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曲

“以茶换马，不是例来如此吗？为何要停啊？”皇上心里很高兴，谁不喜欢听新歌啊。

        “回皇上！蒙古人善养马，蒙古马体健耐力，我们的军马，大都来自那里，关外的人多吃奶食肉食，每日里必需喝茶，才能消化，咱们关内产茶，所以自古以来，都是以马换茶，早成惯例，但是蒙古人野心勃勃，过不几年，就要领兵来犯，他们用马低价换了我们的茶，再将茶运去关外更远的瓦刺处，用更低廉的价格，换回更好更壮的战马粮草，装备军队，侵略我们，将朝延用来两边修好的互市，变做了自已壮大兵力的牟利生意，所以臣请旨，停了延绥，宁夏两处的茶引，只换些盐，布匹，日用杂物与他们即可，军中所需军马，另由离瓦刺相远的别处换购，臣以为，这样最好！”

        嗯，唱得好！皇上觉得，重爱卿可能是他未来的得力唱将，他刚想问：夫人回来了吗？

        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好！留下奏本，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退……退……退……”

        “退朝！”

        皇上告别了演唱会，溜回后宫，纹枰夫人果然进宫来了，皇上高兴极了：终于又有人陪朕讲棋了！

        “纹枰夫人啊，你不知道，前几天其儿和与儿在这里打了一架，外面的大臣们不知怎么知道了，揪住了不放，天天在朝上吵闹，非要让朕严惩与儿不敬尊长，两个娃娃打架，至于吗，你说，朕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也是真没人可说了，他也不敢罚二皇子和二皇子的妈，贵妃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等着呢。

        “皇上，您这一处子落得好，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最后还是着落在这一处，做出活眼来。”二小姐眼睛里只有棋，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二小姐的棋下得越来越好了！”师爷由衷的称赞道。

        “皇上命皇长子亲自出来致意大臣，平息了此事，从此皇长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此局已活！”师爷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二小姐一起，在看重庆与云娘下棋。

        “也还难说，后宫势力不可小觑，皇上怕麻烦，不愿意拿主意，现在也难说究竟谁突谁立。”二小姐还是波澜不惊。

        “不管怎么说，黑棋占了先手，胜负可期。”师爷很乐观。

        “咦？将军，你这棋力渐长啊，前一阵还求我让着你呢，两三个月没见，险些下不过你了！”云娘数完子，惊的对重庆说。

        “你们何时下的棋啊？谁赢了？”二小姐怎么不知道这事。

        “刚来京城不久，你们家将军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输了我两盘，还嘱咐我，今后再下要让着他赢，这不，很快就不用我让了吗！”云娘本来就不会让棋。

        二小姐瞪了重庆一眼，重庆讪讪的笑着说：“我有这么好的棋师教着，赢你还不是早晚的事！”

        师爷在一旁又问：“这次你上的这个条陈，也是你这位棋师想的吧，釜底抽薪，想得好！”

        二小姐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是她和重庆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有事就商量，但只要他不提出来，她从来不会主动替他出主意，只在旁边帮着他一起分析形势。

        “我奏的可是实情，并没有你们的那些个谋划什么的。”重庆急忙解释。

        “所以说，你是个聪明人，对事不对人，一片公心无私，好样的！”

        他被师爷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重庆没有提入贡军马马劣银贵的事，反倒提出要停发换马的茶引，这让大学士很是意外，他其实手中已经掌握了李总管受贿的证据，只是想看看，这个重庆倒底是不是那边的人，如果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是个忠心国事的孤臣，那他肯定会将此事上奏，自己便借他的手，除了李环这个多年的老对头，就算一次扳不到，也多了一个和他斗的人。

        若是重庆心口不依，包庇不提，那也正好，他将手里的证据拿出来，告他们一个通同受贿，结党谋私，两个人谁都跑不了。

        大学士筹划得当，两边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重庆压根没提这事，而是给了他另外一个结果，他很意外，一时想不好，自己是该亲自出面，拿出手里的证据，把李总管兜出来，还是就此罢手，由着他蒙混过关。

        不管怎么样，这次他都没有动重庆的理由了。

        “这小子，倒是个聪明人！”他在心中暗道。

        “这小子，真是个聪明人！”李总管也正在心里这么夸赞。

        李总管一开始很生气，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

        大学士一举荐重庆巡边，他就知道了这老小子想干什么，他也有所准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手里没有点对方的把柄，他相信，大学士不敢轻易动他，他也相信，重庆也绝不会出卖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重庆上了这么一个条陈，彻底停了换马的交易，这不是断他的财路吗？让他怎么跟蒙古人交待？

        很快地，他就笑了，交侍什么啊，这事又不是我干的。重庆这小子，真是个聪明人。

        蒙古人仗着出了点钱，越来越不像话，不但送来的马越来越次，每次来还沿途□□劫，影响极坏，他早就担心，早晚会闹出事来。

        这样一来，不是正好吗？咱家这些年收得钱也够了，借这个机会，彻底将这些事撇干净了，以后谁也甭提！

        他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夸奖了重庆一顿，建议马上准了他的奏请。

        大学士也没有反对意见，皇上又一次痛快的批了折子。

        “大哥真是绝圣弃智，大智大义，我辈素履难追，忘尘莫及！”李太平又是一个大揖。

        “五成兄弟不必过誉！”李吾成从一开始，就被重庆当成了李五成。

        “我本来还想，拼了性命不要，直谏一本，将李总管与蒙古人勾结的丑事捅到皇上跟前去，看来，还是太意气了，没有顾及到朝中的局势，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不但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还可能会乱了朝局，真是白读了圣贤之书，愚钝之极！”李五成非常惭愧。

        “五成兄弟男儿热血，也是愤之所至，不过别动不动就不要性命了，尤其是为了不值得的人。”

        重庆非常喜欢这个五成弟弟，他发现，李五平虽然爱掉书袋，但是心有英玉，是个有气节的人。

        “是！小弟受教了！”李太平心服口服的答应了。

        李总管脱掉了一只臭靴子，心中高兴，兴致勃勃的，还想再做点忠君爱国的好事，把脚彻底洗干净。他决定，建议皇上，干脆把互市也彻底停了。

        “这互市不是你建议开立的吗？”皇上记性还行。

        “是奴才建议的，那时候边境和平，咱们又缺军马，两边往来互惠，也没有什么防碍。”

        李总管当然是想好了才来的。

        “如今蒙古人又不安份起来，时常犯边扰民，他们需用我们的茶盐物品，咱们可不希罕他们什么东西，停了互市，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老实一点，别等到真的坐大了，再教训起来反而费事。”

        “李总管是不是昏了头了？这次他侥幸过关，不老老实实的消停几天，反而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闯进死门来！”

        大学士非常意外，不知道这个李总管脑子里倒底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难得的一次没有跟李总管对着干，皇上又一次痛痛快快的批了折子。

        “李总管确实笨蛋！”师爷也狠狠的骂起人来。

        “大学士更是混蛋！”师爷非常痛心，

        “怎么能将国事与私怨混为一谈？混蛋！两个大混蛋！”师爷骂人的词汇量不多。

        “警告一下，停了茶马交易也就够了，停了互市，这不是给人家找理由，摆明了要打吗！”

        师爷预见的得非常准确，蒙古人抢东西抢得不过瘾，换东西换得不痛快，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李总管和大学士帮他们做了决定。

        “也该打了！”严总兵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蒙古人狼子野心，从来就没真正安份过，五年十年，总要打一次狠的，这一次虽然来势汹汹，咱们倒也不算是全无准备，师爷，帮我写折子！我要请战！”

        “岳父！您年纪大了，怎好再去奔波征战，我去！此事也是由我上奏的那个条陈而起的，我去请战迎战蒙古，定要打他们一个心服口服！”

        重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也好！庆儿，我从前一直在北边与蒙古人周旋，熟知敌情，我们一起上表，若是皇上准了，你我翁婿二人，携手上北边杀一场去！”

        严总兵也是豪情满满，说到打仗，这位老将的眼睛都放出光来。

        “大人，将军，不如我拟一份请战的奏表，将二位大人所请一起写上，咱们还有训练了多年的精兵数众，正好请调来，还由二位将军率领，一起驱虏杀敌去！”

        “好！师爷锦心妙笔，就快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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