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尘往事

清澜很满意，因为玄真总算能在自己的撩拨下产生情绪波动了。她可一点都不心急，太轻松得到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喜欢的东西总是要慢慢品味，喜欢的人自然也要一点一点靠近。

        清澜一身轻松，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玄真也推开了戒律堂的大门，朝着跪在地上的玄净走去。

        玄净一激灵，瞬间清醒。只要玄真出现在自己方圆十米内，他就不自觉地有应激反应，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玄真见他一瞬间紧绷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师弟为什么这么怕他。

        “玄净。”

        “师兄，玄净知错了，再也不这样了。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爸……”

        玄真开口：“你今日确实唐突了些，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以前没有管教，你胆子倒是愈发大了，居然跟李施主在殿外打打闹闹，让你的师弟看了成何体统？”

        玄净一动不动。

        “那位李施主以后你就不要招惹了。”玄真不自觉地皱起眉，“她不是佛门中人，性情率真，做事随心所欲无可厚非，可你是佛门弟子之一，如此这般总归不妥。”

        玄真又抿了抿唇：“况且，她脾气性情再与你投合，也终归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应该懂得的。”

        玄净想反驳但是又不敢，全佛门都知道李清澜是冲着谁来的，结果这当事人，明明身在其中，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教育局外人。

        玄真仿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清了清嗓子，“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去打扫祠堂吧。”

        玄净如蒙大赦，对玄真行了个礼后就匆匆离去。天知道他有多紧张，师兄虽然没发过火，奈何气场太强，跟他待在一起比跟自家老头子在一起都难熬。

        玄净关上门后，玄真也跪在了地上，对着龛上神佛念清心咒。

        他今天，也有些唐突了。他教育玄净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警告自己？

        望着上方神佛慈祥的眉眼，玄真道：“阿弥陀佛，请佛祖宽恕弟子动了贪念。”

        玄真不得不承认，今天上午讲经时听到少男少女的嬉笑打闹声，他确实有些不爽，他本来以为，自己在她心中，应当是独一无二的。

        门又缓缓推开，玄真看见来人是谁，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师尊。”

        智空慈眉善目，胡子眉毛已经花白，他笑道：“为师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进戒律堂。”

        玄真不语。

        “与那位李施主有关？”智空见自己徒弟有些慌乱，“或者，那位魅小友？”

        玄真猛地抬头。

        “原来师尊一直知道。”玄真细细想来，自己师尊已经是大乘境界修士，想知道什么自然掐指一算便可知晓因果。

        “贫僧早就说她与我佛有缘，你是我带大的徒弟，心里有什么想法我这个做师傅的能不知道？”

        “弟子愚钝，不知如何处理此事。弟子一心求取佛道，不敢有任何贪嗔痴念，可有些情绪确实不在弟子掌控之内，不敢欺瞒师尊与佛祖。”

        “为师知道，为师今天来不是想斥责你，而是想告诉你，凡事不要将自己逼的太紧，越想挣脱出来，最后往往陷得越深。与其竭力反抗，不如顺其自然。”

        玄真其实一直知道魅颜的存在，知道她前世经常偷偷尾随自己，知道自己每次讲经她几乎都会来，知道她一直刻意制造两人的偶遇，却还要装作无意，每每想起他总是觉得好笑。

        他觉得魅颜傻得可爱。

        就连他也渐渐习惯了她，习惯魅颜默默陪在自己身边，他几百年的求佛路都是孤身一人，突然有人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生命，仿佛在告诉自己，漫漫长生路上的孤独终于有人一同分担，她带来滚滚红尘里的鲜活生动，让玄真意识到，一直有人与他同历痛苦，共享快乐，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求佛许多年，世人皆说他不解风情，清心寡欲，可是魅颜才是一语道破他想法和追求的人。

        “你们这些修士，讲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是说单纯地不染红尘，而是指在尘世中修行过后看破一切，最终超脱出世，不像我们这些俗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万事万物都复杂的很。”

        “但是，你并不是不解红尘，而是经历太多后自愿超脱，大师，这人情世故，你恐怕懂得比我还多呢。”

        魅颜说的一点没错。

        他仿佛找到了红颜知己，毕竟在这百年的孤寂中，她是唯一一个看透自己的人。

        她确实有七窍玲珑心。

        直到玄真有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魅颜产生了些许复杂的感情。

        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情绪。

        他有些烦躁，出家人须戒情，虽说现在自己不至于动情，可日久天长，谁能保证他一定不会动心？

        但玄真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魅颜躲在暗处，所以他拒绝了一个恋慕自己的女子：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玄真知道魅颜听到后会很痛苦，可他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警示自己？

        而穿越到这里以后，他第一件担心的事居然是魅颜找不到他会伤心。

        在这寺里待了十几年，她又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生命。

        她说，她叫李清澜。

        玄真却很清楚，不管轮回多少次，她的音容笑貌都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只是她不记得自己罢了。

        可就算她不记得，还是喜欢跟着自己，甚至比上一世更加主动。

        不管是魅颜，还是李清澜，都是她啊。

        “弟子明白，弟子对李施主并没有男女之情。”

        玄真很肯定这不是动心，只是熟悉了她，习惯罢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是若要玄真自己选，怕是会让她失望了。

        玄真会选择如来。

        “那就好，你好自为之。”智空叹了口气。

        【作者题外话】：双向奔赴，玄真这时候还没动心，以后会的，不然这圣僧也太好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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