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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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陆北在自己的家里醒来，往日里每天醒来都是哈欠连天，精神困倦，却又无法再继续入睡。

        今天，他格外神清气爽。

        从张元明嘴里得知，他昨天喝的茶里可能不小心被谁掺了酒，他喝醉了，然后沈星渊让张元明等人送他回家。

        陆北心里十分感动。

        “真的是王子特意嘱咐的？”

        “北哥，你都醉成一滩烂泥了，是个人都会让我们帮忙送你回来吧，难道让你睡在大街上。”

        “张元明，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你这张嘴，受到教训。”

        “北哥……你别教训我就谢天谢地了。”

        挂断电话，陆北心情特别好，他又换了新花样，去买了三份小笼包，一份给医院的姐姐送去，两份带去学校，和沈星渊一起吃。

        陆北心里美滋滋，当见到沈星渊的嘴，脑子里某段记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当时他专注地盯着沈星渊的嘴唇，感觉那里像是有个旋涡，能将他吸进去……

        ？！

        他见到沈星渊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是gay，他有没有对沈星渊做出什么禽兽的事？？

        “你盯着我做什么。”沈星渊道。

        陆北小心地问，“昨晚我喝醉了，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沈星渊唇角微弯，“没有，不过你对我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陆北的心悬到嗓子眼里了。

        “你说你羡慕我。”

        “……”

        沈星渊拿出英语课本，眉眼淡淡，“羡慕别人，不如自己珍惜时光，这才高三上学期，你静下心来学习，还有机会考个好学校。”

        陆北舒了口气，嘿嘿笑了一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聪明？我学不会的。”

        “学不学在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说完，沈星渊走上讲台领读。

        下午，陆北提前走了，没有上最后一节课。

        沈星渊对他的行为抱以冷笑，但也没阻止，心中再次确认陆北无药可救。

        金碧辉煌大酒店。

        陆北走到酒店门口，等候在大堂的人就把他带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寺叔正在看财务报表。

        陆北一句话也没说，他静静地站了一个多小时，寺叔才把财务报表收起来，淡淡道：“怎么，终于想清楚来见我了，上次派人去找你，根本请不动陆大少爷啊。”

        陆北恭敬地低着头，“寺叔，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不是有意要违抗您的命令，那天要赶着去救人，实在没办法。”

        寺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辩喜怒，“小陆，不论是阮雪的事，还是你要去救别人，这些无用的善意迟早会害了你，我跟你说过，男人，要成大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的缺点就是不够狠。”

        陆北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请您责罚。”

        “你是我最看重的人，将功补过吧，”寺叔揉了揉眉心，指着桌上的财物报表道，“最近公司的坏账率又提高了好几个点，我想了想，还是把你召回资产管理组。”

        “还继续做催收吗？”陆北问。

        寺叔道：“对，听说你姐姐最近要做手术，正缺钱，我给你加提成。”

        陆北正要欣然答应，忽然，他想到了沈星渊。

        正规手段催收是合法合规的，但是寺叔的有些产业在灰色地带，他纠结了很久，他想离沈星渊近一点，想做一个好人。

        “谢谢您的关心，姐姐的手术费我已经攒够了，我不想再催债。”陆北斟酌道。

        寺叔沉下眸，“怎么？想单飞？”

        陆北摇头，“不是，我愿意做您的其他工作。”

        寺叔冷笑一声，“行。我朋友那里有个修车厂，缺学徒工，你现在是学生，一周去两次，工资每天150元，可比你干催收要辛苦多了。”

        不仅辛苦，工资还低。

        “好，我接受。”

        陆北正要走，寺叔突然叫住他。

        寺叔提醒，“陆北，你现在未成年，我不动你，但是等明年年满十八岁，你答应过我，会报答我的恩情这件事，你别忘了。”

        陆北手臂肌肉绷紧，他咬住后槽牙。

        寺叔淡道：“我和毛爷的合作也停了，换做别人敢坏我生意，你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我对你的行为诸多容忍，你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思吧？所以，你如果敢辜负我的这番好意，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陆北眼神灰败，“我明白。”

        经过寺叔的介绍，陆北去了市郊的宏丰修车厂，这里全是全职工，他是唯一一个兼职的学徒。

        他周末会来这里帮忙洗车、擦车，做最基础的工作，但是由于陆北认真勤奋，学东西非常快，修车厂的经理对他相当赏识，没多久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胖胖的经理跟陆北吹牛逼，“我其实是打工人，你知道宏丰修车厂的实际控股方是哪里吗？”

        陆北给面子的问：“哪里？”

        “沈氏集团！”经理无比骄傲。

        陆北：“……”这也能扯上关系？

        经理笑道：“作为市里第一龙头企业，沈氏集团的业务范围相当广，除了造卫星造轮船那些高大上的，还有经营有数百家修理厂，按照古代那种亲戚关系，应该算是堂堂堂孙子了吧。”

        陆北被经理的风趣逗笑，不过宏丰修车厂在这一带是最大的修理厂了，员工有三四百人。

        这时，陆北接到沈星渊打来的电话，当电话响起的时候，陆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王子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原来沈星渊约他出去打球。

        “我在工作，去不了了，你让张元明带点人陪你一起玩。”陆北说道，“……不是，我没有辍学打工，只做周末。……我在宏丰修车厂，哦对了，我们经理说，这家修车厂是沈氏集团的堂堂堂孙子，是不是真的啊？”

        这把沈星渊问无语了，沈星渊说，“算是吧。”

        他记得沈家有一家专门做修车厂的子公司，也叫宏丰。

        怎么？这个土包子想跟他们攀关系，得到优待吗？

        电话挂断，沈星渊本来想打球的好兴致也没了，他想起什么，打电话询问袁文柏“守护者”卫星的情况。

        袁文柏为难地告诉他，“不行，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沈星渊道：“不是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注资申请么？”

        袁文柏斟酌用词，委婉道：“……他们说，你现在还没有获得最终的继承权，得等陆北正式十八岁，如果他没有继承权，你才能以执行ceo的身份向董事会正式提请注资申请。”

        沈星渊一拳砸到桌上，“我爸生前说过，要尽全力将沈家自己的卫星送上天，他刚走没多久，董事会就卡我的提案。”

        袁文柏也很无奈，“是啊，你说，要是让那个废物混混知道自己其实是亿万富翁之子，那个场景我想着都觉得害怕。沈叔叔大公无私，为航天事业付出了一辈子，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啊？”

        沈星渊心想，那天去吃烧烤的时候，果然，他还是对陆北心软了。

        邵霁虽然狠，但是对付陆北这件事，不一定是坏事。

        “对了，我们是不是有一家做修车业务的子公司，叫什么宏丰？”沈星渊问。

        袁文荀说，“对啊，不过那只是小业务，一年挣不到多少钱。”

        沈星渊冷笑，“把公司总经理电话给我。”

        ……

        第二周，陆北去宏丰修车厂时，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比起第一周的友好、爽快，这次看他的眼神是躲闪，回避。

        洗车组的负责人喊道，“陆北，这里来了辆卡车，你过来洗。”

        洗车是每个新员工或者学徒必做的事，他走过去时，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洗这一辆车。

        这是一辆重型卡车，整车长度六米左右，它饱经风霜，车轮、车架上全是污泥，一般洗这种车至少需要两个人。

        他一个人洗，要清洗到什么时候？

        经理过来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洗完车再吃饭，司机着急提车。”

        陆北问：“就我一个人？”

        经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对，你动作麻利点，我们还得检修一下这车的性能。”

        陆北别无选择，他道：“行。”

        车上除了污泥以外，还有车厢里的脏东西，陆北洗了整整一个白天才弄完，下地时头重脚轻，饿得快没力气了。

        经理走了过来，他说，“去吃饭吧。”

        陆北浑身已经被汗打湿，他洗完了才放下工具，看了一眼时间，洗重卡耽搁得太久了。

        他拎起衣领闻了闻，一股汗味，他不想熏到沈星渊，所以决定翘了晚自习。

        桌上摆着冷掉了的剩菜剩饭，肉食已经全部没了，只剩下青菜和豆芽汤，陆北没嫌弃，舀了一些冷掉的米饭，就着残羹冷炙勉强果腹。

        吃饭时间他才有机会看手机，发现上面有张元明给他的留言：md，今天跟王子打球，午胡中专那群逼崽子过来捣乱，我们遇到了葛隆。他跟我们约了球，明天下午球场见，北哥，你快过来给我们撑场子！

        陆北眯眼，他问：葛隆？他们惹王子了？

        张远明：是啊，说想看看王子的球技，那群人手段下作，王子的脚扭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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