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疯狂质问

“阿姨？”方以柔一张苍白的脸陡然涨红，再次挥开她的手，“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叫你阿姨吗？每一次挑各种你可能会喜欢的礼物上门看你，小心翼翼地打听你的各种喜好，甚至为了讨好你学做菜。”
眼前这样的方以柔是林妈妈从未见过的，她诧异地僵在原地，刚要开口，方以柔又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每次我一走进那个油腻腻的厨房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吗？我满心满意地都感到无比厌恶，我讨厌切菜炒菜，我讨厌盯着锅盖！”
“以柔，你……你怎么会这么说？”林妈妈惊得几乎要站立不稳，终于还是讷讷地开口，“原来你这么多年来在我面前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你不用这样刻意讨好阿姨，阿姨也一样会喜欢你的。”
方以柔冷笑着别开视线，伸手指向江以容，突然怒声说道：“是吗？那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我硬要勉强自己来做这些我压根就不感兴趣的事，那是因为我想让他多看我一眼，我想嫁进江家……”
“什么？”林妈妈面色大异，抬手捂住胸口，张了张嘴，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暖伸手将林妈妈扶着站稳，刚要开口，方以柔又冷笑着指着她说道：“夏暖，你……都是你，当年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夺走了我一直都想要的那个位置，要不是你，我如今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周围的人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夏暖有一瞬间的难堪，很快又说道：“方以柔，我不管你究竟和我们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是今天是李瑶大婚的日子，你不应该这么闹。”
“你有什么资格告诉我应该不应该！”方以柔突然吼了一声，几乎歇斯底里。
夏暖望着她眼底瞬间迸发的强烈恨意，太阳穴突突地开始跳，耳朵开始轰鸣。
“你知道你让我失去了什么吗？”方以柔怒瞪着她，又突然望向一旁眸色冷凝的江以容，“还有你，江以容，这些年来我都为了你做了多少，我为你做了些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曾经怎样疯狂地渴望得到你。”
江以容直直望进她的眼，面色很冷，“那是你的事，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任何回应，也没有给过你任何希望。”
“我恨的就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回应！”方以柔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突然伸手将夏暖推了一把，站到了江以容跟前，“那么订婚那一次呢？那一次难道不是你给过我的希望吗？可是最后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我的脸，让大家看了我的笑话！你彻彻底底地利用了我，然后又抛弃，就像废品！”
“我给过你收手的机会，而且是两次。”江以容面色依旧很冷，一开口是没有一丝起伏的口吻。
“机会？”方以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一张脸上爬满阴森的恨意，“我方以柔自从遇见了你，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你，最后就只是换来了你的两次机会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为了配合你，我逼迫自己去学习那些极度枯燥无味的商业运作知识，别的富家千金都在当娇娇女，喝下午茶，我却要跟着爸爸去参加那些冗长的会议，并且还要时不时想着以后到底可以怎么帮助你……”
她眼底燃起了一团火，夏暖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得那是一种毁灭一切的恨意。
“甚至……”方以柔陡然笑出声，“甚至当年我得了严重的胃病，所以不得不被送到国外进行手术，这样的事我也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因此嫌弃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脆弱的样子，我希望自己在你眼中是完美的。”
付远已经默默走到了方以柔身后，伸手要将她从后面擒住，然而江以容却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付远愣了愣，这才住了手，站到了一旁。
“可是你呢？”方以柔唇线紧抿，几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江以容，你却娶了这个女人，再次重逢，你还是对我不冷不热，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你甚至还这样利用我，并且抛弃我！”
江以容蹙眉，幽深的双眸淡淡扫向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马上开口。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方以柔骤然冷声开口，恼恨地盯着江以容，“怜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不，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因为我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所以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在场的人都呆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牢牢锁在那几个人身上，氛围十分压抑，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方以柔紧接着说道：“江以容，我不爱你！我爱的只是那种求而不得的自虐的感觉，因为你从来都不肯正眼看我，而我方以柔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是因为你是我得不到的，所以我才会一直都这样疯狂的迷恋你。”
她冷笑一声，“或许一旦某一天得到了你，那么你可能就像是那些被我扔掉了的芭比娃娃一样，没有一点价值可言，一文不值！”
夏暖诧异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下意识望向一旁的江以容，只见他面色无波无澜，依然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双眸幽深暗沉，不知道藏了什么情绪。
按照方以柔现在所说的，那么她应该是已经将江以容抛开了才对，那么她今天为什么又会专门跑到这里来大闹婚礼？
正当夏暖这样想着的时候，方以柔突然又接着开口：“可恨的是我竟然没有早一些看清楚这一点，所以竟然给了你机会，竟然给了你们机会，让你们伤害了真正爱我的人！”
真正爱她的人？
夏暖心头一跳，脑海中竟然莫名就跳出来一张脸。
“你！就是因为你！”方以柔陡然转身，伸手指住她，“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死掉！可是你竟然还是没有死，你怎么就那么命大！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要站在你这边？凭什么你就可以什么都得到，而我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夏暖直视她的眼，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你说的是江以言？”
“就是他。”方以柔面上寒意骤然显现，“你还记得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吗？他被撞成了那样，面目全非，可是你竟然还活着！”
“你要是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理智和良知，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江以言在咎由自取，他之所以会得到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他自找的！”夏暖只觉得可笑不已，蹙眉冷冷望着她，“对了，你也一样，你之所以会这样，那也是你自找的！”
“贱人！”方以柔突然伸手，迅疾地往她脸上扇了下去。
夏暖却立刻就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拦住，并且反手在她脸上落下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亮地响起，周围有一阵轻微的吸气声传来。
力气用的太大，手不自禁有些发麻，夏暖胸口微微起伏，暗骂自己竟然还是没有忍住。
方以柔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转身怒视她，她赶在方以柔之前开口，“方以柔，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的麻烦，这些我都可以忍了。但是今天这是李瑶的婚礼，你凭什么跑到这里来发疯！”
“你以为今天这场婚礼还进行的下去！”方以柔突然将目光投向在场的众人，竟然诡异地笑开来，笑声狰狞，“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可以逃得掉！”
她的这句话一出口，人群中立刻就迸发出了议论声，人们都看着这个貌似疯狂的女人，惊惶的氛围在屋里集聚起来。
夏暖看着她眼底的恨意，心头一跳，正要开口，又见方以柔转身指住江以容，“江以容，过去那么多年，那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这点我认了，并且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你逼死了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凄惶不已，“我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你，你们，都是你们逼死了他，也逼死了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现在已经在远走他乡好好生活了。”
她这番话一出口，又一次掀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夏暖僵硬地立在一旁，心乱如麻，又觉得无力和无奈。
这都是一番什么样的纠葛？
到头来谁也不是赢家，大家都落得一身伤，那么这样混乱的局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着方以柔眼底那样深切的悲哀和浓重的恨意，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只觉得可怜，甚至并不能做到恨她。
江以容敏锐的视线就像锋利的刀片，在她脸上划过，突然冷冷逼视她，“你想做什么？”
方以柔愣了愣，冷笑开来，“江以言生前没有做到的事我今天就都来帮他办到，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争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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