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片刻安闲

艾丽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以前不同的呢……我没有丝毫印象，仿佛她就是在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是举止言行、还是性格特征似乎都和以前的她相去甚远，我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明说，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住她的改变。
  小时候的她虽然也像现在这般开朗活泼，但是却不像现在这么活力满满，小时候的她是个很理性的孩子，会站在大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接触到了不少社会的阴暗面，也导致她似乎总是带着些许悲观心态，而现在的她则完全不同，完完全全就是个孩子的心态，虽然经常做一些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情，但反而这样才会让我觉得她是个小孩，而不是理性的机器。虽然现在的她不像小时候那样文静秀气，倒是也有一种自成一派的魅力，就我自己而言，我反而更喜欢她现在这个天真的样子。
  我渴望着能和艾丽斯有更多美好的回忆，甚至有时我会冒出艾丽斯永远不离开我的可怕念头，这种思绪像是病毒一般扫荡着我的大脑，控制我的思想，即便我知道这种想法的可怕之处，但当和艾丽斯相处时却难以自拔地享受着这种温情，就像是坠入无尽的温柔乡一般。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不时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每当我去回想过去的记忆，脑袋里像是有把钢刀一般直刺我的大脑，强烈的剧痛使我不得不回归现实。
  可能真的如穆罕默德所说，我背负着贪婪的罪名，但即便我会因为这份贪婪而越陷越深，我也会不自觉的沉迷进去，就像是心中还有另一个我在拼命下坠。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我能感受到那个我的内心似乎满目疮痍，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悲伤，即使我无法想象那种悲伤的来源，但总是无意识地与之共鸣，让我由心而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
  “嚯，游得不错。”我潜在艾丽斯身下，突然向上一顶直接将上方的艾丽斯从水中顶了出来，激起一大团水花。
  “哎哎哎！放……放我下来！”艾丽斯在我的手里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又噗得落入水里，还顺手甩给我两团水花。
  自从发现艾丽斯学会了游泳之后，我就经常带着她来离我们家不远处的这条小溪来玩水，这条溪发源于神女湖，蜿蜒曲折直抵森林深处，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由于略微偏僻，很少有人像我们这么方便来这里游水，因此我们也乐得清闲，经常一闹就是一个下午。
  由于被卷入了魔药厂风波，我被告知暂时休假居家，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的说法就是无限期停职，什么时候彻底真相大白，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所以我也有更多时间陪陪艾丽斯，每天绕着锅台转来转去，变着法子给艾丽斯做点新奇的新菜，等到她上学，我有了点空闲时间，就打理打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也乐得清净。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艾丽斯的身体协调性似乎有着很大的进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笨手笨脚的，学起东西来速度也非常快，而且运用起招式来灵活多变，再搭配上她那出色的速度，经常能猎获到一些小型的动物，甚至有一次还打回来了一只体型中等的山猫。
  她说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身体的节奏，并且能主动迎合自己的潜意识做出判断，有时候无意识地躲避反而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完全看不出那个第一次上台还摔倒的姑娘的样子了。
  现在的艾丽斯在群龙混杂的班级里也能凭借过硬的战斗技巧名列前茅，除此之外，我也闲来无事，着重抓一抓她的其他能力，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骑士，除却战斗之外，必要的礼仪和修养的锻炼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艾丽斯打起架来神勇，但是一些贵族们的高等礼仪还是一窍不通，或许是跟着我过平常的日子的原因吧，上流社会对她来说似乎还是有些遥不可及，她本人似乎也完全没有想要与贵族们交往的意思。
  我时常告诫艾丽斯要擦亮眼睛明辨是非，交朋友要问问自己这个朋友值不值得交，朋友没必要多，但是一定要和你志同道合或者投机，而她也很听我的话，只是和班里一些我也觉得不错的孩子们往来密切，对于那些明争暗斗的贵族小孩们则避而远之，不过有一个人例外，虽然没有分在一个班，但是艾丽斯和茜的友谊却没有被分开，反而两个人越来越亲密，放假的时候茜经常会来拜访我们，小丫头也很懂事，每次来都会带些小礼物，若果我不收就会嘟着嘴摆出生气的样子直勾勾盯着我，我对她们这一招完全没辙，每次我都是推脱无果只能勉强收下  ，而茜这孩子才会露出胜利般的笑容拉着艾丽斯出去乱跑，完全没有贵族的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而是相当的随和，是个相处起来很让人舒服的孩子。
  等到我带着艾丽斯回家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斜。运气意外的不错，竟然还从湖里捞了几条小鱼，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在院子的空地上堆了一团篝火，我们把鱼直接串起来放在篝火上直接烤了起来，一边欣赏着转瞬即逝的夕阳一边品尝着烤鱼，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乐趣。

  艾丽斯靠在我的肩膀上，耍了一天，累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磕着头，但还是强撑着陪着我，晃着脑袋努力把眼睛睁大，过不了2秒又继续打起瞌睡。
  “爸爸……故事……”艾丽斯惺忪着像是在说着梦话，又好像是在证明自己没有睡着似的扭了扭身子往我怀里缩，这孩子从小睡觉就有个毛病，除非是累得倒头就睡，否则无论如何也得坚持着听我给她讲个睡前故事才肯睡觉。
  “好好好，爸爸给你讲一个……额……有关于英雄的故事吧。”我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想找个没讲过的故事给艾丽斯听，但想来想去发现自己的故事储备量严重不足，只能从脑海里又翻找出一个很陈旧的故事讲给艾丽斯听。
  “从前，有一个年轻人名叫……丹，他梦想着能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他靠着自己的勤劳与刻苦，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了能独挡一面的小英雄。”
  “丹腰佩宝剑，身披铠甲，胯下驾着宝马，每次出征都能满载而归，为百姓们除去不少祸患，而在他外出的途中，他遇见了一个让他为之倾心的美丽姑娘——芭芭拉。”
  “他对她一见钟情，可是芭芭拉每次见到他都只是微微一笑就悄无声息地消失，留下丹一个人在原地黯然神伤。”
  “难道她是不愿见到我吗？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我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挫折就萎靡不振呢！他想尽办法追求芭芭拉，即使芭芭拉每次都微笑着和他保持距离。”
  “丹迷茫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芭芭拉明明不讨厌自己却不愿和自己再更进一步。”我的眼神变得柔和，似乎和丹产生了共鸣，而艾丽斯也翘起耳朵仔细听着，眉毛也皱在一起，像是也在同情着丹的遭遇。
  “美丽的芭芭拉，为何你要将我冷落？伤透我脆弱的心。丹再也无法忍受，向芭芭拉倾诉着自己的眷恋与不满。”
  “请原谅我，我可爱的丹。我并非刻意躲避你，只是在验证我们的情感是否经得起考验，而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的决心。芭芭拉抱住丹，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紧紧相拥。”
  “他和她在一起了，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而英雄丹也封起了宝剑，安安心心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望着躺在我膝盖上背对着我的艾丽斯，我竟然无意间看到的是克拉拉的影子。
  “可是后来啊，好景不长，一条恶龙突然出现，打破他们的生活，恶龙所过之处，无数百姓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解救人民，丹重新骑上宝马，誓要斩杀恶龙，可是那恶龙凶猛异……”艾丽斯小脑袋一歪，在我腿上沉沉睡去，也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来故事又得留到下次再讲了呢。”我轻轻抱起艾丽斯，一边呢喃着一边向屋子里走去。
  森林深处，那个僻静的山洞里，金发女子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真是……好俗套的故事啊，难怪艾丽斯会直接听睡着了呢。”
  女子轻轻抬眸，在她面前，无形的空气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它们在空气中像是气体一样弥漫着，时不时还会因为魔力流动而震荡起来，散发出一圈一圈的暗红色波纹。
  “坚持不了多久了呢……”女子眼神逐渐黯淡，神色间说不出的忧虑。
  “数千年前人类受过的劫难，希望如今不要再次上演了。”金黄色的眸子化为血红，音色也换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伫立着，望着西边天空中的那缕常人不可见的血红色雾气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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