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他的钱

营业员坐在台席后面，礼貌地询问顾玲雪需要办理什么业务，顾玲雪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对其说到：“补卡。”
  还没等营业员询问顾玲雪的号码，身后的乔瑾将正要询问手机号的营业员拦了下来：“不好意思，她不补卡，请给她重新开一个号码。”
  营业人员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手上的操作熟练地从补卡改成了开户。
  顾玲雪不太明白乔瑾的用意，便问道：“我还是要我原来的号码啊，这样也方便，不然好多地方都需要原来的手机号验证的。”
  营业员又停下了操作，想确认一下两人最后的目的。乔瑾也明白顾玲雪的意思，但是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请给她新开一张卡，谢谢。”
  顾玲雪不满乔瑾替自己拿主意，而且这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还没等顾玲雪发作，乔瑾低下头伏在顾玲雪的耳旁低声说道：“你觉得，那些人会不会知道你的号码？”
  顾玲雪被突如其来的耳语激得一身鸡皮疙瘩，但听懂乔瑾的话之后，她止不住地一个寒颤，略带庆幸地心想，还好有他陪在身边。
  如果那些坏人想要不择手段的找出爸爸，那他们怎么可能调查不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呢，一旦手机号码被那些人定位，那爸爸把她安排在深山老林里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顾玲雪随便指了一个号码，选了一个套餐之后，仿佛是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转身对身后的人问道：“我的手机，是不是让你给扔了？”
  乔瑾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反应还挺快，当初送她来的司机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机确实是被乔瑾拿给了司机，让他扔得远一些。没想到他只是浅浅地一个提点，她就能想到这么远。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营业员已经将号码开好，SIM卡和身份证一起递给了顾玲雪，顾玲雪拿着证件和号卡，与乔瑾一起向门口走去。
  但乔瑾并没有准备出门，而是转身来到了营业厅里的手机柜台。顾玲雪默默地躲的远远的，此时的她与寄人篱下并无分别，身无分文的她只能等着乔瑾消费，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凑上去的好，免得自己拿不出钱，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选了一款和顾玲雪之前同款的手机，与销售人员交换着手机配置的需求。等一切沟通妥当，乔瑾回头，手心向上好像在向顾玲雪索要什么。
  顾玲雪的脑海里正飞快的运转着要怎么应对当前的窘迫局面，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儿表达自己此刻没有钱需要乔瑾来付款。
  乔瑾看见眼前的女人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略一思索之后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眼里略带微笑地说了一句：“把卡拿来。”
  原来如此！
  顾玲雪恍然大悟，连忙将刚刚开好的手机卡递给了乔瑾，自己依旧站在他的身后，保持不丢脸的安全距离，心里盘算着：要赶快登陆账号把钱还回去。
  等一切操作妥当之后，乔瑾将新买的已经插好卡的手机递给了顾玲雪，随后才向外走去。
  顾玲雪跟着乔瑾重新回到外面，太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将空调留在身上的寒冷一扫而空，顾玲雪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递还给了乔瑾，乔瑾也只是将外套拿在手中，并没有穿在身上。
  “你重新注册个微信账号，之前的号不要登陆。”乔瑾补充说道：“银行卡也不要补办。”
  其实顾玲雪不是没有想过，既然手机号能被定位，那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同样可以被追踪，于是她也已经做好了自己变成身无分文的穷鬼的准备。
  两人重新回到车上，此时的车里因为太阳的炙烤已经很热，真皮的座椅把顾玲雪的大腿瞬间烫出了热汗，黏黏地粘在椅子上面。
  乔瑾没有发动汽车，而是通电之后，把车窗摇下，略带询问地语气说到：“这样通通风可以么？刚刚的空调有些凉。”
  顾玲雪点头同意，头上的马尾俏皮地上下摇动。她也觉得空调吹的身上不舒服。
  乔瑾接着说到：“你用新号码，开通一个支付宝。”
  顾玲雪照做，用新买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支付宝账号。
  “好了。”
  短暂闭目养神的乔瑾听到了顾玲雪的话之后掏出手机，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紧接着，顾玲雪的支付宝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提醒。
  提示有一个带着陌生人标记，名字叫“瑾”的对话框里，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上面赫然写到“我送你一张亲情卡”。
  顾玲雪疑惑地点进去，一个红包模样的对话框出现在眼前。她疑惑地转头看向乔瑾，乔瑾目光向下看着手机屏幕，然后微微一抬下巴，示意顾玲雪点进去。
  顾玲雪点进去一看，支付额度元展示在了那里。
  “这个额度最高只能开到每个月两万，如果不够用的话你再找我。不过老院子太偏僻了，网购物流什么的恐怕不会很顺畅，村子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应该够用了。”
  接着，他又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密码是，一会儿去商场你看看缺什么，我待会儿要处理一些事情，你自己先去逛一下。”

  顾玲雪犹豫一番，然后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卡，说道：“谢谢，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乔瑾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然后又说道：“小事儿。”然后他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还是个小姑娘，这么点儿小事儿还要斤斤计较。既然他答应了收留她，那他干脆就当做是养妹妹了，反正家里已经有个妹妹，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儿。
  汽车启动，乔瑾熟悉地找到附近还算大的商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停好车以后，乔瑾解锁手机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就在这时，顾玲雪的新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响起。
  听见响铃后，乔瑾挂断了电话。
  “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再麻烦你帮小曦带几件贴身的衣服。”
  顾玲雪心下感叹，这个人的记性还真好，开户时她随手一指的号码，连自己都记不清楚，过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
  顾玲雪想把乔瑾拨来的电话存在通讯录里，先输入了他的全名之后，她想了想，又全部删除，重新输入了“老乔”，然后满意地按下保存。
  逛商场还是顾玲雪比较擅长的领域。毕业回国之后，她也没找别的工作，而是留在爸爸的运输公司帮忙，反正家里也不靠她赚钱。而且，她那用钱买的野鸡大学文凭，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但她小到大英语学的特别好，所以偶尔去爸爸的公司帮爸爸翻译一些跨洋的业务文件。因此，绝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很闲，所以逛街成了她一大爱好。
  顾玲雪熟练地来到商场的一层，开始疯狂的扫购，她心想，反正这钱以后是要还的，我就不委屈自己了。当然，花别人的钱也没那么理直气壮，所以路过那些奢侈品的大门的时候，她还是止住了脚步。
  买了一些换洗的衣服鞋子，尤其多买了一些休闲的款式，看家里那三个人的打扮，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另外还有一些平时常用的清洁用品、彩妆护肤品、床上用品、屋里的小摆件，还有一兜子瓶瓶罐罐的沐浴精油身体乳。
  买内衣的时候，顾玲雪想起了乔瑾的委托，给自己选了几套之后，她还给乔青曦也选了几套。当然，给青春期女孩子选的款式偏向粉粉嫩嫩，和给她自己买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顾玲雪拿不动这么多东西，便把买来的东西都暂时寄存在了服务台，然后一层一层的继续逛下去。
  在一家居家用品店外面，顾玲雪看到了门口摆放着一套拖鞋，一家四口的款式，她试了一下脚感，一样一双的买了最大码——他们家原来的拖鞋太旧太硬，也该换换了。
  另一边车里。正在电脑屏幕上看着公司财报和市场汇报的乔瑾听见自己的手机短信一条接一条的响起，也没去关心具体的消费金额，只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无奈地轻叹一声。
  接着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时不时地敲击了几下屏幕，对着电话提出了几个疑问。随着电话那边报出的内容，又单手在键盘上修改或记录着一些关键数据。等到结束通话，乔瑾对电话那边说道：“最近我可能不太出得去，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另外，一小时之后我可能要失联一会儿，期间如果有急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挂断电话，收好电脑，乔瑾向楼上商场走去。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早上的一顿稀粥小菜还不够补充之前的饥饿，外加上又逛了好大一会儿，顾玲雪此时又累又饿，她正想回服务台去拿刚买的东西，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乔瑾料到她会买很多，也猜到她不会提着那么多东西一定会暂存服务台，所以他直奔这里等着她回来。可是当乔瑾到了服务台之后，看到满地的购物袋略显震惊。他低头看着满地的袋子心想，该不会这些都是那小丫头的战利品吧？
  顾玲雪走到乔瑾的身前，抬头咧嘴朝着他一笑，“嘿嘿，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控制住。”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可没有乱买，这些都是用得到的！”
  乔瑾默默地一样一样捡起地上的东西，顾玲雪从乔瑾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心情。他该不会是心疼钱吧，怎么不说话……
  “买够了？”乔瑾问道。
  “嗯。”
  “那，走了？”
  “嗯……”
  顾玲雪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多说话，默默地跟在乔瑾身后，乔瑾手里挂满了袋子。两人回到地下停车场，他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悉数放好，心里想着：还好车子够大，不然都堆不下这满满当当的东西。
  乔瑾的一言不发让顾玲雪心里很慌，她开始真的以为乔瑾是因为她花了太多他的钱而生气了。顾玲雪拦住了从后面绕回驾驶室的乔瑾，怯怯地说道：“那个，我是不是买太多花钱花的你心疼了……”接着，又很有气派地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乔瑾听到顾玲雪的话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东西太重。”
  “那你有没有心疼？”
  “你花了多少？”
  “你没设置短信提醒么？”
  “设了，没看。”
  “……”
  这个人对自己的钱这么不关心么？
  “所以，你到底花了多少？”
  “差不多……五万吧……”顾玲雪心虚地说道，这堆东西里，最贵的应该是那些瓶瓶罐罐的用到脸上身上的东西了吧。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为了五万块钱跟你生气？”
  “一个多小时五万啊！不败家么？”
  “还好。”
  “那你家底也挺厚啊……”
  乔瑾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跟他讨论家底，轻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还好。”
  “那我跟你讨论一下，我花多少钱，你能生气？”
  乔瑾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一番，然后对她说：“对于这个商场来说，应该都不至于生气。”
  听到这里，顾玲雪开始惋惜刚刚被她错过的奢侈品店铺，同时也在心里回忆，当初自己刚到国外，一口气买了将近八十万的包包首饰，之后跟爸爸通话时，虽说爸爸也不至于不生气，但也明里暗里地告诉她以后别这么败家。而眼前的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确是：你随便，无所谓。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半个陌生人。
  虽说她说过会还钱，但看来这个男人还是蛮有实力的。
  此时，顾玲雪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上车，带你吃饭。”
  听见“吃饭”两个字，顾玲雪立刻爬到车上，仿佛已经在眼前看到了可口的美食摆在眼前的场面，默默地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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