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尘镜

阎酒和阎武两人接了任务，盯了几天哨，也没个所以然来。

        要么阎武给纪辞发个微信汇报□□董事长几时在开会，几时在看文件，甚至什么时候去厕所也给纪辞汇报一下，好像怕他不信，还顺手发了个视频。

        相较于阎武这边有内容汇报，阎酒就清冷了多，他各种法子都使了一遍，也没有寻到丝毫魔物的踪迹。

        纪辞亲身体会过那个魔物当着他的面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有指责阎酒什么，让他先去盯着江景。

        魔物曾抓过江景，纪辞觉得一旦时机成熟，魔物肯定会再回来找他，因此让阎酒紧盯着江景。

        于是阎酒也开始给纪辞的微信进行轰炸，“下午三点十分，江景出现在咖啡店里看股票。”

        还配了个图，放大后能清晰的看到江景面前的电脑上和股票有关的k线图。

        “晚上十点五十分，江景上床睡觉了。”末了还发了个图，八成是江景的卧室。

        纪辞真的受不了这两个脑子有坑的下属，警告他们说：“你们俩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吗？我是让你们去盯梢，不是让你们去当个偷窥狂。”

        他怕两人还会骚扰自己，又恶狠狠地补上一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手机上，不然我把你们头摘下来当球踢。”

        两人之后果然没有给纪辞发奇怪的消息，显然是被纪辞震慑到了。

        纪辞见一连几天案件都没什么进展，他决定回地府看看。

        两百年前，纪辞误喝了孟婆汤后，往事尽忘。

        阎王告诉他，他是在神界犯了错的神君，被罚来在地府做事，以将功补过。

        那时阎王是想忽悠他回去接着当孟婆，阎王跟纪辞说，“孟婆就是给那些去投胎的鬼喝汤就行了。”

        纪辞一听，潜意识里对孟婆的工作充满了抗拒，“这有什么好玩的？”

        阎王一听急眼了，剧本不对啊！按理来说，纪辞应该大叫一声“我要拆尽天下有情人”，然后乐呵呵的回奈何桥继续当孟婆，但纪辞这次没有，他已经打心底地厌恶孟婆这个职业，虽然他那时已经喝了孟婆汤。

        “这行轻松，没压力啊！”

        纪辞没听他鬼话，反而盯着他头上的气派的帽子，饶有兴致的问他，“你是何官职？”

        “我是阎王。”

        “不错，我也要当个阎王玩玩。”

        纪辞说的话每次都不在意料之中。

        “咳咳咳，本王就是阎王。”

        “那你把阎王给我当不就好了。”纪辞说着就要上去把他的头冠取下。

        “……”

        阎王赶忙护住头冠，觉得这小祖宗真的是不是喝了假孟婆汤，这是变着花样给他找麻烦吗？

        “哎哎哎，孟婆，不不不，小子，阎王你是你想当就当的，要等我仙逝后……”

        纪辞打断他的话，手中祭出法器，“这有何难？我来送你一程。”

        阎王：日尼玛，现在夺位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住手。”阎王喊住纪辞，打断他下一步动作，“本王知晓了适合你的职位。”

        “嗯？”

        “你看上本王头上的发冠，无非是觉得新奇，本王授封你为无常，黑白无常，你们过来。”阎王唤来两个头上戴着长长的官帽，吐着长舌的鬼差过来，指着他们问，“你看，这帽子你可满意？”

        “没你的好看。”纪辞摇摇头，表情里满是嫌弃，“他们也是鬼差？”

        “对。”

        “干什么的？”

        “去人间抓小鬼的。”

        纪辞眼睛一亮，“这倒是挺有趣，我能接受。”

        纪辞又看了看他们的装扮，觉得实在是太丑了，“前提是我可不穿那身衣服。”

        阎王听了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管这些小要求啊！连忙满嘴答应。

        后来纪辞跟着黑白无常来凡界抓鬼，熟悉熟悉业务。时间长了，纪辞觉得他们的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了，纪辞提出他们三人可以划出三个区域，分别管理。

        其中一个无常不干了，“凭什么分开，我们乐意一起干活，你管着着吗？”

        另一个无常过来打圆场，“哈哈哈，你别介意啊！他就这副德行。”

        纪辞没弄明白他怎么惹到他们了，反正黑白无常表示不同意。

        纪辞跑去找阎王，“我和黑白无常观念不合。”

        “嗯？”阎王不解，抓个鬼跟观念搭什么边。

        “我要单飞”

        “噗。”阎王把刚喝的一口茶吐了出来。

        “单飞是什么鬼？”阎王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小黑小白办事效率极低，通常一天下来活都干不完，我要找你要些人手，分成三波，划三个区域，分别管理。”纪辞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行，你……”

        “不行那我自己去凑人，出门随便拉几个鬼不就完事了吗？”纪辞见阎王油盐不进，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哎哎哎。”阎王慌了，以纪辞这个性格说不定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他拉住纪辞，“好说好说，小伙子别冲动。”

        “本王借你八个人跟着你干。”

        阎王当时给纪辞的八个人就是阎一，阎二，阎三到阎八，阎酒是后来阎王借给他的。

        纪辞那时把八个人分成八组，分别位于八方，效果奇佳，小鬼当日就能抓回来。导致黑白无常一连几个月都没抓到过小鬼，连游魂都看不见。

        黑白无常眼见这般下去，自己的饭碗肯定不保了，也跑过去跟阎王哭。

        阎王可不吃他们那套，但人家也有后台啊！黑白无常搬出后台跟他闹，阎王一时无法，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把纪辞的那波队伍改成专门处理人间灵异事件的调查组。

        美其名曰:物以致用。

        纪辞也同意了，带着一伙人打着调查组的名号光明正大的留在人间，何不乐哉？

        唯一的缺陷就是得偶尔下来一次要债，但这次纪辞下来却不是。

        纪辞刚从鬼界穿梭门里出来，就看见眼前熙熙攘攘，一幅繁华的景象。

        地府现在早已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改传统黑暗阴森的风格，抄袭了人间夜市的场景，幽蓝的鬼火把整个交易区照亮，两边是卖力吆喝的鬼贩。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跳楼价大甩卖了啊，有想要投个好胎的，都过来瞧瞧。”

        “花上小小十冥币，投胎方便几十年。”

        “……”

        路边一个鬼贩以为纪辞是新来的鬼，想敲诈他一笔，拉住他就给他介绍摊上的商品，“新来的吧，我看你有些许眼熟，我推荐你买这个，保管能投个好人家。”

        纪辞看他手里拿的东西就知道是在忽悠自己，“你觉得我眼熟？那你看看我像谁。”

        鬼贩看他对自己买的东西浑不在意，正想发火，“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

        鬼贩话未说完，他抬眼瞧见少年的模样，俊美白暂的脸庞，戴着黑色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鬼贩在鬼界混了这么久，他看见纪辞的样貌想到了鬼界人尽皆知的屠鬼人。

        “你是，你是他？”

        纪辞勾唇，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是谁？”

        “啊啊啊啊，救，救鬼啊！他回来了。”鬼贩扯着嗓子叫道，连小摊都不要了，逃着飘走了。

        整个鬼市安静了下来，所有鬼在怔愣了几十秒后，全都四处飘散开来，一条街上瞬间空荡了下来。

        纪辞回到鬼界的消息短时间内被传开，所以他来到阎王殿前，就有下属跑到他跟前拦住他，“大，大，大人，阎王，阎王他暂且不在殿中。”

        “阎王人呢？”

        “阎王，阎王在”

        这个下属怕阎王，也怕纪辞，但他总不能和纪辞说他们阎王在夜总会泡妞吧，回来阎王肯定剥了自己的皮；不说的话就得罪纪辞了，他很难啊！

        “哎呀呀，小纪啊，你怎么从凡间下来了，本王在此。”阎王姗姗来迟，看见纪辞跟前冒着冷汗的鬼兵，挥手让他下去。

        阎王本来在和女鬼们玩的好好的，突然整个鬼界沸腾了起来，扰了阎王的雅兴，他刚想震慑这些小鬼，就见一个下属跑过来跟他汇报，“阎王，你快回去吧！那个大人回来了。”

        报信的小鬼半天不见阎王说话，偷偷抬头瞅了一眼，却不见阎王的踪影。

        “小纪啊，你怎么来地府了？”阎王面带假笑朝纪辞客套。

        其实阎王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少年模样，一如既往地戴着发冠，凑近些还能看见他吹弹可破的皮肤，只是面色惨白，不像活人。喊纪辞也是小纪小纪的叫，不知实情的人会觉得看起来很违和。

        “你脸上有血！”纪辞瞧见他惨白的左脸上有一抹血色，“地府还有刺客？”

        阎王一愣，抹了下脸上的血，发现是夜总会里女鬼的口红印，“啊，是啊，地府偶尔出现几个刺客，很正常，小伙子你稳重点，别咋咋呼呼的。”

        阎王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问他，“你来地府何事？前几天不是给你们拨款了吗？”

        “十万块钱就打发了？”

        纪辞手下可是有九张吃饭的嘴。

        “那我再发点吧。”要钱就是要他阎王的命啊。

        “还有一事，我想借红尘镜一用”

        君子不行陌路，踏破一世红尘。红尘镜可观六界众生。

        阎王屏退其他人，让纪辞去正殿细说。

        “你要红尘镜作何？”阎王坐下。

        “寻一仇人。”

        “嗯？”

        “前几日，一个魔族人告诉我一千年前他私进轮回，让我受了罚，而他也在轮回中成了魔。最近又见着他了，但是两日后，他又不见了，我想知道他能跑哪去。”

        阎王沉吟半晌，“寻他作何？”

        “打断他的腿。”让他跑，他允许了吗？

        “……”

        “借不借？”不借就去抢。

        “唉。”阎王大概能猜到不借给纪辞的后果，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小纪啊，那个魔，本王当时略有耳闻。”

        “所以呢？”

        阎王没有往下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朝入凡尘，吾辈皆俗人，红尘镜。”阎王朝正殿大门一挥手，整个门成了偌大的银幕，显得站在前面的纪辞格外渺小。

        “红尘镜不是镜子？”

        阎王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在人间混了那么久，思想怎么还这么落后。六界的法器法术都会更新的，否则时间久了，也不好使。你看这样不是很方便吗？难道非得本王去端面镜子给你才叫红尘镜？”

        “……”

        阎王这次总算扳回一局，惨白的脸上满是得意。

        纪辞没有和他多说，对红尘镜唤：“顾远。”

        银幕仍旧是乌白乌白的，没有反应。

        难道是名字唤错了？

        “顾尘远。”

        没有反应。

        纪辞觉得这个红尘镜肯定有问题，他换了一个的名字，“阎酒。”

        银幕上出现了阎酒的脸，他在人群一脸严肃的张望着。

        为什么没有顾远？除非是□□和魂魄都湮灭了。

        “小纪啊，你莫不是记错了那人的名字？”

        “没记错。”

        “那本王不得不说一件事了，其实红尘镜当初造就的时候排除了两个地方，无边界和归墟界。红尘红尘，有人的地方才叫红尘，无边和归墟不仅被红尘镜排除在外，也被六界排除，那里毛都没有，只有真正意义上的虚无。”阎王看出了他的疑惑，缓缓道出心中所想，“你要找的人难道在这两处？说实话，本王觉得不现实。”

        纪辞冷笑，“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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