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有道理的白月光

顾玲雪在房间中翻看着两人曾经的聊天记录，可是不知道从哪句开始的问候是对她说的？哪一句又是对他的白月光说的？
  微信里只有寥寥几人——乔瑾，沈迁遥，姚律师，干妈，顾玲雪甚至都抓不住一根能救她的稻草，好像身边的人都是乔瑾的帮凶，没人会愿意救她脱离这痛苦的海洋。
  突然，一个灵光乍现，顾玲雪急忙来到衣柜里翻找着什么。她隐约记得那天她穿的是一件黑色西服，于是赶忙去翻找那件衣服。
  一张皱皱的纸被她翻了出来，上面用口红写着一串数字，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分辨。
  顾玲雪颤抖着手拨通了上面写着的号码。一声，两声，三声。
  “喂，你好哪位？”电话那边传来了沈迁迟的声音。
  顾玲雪语气颤抖的说：“我是顾玲雪。”
  沈迁迟意外为什么顾玲雪会有她的电话，转念一想可能是乔瑾给她的，便询问：“哦，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边传来了沉默，顾玲雪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确定沈迁迟会不会帮她离开。
  良久的沉默让沈迁迟察觉到了蹊跷，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也不着急询问，只耐心的等待。沈迁迟从电话中听到顾玲雪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是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般，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顾玲雪冷笑一声，感叹道：“乔老师身边的人，还真的都很聪明。”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
  “你能不能，救救我……”
  “我不太明白。”
  “带我离开。”
  沈迁迟担心，如果乔瑾知道了是她放走了顾玲雪，乔瑾一定会跟她大发雷霆，但面对顾玲雪的哀求，沈迁迟心软了。电话那头的可怜的女人，她明明那么的无辜，却要背负如此沉痛的打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做错了什么呢？明明从始至终，她都是被安排的那个人。
  经过一番挣扎，最终沈迁迟无奈的妥协：“今天晚上，我到路边等你。你加我微信，我到了给你发定位。”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顾玲雪长叹一声，“多谢。”
  放下电话之后，顾玲雪习惯性地掏了一下外套的里怀，还好身份证在身上。户口本被她留在了那边的屋里，不过好在户口本并不是常用的证件，大不了之后再去补一个。她坐在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纸笔，写下了一封只有草草几字的书信，然后便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借着去卫生间的间隙，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她已经异常熟悉的老院子，这里曾经被她叫做“家”，可是现在，这四方的天地却如牢笼一般禁锢着她。顾玲雪害怕回忆自己曾经的一厢情愿，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里，害怕如果时间久了，她就会贪恋乔瑾的好，情愿继续委屈自己。
  此时乔瑾躺在床上，心里放心不下在老屋子里的顾玲雪，岂不知顾玲雪已经悄悄将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门闩的碰撞声被他们听见，于是趁着现在四下无人，悄悄地做着准备。
  等到乔瑾精神好了一些，便站在窗口向外望着。当他看到顾玲雪在院子里踱步，以为她是因为屋里太冷到外面运动取暖，便着急去想再一次把她叫回屋里。
  乔青晨拦住了乔瑾，“大哥，你让嫂子自己静静，说不定她过两天就想通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给她点儿时间吧。况且你现在这个身体……”
  乔瑾只好止住了去外面的冲动，可怜兮兮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中的孤独的身影游魂一般的游荡。可能是感觉到他的目光，院中的顾玲雪停下了脚步，也向他这里看来。两个人，隔着窗，又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乔瑾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顾玲雪看清了他的口型，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于是匆忙转身回到了老屋，心里默念着：再见了……
  等到了夜深人静，顾玲雪透过窗户看着楼里的各处房间都已经熄了灯，她早早地穿戴整齐等着沈迁迟的消息。接近午夜两点，在这个所有人本应该睡得最熟的时刻，沈迁迟给她的微信发来了一个定位，“我到了。”
  顾玲雪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真的就好像是在计划一场越狱一般，她一点一点地推开老屋的房门，但吱呀的开门声在这安静的夜里仍然显得是那么的突兀。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吵醒任何人之后，顾玲雪溜着墙根来到大门前，顺着下午留的门缝钻出了大门。
  临走前，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生活的大半年的家，心里默念着道别，决然的转头离开。
  借着月光，沿着山路，跟着定位，顾玲雪一刻不敢停留地向沈迁迟的位置走去，一路上磕磕绊绊，她几次跌倒在雪中，手掌都流出了斑斑血痕。
  路上，她想起了那个自己前不久做过的噩梦，梦里的她是如此的想要逃离，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顾玲雪不禁冷笑道：“还真是一语成谶了。”原来，命中早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乔瑾本就睡得浅，他听到了老屋开门的声音，只以为是顾玲雪起夜上厕所。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她进到楼里的声音。于是他起身朝老屋看去，漆黑的夜挡住了他的视线，老屋那里也没有开灯，他以为是自己由于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于是便没有出门确认。
  其实，只要他出门去看看，就会发现那敞开的大门，足够让顾玲雪趁着夜色逃离。
  一路跌跌撞撞，顾玲雪终于看到了远处的车灯，车里的沈迁迟也看到了走来的狼狈身影。
  “先上车吧。”沈迁迟说道。
  顾玲雪坐在副驾驶上，汽车启动的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在行进的车中，回头看向深夜中那被黑暗吞噬、一点轮廓也看不到的老院子，仿佛在对着自己此生的第一次爱恋做最后的道别。
  沈迁迟说道：“要是这么舍不得，干嘛非得离开。其实乔瑾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顾玲雪别过头看着窗外，不想被沈迁迟看见她的软弱，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真心是给谁的？”
  沈迁迟被问得哑口无言，“说多了，你会以为我是在为了他辩解。可能现在在你心里，对我们这些他的朋友都没有了信任可言。”
  见顾玲雪不再回答，沈迁迟接着说道：“这一路还挺漫长，你要不要听听她的故事？”
  “她？”
  “王晓晴。”
  见顾玲雪不说话，沈迁迟继续说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王晓晴是我同学，小时候我们四个一起玩儿的时候，她就总是凑过来跟我们一起。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跟我姐妹情深，谁知道她后来开始像个交际花似的在他们三个男的中间左右逢源。”
  “那几个男的像个傻子似的被她哄得团团转，我可是一眼就看出她的绿茶本质。王晓晴看乔瑾斯斯文文的，家境还好，就开始疯狂的倒贴他一个，把我弟和姜华晾在了一旁，后来他们两个还真就在一起了。霜姨病逝的时候，王晓晴一直陪在乔瑾身边，那时候她倒是把乔瑾照顾的很好，我们还都背着乔瑾，调笑王晓晴像乔瑾小妈似的。”
  “有一回我们一起喝酒，乔瑾和我们说等霜姨的事儿过了三年，他们俩就准备结婚了。可是后来，乔叔又出了双胞胎那档子事儿。乔瑾一气之下回到了老院子，这你都知道的吧。”
  “乔瑾回去之后，一度不怎么出来。刚开始的几天，王晓晴还能在老院子陪他安分守己。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受不了老院子里那种枯燥的日子，开始天天的作妖，又是甩脸子又是乱发脾气的。而且那个时候，乔瑾跟他爸生气，扬言会跟乔家断绝关系，放弃乔家的家产。那个女人害怕自己以后跟乔瑾一直在乡下过苦日子，便跟乔瑾提了分手。”
  “乔瑾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度的走不出来，成天的睡不着觉，我弟还去陪了他好长一阵子。”
  顾玲雪听着这个她并不算彻底置身事外的故事，询问道：“后来呢？”
  “你终于有反应了。再后来，乔叔又出事了，乔瑾就开始养孩，情绪也一点一点稳定了。那个王晓晴离开乔瑾之后，仗着自己好看，还有我们几个曾经给她搭的圈子，没多久就爬了谢一黎的床。”
  “谢一黎？首富谢家？那她还挺有本事的。”
  “是啊，感觉这个人，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当初往我身边凑，估计是想勾搭我弟，没想到最后乔瑾咬了钩。要我说，你为着这样的人吃了这个亏，还真挺不值的。”
  “都过去了。无论外人如何看她，乔瑾真真切切的爱过，也想过跟她结婚不是么。”
  沈迁迟好心地安慰道：“那你就想开点儿，毕竟白月光这个东西，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你还年轻着呢，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好好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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