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荣耀

“海马王，你确定有大军正在向本域靠近吗？”蛮潜略带忧色道。

“我确定，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朝着阿瓦帝华的方向而来。以他们的速度，必定在明日即可到达我域。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不得不撇下我的部下赶紧回来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小海肯定地说道。

“我虎鲸族的防御迷阵可不是谁都能破的，区区三个半妖王，外加大量普通兵众，量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大家不必担心！”

“赢端兄，不是不相信虎鲸一族的实力。只不过，区区三个半妖王，他们就敢闯我阿瓦帝华域，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吗？海马王说他能感知到的是三个半妖王，而那大部队，显然是被设置了结界，不可感知。能让妖王级别都感知不到的，这部下结界之人，必定实力砸妖王之上。这结界之中有没有妖王强者？这三位半妖王是否隐藏了实力？这些完全是未知数啊！如今妖帅和大军迟迟未归，域中守卫力量有限，此时若真是荒海大军出动，我们唯有拿出全部实力与之抗衡才有机会。”蛮潜有些无奈地说道。

蛮潜知晓了阿瓦帝华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一直有着深重的忧虑，他不敢跟本族的长老们说，也不敢给赢端说，他怕到时候整个域掀起争权夺利的内乱。如今的海鳄一族精锐和妖王一朝尽失，是难以在内乱时独善其身更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因此他最希望的就是本域维持和平的现状。

现如今荒海来袭，很可能是知道了一些情况的，若蛟王真的有意吞下阿瓦帝华，以荒海蛟族在外的凶残恶名，阿瓦帝华域的普通兵将和妖民都将沦为蛟族和他们的亲卫队的食物或者兵奴，而虎鲸族和海鳄族等原本大族，就算不被屠戮也必遭削弱。因此蛮潜是死也不想阿瓦帝华沦陷的，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

赢端被蛮潜一席话震撼道，也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担忧道：“那怎么办！就算是我们全部出动迎战，若是蛟王出动，我们也没有丝毫胜算啊！”

小方此时眉头深重也出言道：“各位，事情很简单，不管来的是不是蛟王，我们都不想荒海侵入阿瓦帝华域。因此，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迎战的，那大家也不必各种担忧的，各自点兵点将就是。不过这既然是商量会议，我倒是有一点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以蛟王这样一个妖圣的强者，若是他亲自前来，当不会遮遮掩掩。”

虎鲸妖王赢端眉头一挑，带着一丝惊喜道：“蟹皇的意思是？”

“我认为，敌人不管是不是荒海来的，必定不敢打着荒海的旗号。因为，个海域之间无故掀起战争，必定会引起其他各域如冰封城和南鲛国等域的警惕。从这路军队全部隐匿而来，说明他们不想被认出身份。因此，即便是荒海来的，他们也绝对不会承认是荒海的。荒海没有理由对阿瓦帝华域开战，因此，来到这里只不过是试探。”

小海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小方。荒海是有理由向阿瓦帝华开战的！”

小方诧异道：“啊！什么理由？”

小海看了一眼赢端，赢端摇了摇头，露出深重的忧虑。

小海道：“荒海五太子巽泰被虎鲸一族和我联合击杀，如今巽泰的尸体都被炼化成妖元了。这个理由足够让荒海蛟王向我域宣战的了！”

“这我知道的啊。但是那也是荒海有错在先啊！我们就说不知道他身份将他击杀，蛟王又能奈何？”

“这不是谁先谁后，知不知道他身份的问题。关键是荒海蛟族死掉一名太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小方此刻也无言以对，开始沉默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还是在是非对错的粗浅层面。如今他已经进入权利的核心，应该从更高的视角去看问题了，而这个视角应该是：利益。

或许荒海根本就没那么关心太子的死活，关键是他的身份，又是在阿瓦帝华域失踪的事实，让荒海刚好可以以此为借口，对阿瓦帝华宣战并趁机吞掉阿瓦帝华域。

其他人也是一阵惊人的沉默。

片刻后，蛮潜突然开口道：“不！事情还有另外一种结果。只要我们不说出去，没人知道巽泰是在阿瓦帝华域被杀。我们可以让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闭嘴，说完全不知道此事。荒海就算知道是我域所为，也不好承认他们先派出太子做细作，试图瓦解我域。”

赢端并没有显得很激动，以他粗暴的智慧，一针见血地指出：“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蛟王咬定是我域动荒海太子在先，一切狡辩都没有用的。而且，巽泰的事知道的又岂止几个。藏不住的。为今之计，只能祈祷妖帅和大军归来了！”

蛮潜摇了摇头，赢端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祈祷妖帅回来，肯定是不现实的。想着这件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不如让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尤其是赢端和小海。

蛮潜沉重说道：“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赢端兄，海马王，大帅和大军已经回不来了！”

小海微愣，这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有些诧异，蛮潜是怎么知道的。小海看而来一眼小方，小方点了点头。这时，小方才注意到蛮潜的称谓中没有提到小方，立即明白了过来：这都是小方告知蛮潜的。

事情的计划跟不上变化，小海还以为邱辞要一直瞒着这件事的。不过这也蛮好，大家坦白了，没有秘密，没了顾忌，相处起来也坦然了许多。

唯一蒙在鼓里或者说是不敢承认的是赢端，他当场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良久才惊道：“蛮潜兄，你说什么？”

蛮潜看了一眼小方，解释道：“大帅和大军出发人类世界已经三日有余。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不少人类的仙宗在准备葬礼。人类仙宗遭到了重大损失。由此可见妖帅他们是到了人类世界的。但是，以妖帅出发前要消灭仙宗的目标来看，是肯定没有达到的。我不认为妖帅会放过人类，也不认为她会在人类世界长期逗留。因此只有一个解释，要么整个军队被人类反杀。要么就是军队集体失踪。而且，我族族长的命石已经损毁，可以肯定的是兄长已经陨落了。”

蛮潜依旧没有说出小方给他说的实情，他的话就听上去就是完全的猜测。小方听了很是感动，蛮潜间接说出了真相，也算是给了小方面子，省得赢端对小方各种追问。

赢端突然暴怒，抽出长戟指着蛮潜喝道：“你胡说。妖帅可是妖圣强者，四大妖王实力都不是一般人类的离凡境强者可比，三万大军怎么可能输给人类？”

赢端丝毫不惧直勾勾盯着赢端道：“赢端兄，请节哀！越早接受现实，越清楚我们处境艰难。这个时候，我们除了团结一致对敌，别无选择了。”

赢端也并不是真的想对蛮潜动手，他只是太过震惊，毕竟赢或是他虎鲸一族的族长，也是他的父亲。作为儿子的，怎能听任别人凭借着猜测说对父亲不利的话，那怕那猜测几乎无懈可击。

赢端想起前后种种和他的猜测，结合了虎鲸小将们报告三位人类高手轻松穿越防御阵，而且这些人了和赢恕、小方、小海走得很近，赢端几乎可以确定，人类已经准备对阿瓦帝华动手，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也很想看看人类到底要搞什么花招。但是几天下来，他发现，无论是小方和小海行事作风都非常正派，全无阴谋诡计。不禁怀疑起人类的真实意图。

赢端面带痛苦之色，狠狠将戟插入地面沉声道：“我知道了！蟹皇，海马王，如今我域已经危如悬卵，人类到底想我们怎么做？他们已经击败了我域大军，现在还想要我们整个海域为大军陪葬吗？”

小方和小海震惊当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

赢端冷笑道:“你们别装了！你们和那三个人类高手不是走得很近吗？我虎鲸族的儿郎们都看见了!你们一行不就是赢恕那小子带进我族集会大殿的吗?”

小方和小海面色一沉，再装不知情就演戏演得太过了。

小方迈出一步道：“虎鲸王，实在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对您据实相告，不过现在时间或许刚刚好！事情要从……”

赢端突然冷笑着立即打断小方说话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就说眼下情况怎么办吧！”

接着，赢端看了一眼蛮潜道：“蛮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提议让他们加入我域，现在你也如愿了啊，大家是一个域的了，眼下有敌来犯，大家出个办法呀，或者……”，赢端看着小海和小方笑道，“让你们背后的人类高手帮忙出个办法啊！哈哈哈！”

小海和小方面露不悦僵在当场，尤其是小方，赢端分明是在嘲笑他们，顺带的也在曲解和质疑他们背后的仙尊的用意。

小方面色一冷站出来道：“虎鲸王，请你保持理智。你既当我们是一域盟友，当知道我们背后的仙尊亦然。”

赢端微微一愣，不置可否！

小方见赢端神色有所顾忌，于是准备跟他们讲点能够共情的东西。

“蛮潜二族长，哦，族长。虎鲸族长。难道你们认为我蟹族活该被当做战前卒？活该被各族欺压？阿瓦帝华域有蟹族数以万计，整个大海有蟹族不下百万，但他们都生活在每一个妖族势力的最底层，为兵奴，为先锋，任由使唤，身不由己。我身为蟹族皇族，让蟹族子民获得独立何错之有？”

蛮潜和赢端都是一族之长，都明白身为一族之长的指责，蟹皇的选择自然无话可说，但他们并不知道小方说这话有何意义。

小方继续道：“统一蟹族的事情，若是换在几天前，我根本不敢想象。但当我的主人出现之后，他没有因为我的实力和当时的身份而轻视我，也没有因为我是异族而选择了无私帮助我提升修为。他还告诉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天理，不滥杀无辜，他将无条件支持。他是人类不假，但他是改变我蟹族整族命运的人类，哪怕我蟹族就只有一瞬间的独立和团结，我都愿意为此奉献出我的生命。换了是你们，或许也会这样做吧？”

“如今阿瓦帝华域危难当前，不管这次来的是不是荒海，荒海迟早都会攻打来的，我和海马王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与你们并肩作战，并不是因为贪图些什么！蟹族也是阿瓦帝华域的子民，身为蟹皇族，我有责任保护他们。而阿瓦帝华的普通妖民，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我也不愿意看着他们生灵涂炭。这一切是我的意思，同样也是我主人的意思。他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各种族和平友善的海域，甚至最终达到人类与妖族和其他智慧生命都和平平等的世界！能够与他签下血契，成为他的仆从，我觉得很荣幸。我希望在他实现目标的过程中，能有我一直跟随，那也将是我的毕生荣耀。”

小方一席话，听得在场三位妖族都大为感慨。

就连小海都没想到，邱辞的志向竟然是如此远大或者说是天真。他原本对邱辞算不上特别的尊敬，总觉得他虽然有实力，但是还不足以和自己的主人相比，或许许多事情都是自家主人在他背后帮忙。但是听了小方的话，小海才不由觉得邱辞的理想之伟大，不由生起了许多敬畏。若说是别人有此愿望，小海会觉得是自不量力，但是既然是邱辞这样想，他身边有那么多高手，还有自己的主人在，那可就不只是愿望那么简单了，而是切切实实有机会实现的大业。小海也有些心潮澎湃，若自己也是这大业的一份子，必然也是他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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