作物品特别登记,然后还给你。”

        “还能……这样的?”迟晚闻言瞪大眼睛,十分意外,这种场合还能做这样的交换?在她的认知里,最后无非就是这东西能还给她和不能还给她两种结果二选一,她还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附条件的第三种可能。

        “淡定淡定……”苏柠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刚来这儿也有点不适应,但是确实就是这样的,他们这儿的人有时候非常随性,不会像我们那样一板一眼。你能想象这里的车站都没那种自动检票的闸口么?全凭自觉,上车后乘务员挨个再查票。还有我那时候和一个同学一起去一家银行办本地银行卡,带的东西和证件完全相同,她在一个窗口能办,我在另一个窗口就没办成。第二天换了个人,可能心情好,又给我办好了……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

        迟晚:“……”

        洛佩斯看迟晚一副疑惑的表情,低声询问程睦南,是否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适。

        程睦南笑笑,示意他多想了,随后准确地向迟晚转达洛佩斯的意思,继而问她是不是也有什么顾虑和担心。

        迟晚闻言连忙摇手:“没有不合适。我很乐意为洛佩斯先生诊脉,感谢他对中医的信任。”

        于是乎,迟晚迅速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一直跟随她的脉枕,往办公桌上一放,然后示意洛佩斯先生将手腕放上去,简易的问诊便开始了。不像西医那样需要借助很多的仪器辅助,中医一切凭指标与数据说话,更多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经验为王,迟晚熟练地用三指定位法切住病人的脉搏,凝神静气观察着他的脉象。

        虽然穿着打扮像是个游客,还戴着鸭舌帽,但是此刻的迟晚,无论是全神贯注的神情,还是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笃定和自信,都散发着一种超出她年龄的老练感,一点儿也不输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级别。

        “嘴张开,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迟晚说完后,看向程睦南,抿着嘴唇问他:“我待会需不需要把一些术语转换成通俗一点的话解释出来?这样你是不是好翻译一些?”

        她在为他着想和考虑,毕竟中医的那些个阴阳五行、气血经脉的理论,她觉得应该不太好翻译。

        “不用,你正常讲即可。”程睦南看她有些迟疑,笑着示意她继续,不用担心他这边,俨然一副游刃有余可以轻松应对的样子。

        “您是不是经常腰有些疼?”迟晚给出初步诊断,“血瘀气滞,有些地方的经络不是很通畅,如果您看过西医拍过片子,可能会有轻微的脊柱侧弯。”

        洛佩斯先生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猛地点头,然后直接飙出了一句英文:“amazing!”

        这句不用程睦南翻译,她也听懂了。

        “如果用中医的治法,我比较建议针刺和推拿,您可以抽空去挂一个中医的号,我的导师说,在古巴,中医推广得很好,许多医院都有中医门诊。”迟晚说,“几个疗程下来,酸痛感就会有明显缓解。”

        “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洛佩斯问。

        “可是我还没办当地的电话卡哎。”迟晚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到时候联系我吧,我可以帮你找到迟医生。”程睦南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洛佩斯点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迟晚的中药小香包,先是看了一眼程睦南,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迟晚,最后笑着将东西归还给她。

        最后这番话,程睦南没翻译,他见她拿回了东西,开口说道:“你和苏柠去出口c等我,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去接你们。”

        苏柠点头:“好。”

        迟晚没想到他还会开车送她们,没来得及多问,只是呆呆答道:“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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