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访

“您回京后，姜南国就一直蠢蠢欲动。尤其是他们好像知道了京城的变故，前段时间在集结兵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想到北域估计和西疆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墨渊这两年也没什么机会回来。
  镇国公完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个关头挟天子。
  想到这里，古桉对赵勇说：
  “让王进只需要守好边关，别让他们打进来就行，以安定为主。”
  赵勇担心地说：“王爷，就怕那些个碎嘴子会以此让您离开朝堂去往边关。”
  古桉冷笑，“呵，本王可不会任他们摆布。”
  “是是。”
  赵勇当然相信自家王爷的能力。
  最后，书房只剩下了古桉和管家。
  古桉吩咐管家：“去找大夫，擅长解毒和温养身体的。”
  “王爷！你中毒了？”管家大惊失色。
  “不是我。”
  管家下意识接了一句：“那是谁？”
  古桉睨了他一眼。
  “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只要是擅长这方面的都请回来。”
  管家不知道这个“他”是指谁，但王爷看起来很重视，就准备让下人去找。
  “是。”
  “对了，把库房里适合养身体的药材都清点一下，到时候可能用得上。”
  “我这就去办。”
  “嗯。”
  古桉挥了挥手，管家就自觉退下了。
  今天古桉没有进宫找墨妙，而是在等。
  傍晚，他等到了。
  小六送来了今天李韬的行踪。
  他昨天那一出有人肯定会按捺不住。
  下朝后，李韬在家找了幕僚，谈了两个时辰。
  怀疑他和太后是不是联手了。
  还分析他和太后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下午还找了他有官职的学生密谈。
  晚膳时间又约了几个相熟的大臣去了花楼。
  他一天还真是忙。
  这些行程都很私密。
  要不是他派去的是暗卫，都不一定能查得这么细。
  古桉坐在书房，沉思了很久，提笔给镇国公府去了一封信。
  给的是他家的小姐，实际上这封信最后会出现在镇国公手里。
  他在信里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想要亲自接手幼帝的教育，让镇国公府沉寂下来。
  最后让他们配合自己把墨妙弄出宫。
  不管镇国公信不信他，这都是一个他想重新交好的信号。
  最主要的是，要避开李韬的视线。
  战王和镇国公同属战场上的将军，算是比较有共同话题。
  战王妃和镇国公夫人是表姐妹，以前关系也很亲近。
  他小时候和母亲长居京城，两家走得很近。
  所以他和墨妙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殉情，他长期驻守西疆后，两家的来往才变少了。
  尤其是以前父母都在撮合他和墨妙。
  本来等墨妙及笄，他就会去求皇帝赐婚。
  可他去了边境，就将婚事给耽搁了。
  子夜，镇国公墨钧坐在凉亭里，饮着酒。
  后面突然传来轻微的风动，他一个杯子用力甩过去。
  若是普通人，要被这力道砸中，绝对会破皮流血。
  杯子被来人接住了。
  看到是古桉，墨钧也就转回去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古桉面容和煦，拱手问好：“镇国公安好。”
  他是小辈，自然该尊敬他。
  “哼！”墨钧并不想看到他。
  古桉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下。
  然后十分不见外地从墨钧手边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见他居然悠闲地喝起了酒，墨钧开始急了。
  “你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古桉隐晦地往周边望了一圈。
  墨钧注意到他的视线，“我让自己人守好了，没人会过来。”
  古桉笑笑，“信里说的都是真的，也是我接下来的一个打算。”
  其实古桉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之前的做法，让墨钧不敢相信他了。
  古桉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出于情分，他并不想把古桉往坏处想。
  “那你让羽林卫控制宫门干嘛？”
  墨钧一方面不敢相信他，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是厉害。
  古桉临时从西疆回来，和他一样都只带了亲信。
  然而他短短几个月就坐稳了摄政王的位置，在朝堂上拥有了极大的话语权，现在还直接控制了皇宫的守卫。
  要他来，绝对不行。
  在京城养病这几年，他觉得还是边境舒服。
  古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为了保护墨墨。墨墨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在深宫里待着了，养孩子这么费心费力的事也不该继续让她操心。”
  闻言，墨钧一愣，“妙妙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古桉也反应过来了。
  告诉墨钧也没什么问题，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墨伯父不知道吗？墨墨中毒了。”
  “中毒！”墨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谁干得？！我要砍了他！”
  古桉压了压手，“伯父别紧张，墨墨瞒着你肯定有她自己的用意。”

  谁知墨钧更生气了。
  “她能有什么用意！他就是放不下那孩子！我之前就说让墨舒代替她入宫，后来出事我也让她尽快出宫！”
  古桉低垂着眼一饮而尽。
  “她现在身体亏空得厉害，得好好养着。”
  墨钧不可置信地一屁股坐下。
  “我还要为之前做的事向您道歉。之前是我误会了您，所以才会那样做的。我会尽快把他们调回来。”
  墨钧摆摆手。
  “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吧，现在这样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墨钧了解自己麾下出来的那些将士，都是些急性子。
  “你有什么计划？我可以配合。”
  “我明天上朝会提出亲自教养皇帝，到时候只需要您的支持就行了。”
  墨钧深深看了他几秒。
  古桉也不惧，眼神诚恳。
  “可以。”
  “还有墨墨那边，我希望您能帮忙劝劝。我昨天去找她，她说放心不下皇帝。”
  墨钧叹了口气，“她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会说到做到，我们谁都劝不了。”
  意思是他也没办法。
  古桉也无奈得很，“那等明天我去见见她了再说。”
  “还有最后一件事，墨大哥最近就别让他回来了。北域那边离不了将领，要是他回来，可能会引起动荡。”
  “这我知道。”墨钧明白其中厉害。
  要是他在京城出了什么事，看在北域将士的面子上，墨渊也不会被牵连。
  “您和伯母最近少出门，我会把李韬的视线引到我这里来，然后想办法让墨墨出宫。”
  “好，麻烦你了。”
  墨钧举起酒杯，古桉与他轻碰。
  两人的眼神对视，达成合作。
  第二天凌晨。
  古桉再次迷迷瞪瞪起床。
  但一踏进宫门，立马打起精神应对周边人的打量和寒暄。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下跪问安。
  “各位平身。”
  古桉不用下跪，淡定坐着。
  扫了一眼幕帘后面看不清脸的人儿，准备下朝后就去看她。
  “皇上，臣以为太傅年事已高，再教授已经力不从心。”
  太傅今年七十有三，曾教导过先帝，门下学子无数。
  当今皇帝即位后，一直是他在教诗书礼易，没出过什么错。
  现在古桉突然提出这一想法，众人属实有点震惊。
  古桉余光一直关注着李韬的反应，结果他很沉得住气。
  李韬也是太傅的学子。
  当朝文臣很多都受过太傅和李韬的教诲，现在却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太傅跪下喝道：“臣身体安康，教导皇上尽心尽力，不知摄政王这是何意？！”
  “皇上年幼，不知太傅大人是否还能跟上他的想法。”
  说完，古桉一甩衣袖，眼神直盯盯地看着跪在地上头发花白的人。
  “太傅大人！您该致仕回家养老了！”
  “你你你！”
  太傅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眼看着就要倒下。
  李韬连忙扶住他。
  古桉看了一眼幕帘。
  墨妙的声音适时响起：“太傅大人身体不适，来人！送大人回府，去请太医上府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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