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捍卫我们的吉祥物

出院已经一个多月的容芷，即将迎来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而她最近给自己找了一个工作，借着一批中科院在她们所里，天天扒着她问。这群孜孜不倦、积极学习的人才们，容芷实在太喜欢，当这群大姐姐大哥哥们给容芷告状，说她们当初没赶上西北军区的知识共享课，全是因为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

        看着她们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容芷于心不忍了。于是当即决定，她们留在军研所，除了技术对接的工作以外，她都可以利用业余时间，重新给这20来个科员开小灶，共享发动机系统的知识。于是中科院的20几个科员，以对接新项目数据、以及共享发动机系统的革新数据，工作量巨大为由，统一在军研所提交了长期入住的申请。一句话，我们要对接新的，还要为国为民学习旧的，时间不够，不想回家折腾，就住下了…………哎，中科院这帮科员，为了自家院长的幸福，也是煞费苦心啊。这架势，乱是有种深入敌营的节奏。

        军研所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些作为同行的中科院兄弟们的这波操作，都只想在心里默默为其送上666

        容芷做事，永远不会千篇一律的复制，于是她在原有知识的基础之上，基于这一个多月对市场的调研，又整合了发动机系统在新能源开发上的可能性等革新数据。

        ………………

        恰逢周六，齐老把人接回了家，给容芷说，她师母想她了，于是星期六的早上，容芷穿的清清凉凉，她老师看见了之后，眼睛抽了抽，毫不客气的对自家的小徒弟说：“回去，给我换条长裤再出来。”严肃的表情，不容反抗。

        蹦蹦跳跳从宿舍出来的容姑娘，听见老师的训斥，一句话也没敢说，乖乖的回去换裤子了……她没走到齐老的车子前，当然没有看见车子里还坐着别人！那可是头狼！哎，齐老，可真是为了自家小徒弟操碎了心。

        等到容芷换了条长裙，还顺带换了件紧身tshirt出来后，恰到好处的勾勒的完美姿态，他老师眼角更抽了……噎了噎，总归没有再说什么。心想，这还不如不换呢，是都遮住了，可这效果…………无奈的齐老觉得牙疼。看了一眼车上的某条狼那看直了的眼，老父亲般的心里，都是苦涩。

        笑着跟老师点点头以后，乖觉的拉开后排车门，容芷这时候才看到方济之。还挂在脸上的俏皮表情，没来得及收回去，就直接撞上了瞧见方院士之后的尴尬，俏皮收尾，尴尬骤起，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转变，都不过分。反正就是滑稽出天际。

        “方院士上午好啊。”容芷伸出手，主动握手，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姑娘。礼节不可以丢。

        方济之淡淡的表情，回以“你好”，握了握。

        放开了手之后，方济之意犹未尽的捻着手指，摩梭着，似是回味着什么。

        这是容芷记忆里，入职军研所后，第一次与方济之院士的私下接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打算说些什么。于是她就只是听着。

        后排上的方济之与副驾上的齐老，一直在说着话，容芷打开车窗，微风吹进来，车内瞬间就没有那么冷了。容芷是很怕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空调里也呆不住，比起大汗淋漓，她似乎更不喜欢手脚冰冷的感觉。她稍稍开启的一丢丢车窗门，热风袭来，方济之感受到了，只是跟齐老说话，他没表示什么。

        这才开出去10几分钟，吹着热风的姑娘，靠着车窗居然睡着了……方济之，突然停止说话，齐老似有所感，往后一看，果然……哎，他的小徒弟太拼了。

        方济之看着开着的车窗，再看着容芷姣好的侧颜，鬼使神差的摸了一把容芷放在座位上的手，透心的凉意。他没有外套，这个季节……

        “齐老我们关了空调吧。”方济之轻轻的说。

        方济之没有解释，齐老却已经明白了。有时候聪明的人交流，真的很省心。

        容芷迷迷糊糊，一路睡了四十来分钟。渐渐醒来的时候，靠着的是软软的物体，留恋的蹭一蹭，蹭完才猛觉不对劲。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靠在方济之的怀里，她没有尴尬，没有半分小女儿的羞涩，只是觉得对不住人家。

        “对不起，方院士，我不是故意的。”她懊恼极了。方院士这样的人，怎可被她拿来当肉垫，简直要遭雷劈的。

        “我的荣幸。”方济之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容姑娘这下却多少带了点尴尬和羞涩了。

        方院士不仅是科学家，毕竟还是个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啊。也不知道方院士结婚了没有……

        “容小芷，你走神了。”方院士友情提醒。容芷才惊觉自己走神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居民区。看样子是到了。容芷下车的时候，被热浪激了一把，她感觉自己的体质变差了。大概两周前，她已经回忆起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并且得到验证。她还跟那群守卫打了几场，过瘾是过瘾，也把人家吓坏了。一个个都不敢动真格的，却在容芷的叮嘱下，不敢放水，于是在接不接招，打不打回去之间，惊心动魄的演绎着内心纠结的大战。

        按理说，她不该这么弱的。容姑娘猜测，可能是自己胸口的伤，再加上，上次的肺炎，一来二去给折腾的，于是她决定，从下周开始，她要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锻炼身体。

        ………………

        这是容芷第一次来到老师的家里，她之前见过师母，但是，并没有来过这里。

        齐老的两个女儿，都远嫁，全部不在京市。

        也是这次，容芷才知道齐老和齐军长的关系。齐老是齐军长的堂叔。容芷在齐老叙述中，知道了自己与西北军区的一些事情。以及那位叫齐志扬的军长，一直护着自己，还拜托过齐老照顾自己。

        怎么说呢，她心里很难受……一直以来，她没有觉得失忆有什么大问题，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好想找回记忆。她湿了眼眶，捂着嘴，哽咽着。容芷觉得自己好像挺爱哭的，动不动就感动了。管不住眼泪，心里又觉得不该这么矫情，拼命的压抑着，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

        方济之靠过来，顿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扶着容芷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容小芷，想哭就哭，不用压抑。我在呢………”

        容芷讶异，为什么在方院士眼中看到了深情款款，这是什么鬼？

        “方，方院士，你？”容芷用表情表达了她全部的疑惑。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你忘记了我……”方济之不再隐忍，也不再沉默。

        \"什么，什么？什么未婚夫？”容芷惊吓了。

        方济之不再纠结，他要再不努力，这就没机会了。出院一个月的容芷，除了对接项目，他几乎找不到任何接触她的可能性。她的周边都像是绝缘。好不容易求了齐老很久，才得到的机会。

        “容小芷，我，方济之，是你的未婚夫。你觉得有疑虑，可以找袁飞飞、齐老，这些都知道的人，问个清楚。你把我忘了，这让我不知所措。我原本打算婚期就定在今年的。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不要忙着拒绝我，好吗？”容芷在方院士眼中看到了哀伤。

        可是容芷她的世界观都崩了好不好……

        这顿饭吃的，直教人后悔不已。这都是什么事呀。

        回程中，容芷什么也没有说，她是不知道说什么。方济之也没有说，而他则是不想再说，总要给容芷点时间适应，消化。方济之在她身边，路上抓着她的手不松开。说是合法行驶权利。方济之院士在军研所也有了合理的住宿，先前同事们给他一道申请的。

        而容芷就一路都在反省，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于是当她到了军研所，下车说了句再见，急急匆匆的就直奔袁飞飞的宿舍！

        在袁飞飞的宿舍里，她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是她真是他的未婚妻。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了她一个多月，她答应嫁给他的。据说他们还有一根定情手链，可现在却不在手上了。去哪了呢……她都不记得了。

        容芷的无力感顿生。

        于是，第二天开始，容姑娘就迎来了方济之院士，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一波新追求。那场面，可谓是……形容不来，静待剧情发展吧。

        ………………

        自从容芷通过袁飞飞的科普，袁飞飞告诉她，她没有失忆之前，就是方济之的女朋友。名正言顺的那种！

        之后她又得到了齐老的确认。怎么讲呢，容芷就很崩溃。

        怎么还能给自己整出来个男朋友呢。哦，不，是未婚夫！她只是想问问齐老，自己和方济之进展到哪一步了，谁知道齐老这么……耿直！

        “哦，你不是方院士的女朋友，你是他的未婚妻！你都答应人家求婚了。年轻人，要重承诺守承诺，讲信誉。”齐老一副训孩子的表情，容芷却感觉到了深深的伤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没想甩锅……我，我……老师，您让我理理。我脑子疼”容芷委屈。她是个讲信誉的人。

        ………

        若说齐老为什么要做方济之的助攻，也是有原因的。

        方院士几次来找容芷，都是齐老亲自下来接待的。这两位同框，一老一少，科研巨才，代表着华国科研界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故而俩人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交流归交流，方院士是来追妻的。奈何未来小妻子太努力太上进，还把他遗忘个彻底，方济之内心的苦涩，近两个月的坚持，与小心翼翼，齐老全都看在眼里，先前的生气什么的，也都不介意了，所以，大多时候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后来升级为助力，这也算个奇迹了。只能说，科研巨才之间的惺惺相惜，我们凡人不懂。

        在方济之院士无下限的追妻路上，军研所经常上演这么一种奇特的现象：努力上进的新生代军研科员容姑娘，忙着的时候，总有从天而降的中科院院士来助功，这正是他们华国科研界的砥柱中流……办起事来，那真的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以至于他们军研所的研究项目，科研的成功率以及科研进程，连续几个月全部超额或提前完成，这让一众研究员们，都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

        怎么说呢，就……排除内心那么点羞愧，其他的倒是乐见其成。那唯一的一点羞愧，主要来自于他们觉得自家研究所，用方院士来助阵，有点大材小用。。。当然，方院士这种乐于助人的好人，他们实在是太喜欢了。

        只是当他们知道，这位好人，这位方院士，来他们军研所的目的，居然是想要叨走他们的镇所之宝，容小芷！这怎么可以！

        没错，你是华国科研的未来，你是国家科研事业的擎天一柱，你是国家发展的风向标，你是科技带动经济的界碑……我们都认！我们都不否认！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叨走他们军研所的吉祥物？！我们唯一的镇所之宝，吉祥物，外加怼人的杠把子，正能量的中子，颜值与智慧的质子……

        你带走我们所里的灵魂人物，还有我们啥事？

        于是一场来自于全军研院明里暗里的抵制运动，开始了。抵制方济之，及其所在单位。

        莫名其妙就被diss一把的中科院，好不委屈哦。他们也很忙的好吗？！单凭军研所的容芷，就给他们找了那么多事儿，能闲着才怪！

        但是再忙，也不能看着他们的砥柱中流方院士吃亏呀，他们得帮衬着自己人。既然方院士要追妻，他们作为资深龙套，也要努力工作，听从指挥。方副院长带着他们来给军研所“打工”，他们就得努力工作！

        所以方济之带领的中科院工作组，以军研所项目研究的指导科员身份，全体成为了容芷名义上的同事！

        当人家堂而皇之的给自家未婚妻投喂爱心午餐时，看的一众军研所科员们牙疼，头疼，想赶人走的时候，人家刻意晃了晃工作牌！

        集体自闭的众科员，表示抑郁了……

        “容小芷，吃饭了！过来洗手。”方院士成了一级护工，来军研所兼职，出勤率比全职还勤快。

        “噢，好的，方院士，您怎么又来了呀？我自己可以去食堂的。”容芷放下手里的试管，她在研究纳米技术。

        “我怕你饿肚子…”方院士委委屈屈。

        “我怕你饿肚子…”路人甲揶揄……

        “我怕你饿肚子…”路人乙揶揄……

        而与方济之异口同声的是容芷的两位同事，此刻正好路过准备去吃饭。

        相携而过的一男一女，是容芷的同事，这些人与容芷的关系亦师亦友。她们是最在一批在西北军区就已经与容芷共同学习交流过发动机系统知识的那一批人。认识她是最久的。可惜容芷不记得他们了，不过却不影响他们继续喜欢她呀。

        “方院士，您真的不必如此。”容芷无奈。这个从别人口中得以确认的新晋‘男友’，她表示无法理解。每次见到他，都会心下一颤，她说不清楚那感觉是什么意味，似乎隐隐约约带着苦涩还带着抗拒。她不知道苦涩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抗拒。

        容芷自己是相信齐老和袁飞飞的，这些人也没有必要骗她。她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这位男朋友好好告个别。

        “容小芷，今天是你19岁生日，齐老师给你放了两天假，你不是想去长城和香山看看吗？我带你去吧？”方济之兴奋的给容芷安排着行程。容芷安静的听着。

        她对着方济之，真的热不起来。

        “方院士……”容芷很无奈的喊出来。

        “嗯？容小芷，你说。我听着。”

        容芷顿了好一会，深深的看了又看方济之，“方院士，我们是怎么成为男女朋友关系的呢？我是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跟您相处。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如果没什么影响的话，我们能不能就这样算了？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的话，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容芷同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院士………苦，苦出天际了。

        他明白，容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可他心里也苦啊。目前有两件事，都标志着他即将彻底失去容芷了，一个就是容芷要走了。另一个事就是容芷对杨凛的依赖完全超出对他的信任。如果他不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等待他的就是容芷与她的彻底道别。他的世界再没有一个容小芷的姑娘？这不是拿刀子剜了他的心是什么呢……

        “容小芷，你讨厌我吗？”容小芷，只要你说讨厌我，不愿意看见我，我就不再来打扰你了。可原谅我的自私，尽管知道你内心的抵触，依旧想天天看见你。甚至贪婪的想要时刻拥有你。

        “不，方院士，我并不讨厌您。我只是，没办法……”容芷不管什么时候都坦诚。

        “那就好，容小芷，我们慢慢来，如果过一段时间以后，你还是接受不了我，我不勉强你，好吗？现在试着接受我，可以吗？”谁曾想到骄傲如他的方济之也会在爱情面前卑微如此？

        “好吧！”容姑娘不是个纠结的人。

        “晚上我在家做饭，待会我们可以提前走，回家庆祝你的生日。想吃蛋糕吗？”方济之美食诱惑！

        容芷接受了。她好像是很久没有吃蛋糕了。容芷最近记忆里是找回来一点点的，她隐约记起一些在军研所的事情，更多的是在西北军区的事情。只是都太混乱了。她理不清楚。

        就在她吃着方济之准备的午餐时，杨凛给她的手机响了。

        她开心的拿了出来。毫无意外的是杨凛，“杨凛，中午好”

        “小容容有没有想我？哈哈哈……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小容容！”杨凛式开场白，总是能消除一切尴尬，给人带来愉快。

        “谢谢你，杨凛”容芷道谢。

        “可是我没办法给你庆祝生日，送给你的礼物很快就会到你的手上，不要拒绝哦。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处理，等结束了就可以好好陪着你了。不再让一个人。”电话那头的杨凛，满是遗憾。他是真的有事情，警方交代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关键时期，性命攸关。

        “不，没关系的，我可以的。还有，你不用担心我！”容芷怎么会听不出来杨凛的担忧，她知道了杨凛去做大事情了，还会有性命之忧，她下意识里不希望这位好心人，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面对危险。

        所以容芷为他做了一件事，杨凛还不知道，容芷为他做的这件事，直接送他的商业帝国，登顶的节奏，超出他的计划许多许多年。

        容芷和杨凛的对话，方济之都听见了。这些天，他已经都已经麻木了，心痛什么的，真的都已经习惯了。他没什么奢求的了，只要容小芷不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试着扭转思绪，突然想起了上个月底的时候，那对来认领容芷的一对夫妻，那对自称是容芷父母的夫妻，漏洞百出，当场就被戳穿谎言，方济之并没有给予二人多少惩治，他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那对夫妻明显就不是太有身份的人，能否得到容芷的事情，还能掌握到更深层的信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若说这幕后没有人，方济之是绝对不会信的。

        只是他也看出了，容芷是真的伤心了。她该是期待的吧……

        “容小芷，以后我给你当老公，也给你当爸爸！给你双重的宠爱！”方济之煞有介事的声音响起，一副认认真真的表情。

        “噗……哈哈哈哈哈，方院士，您是来搞笑的吗？还给我当爸爸……还当我老公！哎哟，你是不是为了想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哈哈哈哈……”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笑开了花。

        方济之爱死这个样子的容芷姑娘了。毫无芥蒂的释放自己的情绪，不压抑自己，不矫情做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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