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宗祖师秘辛

君千翊终于出关了。

        唯一亲传弟子冷秋已经在洞府外跪了好几天。

        再次见面，冷秋觉得师尊的功力愈加深不可测，朝他看过来时，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有日月星辰，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师尊永远着白衣，出尘如谪仙。

        只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灼灼耀眼，却也冷冷清清。

        冷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师尊单凭容貌气度就足以倾天下，星岚大陆不知有多少女子倾慕，流行的话本里也有好多关于他的情节，虽然多半是女儿家怀春臆想与君千翊的风花雪月，但也能证明师尊的魅力有多大。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师尊就是不娶妻呢？

        殿里常年不见人影，君千翊只是吩咐他按时打扫，每天熏一种固定的香，还有随时准备新鲜的桂花糕，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甚至最近他听到了师尊是断袖的传言。

        君千翊薄唇微启：“以后我出关之前，不必再跪在洞府前了，宗门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处理，自己的功法和咒术也不能荒废。”

        冷秋答应下来。

        君千翊御风飞回宗门大殿，先在主殿的香炉里加了点香，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然后踏入偏殿，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假寐。

        进入秋天，殿里也染上了一丝凉意，偏偏还有些潮湿，阴沉沉的。

        君千翊细细品味口里的桂花糕。

        他遇见她，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

        君千翊第一次遇见魅颜时，刚好十八岁。

        可是君家无暇顾及他，而是把大部分的精力和资源用在培养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身上。

        君千鸿是嫡长子，君千翊是与父亲有露水情缘的无名女子生下的。

        君家直到他十五岁才将他找回，在此之前，君千翊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姓甚名谁。

        君夜坐在家主之位，从大殿的一侧与他遥遥相望，第一眼，君千翊就知道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喜欢他，更亲近不起来，站在一旁的嫡母更是对他百般不满，万般挑剔。

        君千翊无所谓，不过就是换一个地方修炼罢了。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功力和修为程度，在君家的仙山上开辟了一处隐秘洞府自行修炼。

        他深知，若是没有丝毫灵力和武功傍身，最后只能落得一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可今天是他成年之日，虽说不报希望，可是没有一人在乎，他还是有些失落，于是自己拎了一坛桃花酿，坐在悬崖边自斟自饮。

        酒是好酒，他又放任自己，所以有些微醺，迷离的桃花眼水润润的，眼尾绯红。

        喝完酒，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正想着要回洞府修炼还是再呆一会儿。突然，一声属于花季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你别想不开！”魅颜见眼前人快要站不住摔下悬崖，顾不得男女有别，扑上前去牢牢抱住他的腰，用灵力护住君千翊，把他一步步拉回悬崖边。

        君千翊十八年没这么无语过。

        “姑娘，在下没有想要轻生。”他尴尬开口道。

        腰上的桎梏松了松，但灵力还是很浓郁。

        “姑娘热心仗义，在下只是喝了些水酒，有些站不稳罢了。”他又解释道。

        魅颜也闻到了君千翊身上的酒气，终于松开了手，解除了封锁，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可真有兴致。”

        君千翊看她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像娇艳的花朵，说话清脆悦耳，一声一声像是落在了自己心尖。

        “你还是别找刺激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不好好珍惜。”她打趣道。

        “你穿白色真好看。”魅颜又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欣赏美人。

        君千翊知道非礼勿视，可还是情不自禁地用眼神扫过魅颜娇美的脸颊，她衣着暴露，一身红衣鲜艳如火，身段玲珑有致，纤纤杨柳腰和白嫩纤长的腿都裸露在外，裸足上系了一串铃铛，红衣上也镶嵌了许多铃铛，流苏和丝带随着她一举一动而飘动不停。

        君千翊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这灼灼红衣烧成一团火，那清脆悦耳的铃铛也在一阵阵叩击他的心房。

        “姑娘喜欢白色？”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倒也不算，我只是觉得你穿着很好看。”魅颜是天生地长的魅神，活了几百年，但还是少女心性，看见美丽的事物自然是喜欢的。

        “既是我误会了，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这个就给你好了。”她幻化出一个精巧的香囊，递给君千翊。

        “这个佩在身上能平心静气，算是刚才唐突的赔礼好了。”

        “赔礼？”

        “就是礼物呀，你不会没收到过礼物吧？”魅颜笑嘻嘻道。

        “友人、恋人、亲人之间在重要日子像是节日、生辰时候都要互赠礼物的，我们算是萍水相逢，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好了。”

        君千翊这么多年确实没收到过礼物。

        “我还要去夜市逛一逛，没什么事先告辞了。”她来时出其不意，走的时候也是匆匆离开。

        君千翊挽留的话就在嘴边，可是来不及说出，只能捕捉到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馨香。

        他心头酸酸涩涩，空落落的。

        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君千翊摩挲着手中的香囊，珍而重之地将它塞进心口位置的衣襟里。

        他舍不得戴，怕把第一次收到的礼物磨坏了。

        君千翊第二次遇见魅颜，是在佛宗的祠堂里。

        他想了解和学习各大门派，集百家之长，能有效提高自己的综合实力。

        只是他没有想到，能在佛宗里碰见魅颜。

        她坐在莲花垫上，目光紧紧锁住上方讲经的佛门掌教玄真，目光炽热而不容人拒绝。

        可玄真位于高堂之上，看世人皆不悲不喜，众生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分别，自然是忽视了魅颜。

        君千翊很不爽。

        直到玄真终于讲授完毕，魅颜终于动了动，追上前去。

        可玄真周围都是佛门弟子，熙熙攘攘的，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魅颜有心挤进去也无能为力。

        正在负气跺脚之时，身后传来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

        “姑娘，还记得在下吗？”声音温凉，含着隐隐的期待。

        魅颜回头，见眼前少年立于菩提树下，一身白衣敛尽世间风华，正含笑注视自己。

        魅颜在心里考量了一下，玄真如九天之上的神佛垂眼看人世，让人心甘情愿跪服在他身下，哪怕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都觉得幸福得眩晕，也是魅颜的一生所求；而眼前的少年更像是春天第一枝嫩芽抽条的温柔，新鲜橘子咬下第一口迸出的汁水，是俏丽的少年郎，魅颜虽然对他生不出男女之情，却也乐意与之打交道。

        她冲对方笑了笑，但是没有挪步。

        君千翊心沉了沉，大步走向魅颜。

        “在下君千翊，不知姑娘芳名？”他有些紧张，生怕面前的佳人怪他唐突。

        “君家二公子君千翊吗？我叫魅颜，魅力的魅，颜色的颜。”

        “魅姑娘对佛经感兴趣？”君千翊问。

        “我不是对佛经感兴趣，我是对讲佛经的人感兴趣。”她目光看向玄真，语气温柔，“我心悦那和尚。”

        君千翊感觉魅颜的话像刀子，一下一下在自己心上刻下痕迹，那痛意钝钝地弥漫开来，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嫉妒。

        那佛门的秃子，有什么资格得到佳人的芳心？

        他面上不显：“魅姑娘可知，这佛门掌教必须戒情，恐无法接受姑娘的情意。天下好男儿如此多，魅姑娘何必痴恋他一人？”

        “我自然知道，我只想默默看着他就好，谁说自己爱的人必须也恋着自己呢？就算飞蛾扑火，或者撞的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顾盼生辉，“总之，你是不会懂的。他肩上有苍生，胸中有大义，功力强盛但是云淡风轻，受世人景仰却宠辱不惊。”

        “别人只道他不解风情，难以接近，可是我知道，他内心柔软温柔，对万事万物都怀有感恩和善意，对坏事恶人能宽容却不纵容。”

        “平日里是慈眉善目的神佛，遇到紧急情况是怒目金刚。”

        “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

        “你说，这样的他，怎能让人不爱？”

        君千翊的心随着魅颜的话越来越沉，他如何不懂？

        魅颜对玄真是求而不得，自己对魅颜又何尝不是？

        魅颜心有所属，自己也应该早早抽身而退。

        “魅姑娘情深意重，是在下多嘴了。”他掐诀冲她行了一礼，匆匆告辞。

        那时，君千翊想，魅颜就藏在自己心底好了。

        君千翊第三次遇见魅颜的那天，雨下得很大。

        他踉踉跄跄地从君家出来，一手紧紧捂住不断向外渗血的衣襟。

        君千鸿才是君家嫡出儿子，自己只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君千翊万万没想到，自己平常修炼的洞府居然会被发现，嫡母罗玥就不断给君夜吹枕边风，让他把君千翊的修为渡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君千翊居然已经到了结丹中期，君夜于是亲自剖开他的胸膛，把他的金丹剥离，再融到君千鸿体内。

        君千翊痛到麻木，却还是强忍疼痛缓缓站起，用狠戾的声音对亲生父亲一字一顿道：“这颗金丹，算我还了你的生身之恩，从今往后，你我父子，恩断义绝！”

        他死撑着走出了君家大门，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天下之大，却仿佛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再也忍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君千翊仿佛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一角红色衣袍，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再次睁开眼，君千翊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胸口已经包扎好，还被灵力小心翼翼护着，洞里生了一团火，他心头一暖。

        “你终于醒了。”少女脆亮的声音响起，君千翊神志被拉回些许。

        他甚至觉得，老天爷总算没有亏待他，让他遇见魅颜，给了他一生难得的温暖与慰藉，他只想牢牢抱住眼前佳人，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从此以后在下的命就是魅姑娘的。”心也是，只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谁要你的命啊。”魅颜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被剥离了金丹？要不是我恰好路过君府，你就算有修为傍身，以后也只是废人一个。”

        君千翊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一种魔力，他望着那双杏眼，不自觉地将自己从未宣之于口的身世全盘道出，他在心里藏了太久太久，久到往往忘记，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本应该有绚丽的青春，凭自己的天资与努力，再磨练一番，一定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出色的修士。

        他目睹过好多次君千鸿承欢父母膝下的情景，说不上嫉妒，只是可怜自己，只能更加努力地修炼功法，不断突破修为，说不定，说不定君夜有朝一日会承认他的优秀。

        君千翊终归太单纯，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君千鸿修炼路上的踏脚石。

        仅此而已。

        “君千翊。”魅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回了回神。

        “我要是你，就把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夺回来。”魅颜的脸在火光映照下红润诱人，偏偏语气生冷干脆，“韬光养晦，懂不懂？”少女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一样颤动，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夺人修为，也不怕遭报应？”

        “你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若你站上权势巅峰，周围人都会唯你马首是瞻，你也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们狠，他们阴险，你就要比他们更狠，要在守好自己底线的情况下不择手段，找恰当的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要让他们毫无翻身之力。”

        “魅姑娘。”君千翊打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心里怀了一丝期待。

        “我只是看不惯，为你打抱不平罢了，更何况你我还认识。你的修为，绝不能仅仅止于此。”魅颜解释道。

        她往君千翊怀里丢了一个包袱，后者伸手接住。

        “我今天刚买的桂花糕，本来想回去吃的，吃糕点心情好，可是你好像更需要，就给你吃吧。”魅颜拍了拍身子站起来。

        “魅姑娘！”君千翊以为她要走，“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贪恋眼前人的温暖，怎么舍得她离开？

        “行，我多陪你会儿，你先睡吧。”魅颜离他稍远些坐下，开始翻看话本。

        耳边是少女的翻书声，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君千翊安安心心睡着了。

        醒来后，少女已不见踪影，只留了张符给他。君千翊烧掉符纸，少女留言：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君千翊站起，用之前自学的幻化术给自己幻化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然后迎着日出走出了山洞。

        接下来的时日，他乔装成一名普通修士混入君府，虽然被剥离金丹，但君千翊的功法依旧十分强盛，很轻易就得到了君夜的赏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再加上君千翊一直不争不抢，未露锋芒，又上上下下不断打点，君夜终于对他彻底放心，让他去当君千鸿的陪练。

        君千鸿有了君千翊的金丹后，修炼进度一日千里，可根基没有打好，从小金尊玉贵，只是达到了虚结丹期，跟君千翊自然无法相较。

        所以，君千翊轻而易举地打倒了君千鸿，并跟当时自己被剥离金丹一样，剖开君千鸿的胸膛，让属于自己的金丹归位。

        接着，他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容，躲在暗处。

        君夜和罗玥赶来时，不出意外地困在了君千翊提前设下的阵法里。

        他知道君夜恨自己，他们彼此彼此。

        父子不像父子，更像仇人。

        “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杀了你这孽障。”君夜虽然修为远远高于君千翊，但是从未接触过阵法，更不知道该如何解开。

        “可是，您没有，我就回来索命了。”君千翊容貌完美无暇，可如今周身气质像地狱里的恶鬼，阴郁狠戾。

        罗玥想扑上来：“你这个野杂种，跟你亲娘一样下贱！不过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还想鸠占鹊巢入主君家？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鸿儿铺路！”

        原来如此，君千翊早就猜到，君夜贪图母亲的美色，逼其就范，罗玥嫉妒成性，派人搜寻多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将其杀掉，母亲在此之前有所察觉，暗中将他送走，辗转回到了君府，事情闹得太大，君夜不想背上虐待庶子的骂名，就让他留了下来，本来以为君千翊成不了什么气候，没想到却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大局已定，君千翊顺理成章成为君家新一代家主。

        接手君家后，君千翊对内排查奸细，恩威并重，府里上上下下整顿一新，对外联合柳、冷、上官几大家族，探秘境、炼古宝、寻神器、修功法、御神通、举办修士会盟、首创论道台、协助各大门派镇杀魔族，一边暗中搜寻失传秘籍，君家声望越来越高，成为四大家族之首，甚至可与四大门派相抗争。

        君千翊还觉得不够。

        魅颜说过，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他最想要的，不就是她吗。

        他要让君家站上大陆巅峰，这样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守护在魅颜身边。

        他可以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他爱她，爱她，真的爱。

        他前十几年的生命中几乎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或事，只有魅颜是他唯一的归属和妄想。

        他想告诉她，玄真给不了她的，自己可以给。

        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将整个君家拱手奉上，只为换她一笑，许她凤冠霞披，一世荣华富贵。

        他不在乎魅颜心里有别的人，他愿意等。

        只是君千翊脑中想法还来不及付诸实践，派出去找人的手下就带回来一个足以灭顶的消息。

        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情绪，赶去的路上一再告诉自己不可能，可当君千翊看见魅颜躺在血泊之中，身体僵硬冰冷，他身体里崩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君千翊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发动禁术，召出归缘镜，他要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为何殒命。

        镜中起先朦朦胧胧，接着渐渐显现出几个人影，君千翊一眼就认出了玄真，玄真和他的师兄弟围坐在一个雄浑敦厚的大鼎前，喃喃念着梵文，接着那鼎渐渐显出金光，猛然间，那些僧人都消失不见。

        而魅颜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悲痛欲绝，自断心脉而死。

        镜面又模糊起来。

        君千翊猛地喷出一口血，动用禁术遭到反噬，会损害寿元。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佳人已逝，还是为了别人殉情，他后悔为何没有早一点说出自己的心意。

        怀中的人身体渐渐透明，接着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不是这样的。

        身殒后神魂会过鬼门关，走完黄泉路后喝下孟婆汤，忘却今生后重新投胎转世，身体不会凭空消失不见。

        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数？她没有走这条路？

        他本来想等魅颜转世投胎后就找到她，再也不离开自己，可如今，这一点飘渺的希望也化作泡影。

        她走了。

        走得干干净净。

        留他一个人。

        绝望之际，他甚至也想自绝于此。

        “喂！你别想不开！”

        “你还是别找刺激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不好好珍惜。”

        她死了，可她说过的话还是影响着自己，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能轻易将他击垮的，竟是魅颜的几句话。

        君千翊打消了死的念头，可也失去了生的兴趣。

        君家的人都觉得，家主出了趟门以后变了，以前做事虽然雷厉风行，不容置喙，可起码有点人味，偶尔还会摩挲着一个女式香囊若有所思，这时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极度温柔。

        可回来后，他彻底没了生气。

        容貌虽然依旧秀色夺人，但全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凉薄。

        他把自己关在房中好几天，不声不响。

        出门后，他开创了新的宗门，道宗。

        君千翊为道宗祖师，修炼逍遥道法，扩充门派，招收弟子，他自己本身天赋极高，又精通炼体、修身、阵法、神通等多方面，加上这些年四处搜罗的古宝和秘籍，很快就让道宗在星岚大陆上占据一席之地。

        起初很多人不看好，可现实却大大出乎意料。道宗没过几年就与剑宗、音宗、合欢宗、佛宗并列，合称五大宗门，势均力敌，相互平衡，君千翊更是被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

        上一个获得此称号的，是失踪的佛门掌教玄真。

        君千翊好像一直看佛宗不顺眼，明里暗里处处针对佛宗，只是佛宗的几个顶梁柱纷纷失踪，幸亏有玄真的师弟玄悟主持大局，才得以稳定局面。

        君千翊一直未娶妻，世人有的说他喜好男色，有的说他有不举之症，还有的认为他一心求道，不愿陷入情爱之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能让自己辗转反侧、魂牵梦绕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浑浑噩噩地活着只是因为她说过不要自己轻生。

        得过且过罢了。

        他一直穿着白衣，他永远熏同一种香，他辟谷之后只嗜吃桂花糕。

        因为她说，他穿白衣好看，他配了几百种香料才配出她给的香囊的香气，她给的桂花糕甜尽了心头，泛起阵阵苦涩。

        “倒也不算，我只是觉得你穿着很好看。”

        “友人、恋人、亲人之间在重要日子像是节日、生辰时候都要互赠礼物的，我们算是萍水相逢，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好了。”

        “君家二公子君千翊吗？我叫魅颜，魅力的魅，颜色的颜。”

        “我只是看不惯，为你打抱不平罢了，更何况你我还认识。你的修为，绝不能仅仅止于此。”

        “我今天刚买的桂花糕，本来想回去吃的，吃糕点心情好，可是你好像更需要，就给你吃吧。”

        “……”

        君千翊又闭关去了。

        【作者题外话】：这章是男二和女主的前世，下一章按原先时间线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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