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众打脸

女子姿容妍丽，不施粉黛，却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容颜清冷，气质出尘，恍若寒山远黛，空谷幽兰。

        如果说这世上有仙子存在，那么一定如眼前人一般，见之忘俗。

        “仙子请上座。”

        等回过神来，发现秦始皇竟是亲自起身相迎，要仙子与他同坐。

        百官登时微微变色，帝位至高无上，怎可与他人分享？

        这女子就算生的美貌一些，也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陛下不必如此。”

        不等百官阻拦，灵桑便主动拒绝了。

        秦始皇颔首，也不再劝诫，当即下令重新搬来一个座位，就放在龙椅不远处。

        灵桑这次没有推辞，坦然落座，思柔与徐福则规规矩矩站在她身后，神色傲然。

        冯去疾等人登时眉头一皱，尤其看见徐福也在，面色都黑沉下来。

        “见过仙子。”

        蒙恬、蒙毅等人却是躬身行礼，齐声问安。

        一个个神色恭敬，甚至带着至高无上的崇拜与景仰。

        王贲更是心直口快说道：“仙子你可算来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大臣居然都质疑你的身份，我们说了在仙山上的见闻，他们也不信。”

        “仙子你赶紧展露展露本事，好让这群人知道你的厉害，省得再胡说八道。”

        冯去疾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什么叫胡说八道？质疑乃吾等分内之事，她若真厉害，吾等自然信服。”

        “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展露展露本事吧，也让吾等开开眼界，看究竟有多厉害。”

        灵桑看向秦始皇，淡淡问道：“陛下请我前来，是因为此事？”

        秦始皇沉声道：“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相信仙子的厉害，便委屈仙子出手，叫他们看看吧。”

        就在这时，忽见一名宦人快步走入大殿，高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卢生与侯生求见，说是为陛下炼制了仙丹，要献给陛下。”

        “哼，他们来捣什么乱？”秦始皇面色微沉，自从听仙子说世上没有长生不死药，他便知道自己以前都被骗了。

        那些方士炼制的丹药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居然还敢拿来献丑。

        心思一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他们进来吧。”

        “喏。”宦人应声，很快将两人请了进来。

        卢生与侯生皆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留着不短的胡须，着了一袭灰色长袍，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二人一入内便看见坐在龙椅不远处的灵桑，当即微微一怔，待看见侍立在她身后的徐福，更是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他们这些方士里，就数徐福最受宠，还在他二人之上，否则秦始皇上次东海寻仙不会只带了徐福。

        可徐福如今居然侍立在那女子身后，其中含义就太耐人寻味了。

        不知为何，二人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参见陛下。”

        二人齐齐躬身行礼，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漆黑盒子，神色恭敬。

        “平身。”

        “谢陛下。”

        二人起身，卢生登时说道：“恭迎陛下回归。陛下东巡的这段时间，吾等又改进了丹方，为陛下新炼制了两枚仙丹，望陛下笑纳。”

        “仙丹？”秦始皇盯着二人手中的黑色盒子，目光倏然锐利起来：“这两枚仙丹都有何用？”

        卢生心底一沉，那股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总觉得陛下好像对他们有些不满。

        他心中恼恨，一定是那女子与徐福在陛下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当真可恨。

        他硬着头皮说道：“回陛下，这两枚仙丹皆是延年益寿的，陛下服用之后定能精神焕发。”

        “如此说来，尔等倒是用心了？”秦始皇目光越发冷漠。

        “谢陛下夸赞。”卢生面露笑意，果然是自己的错觉，陛下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秦始皇冷笑，这卢生连讽刺之语都听不明白，他以前怎么会信任这种人？

        就听卢生兴致勃勃问道：“陛下现在可要服用一枚？听闻陛下此次归来带回来一位仙子，不知是否也会炼制仙丹？不如交流品鉴一番？”

        目光投向一旁的灵桑，带着几分挑衅与示威，一个新来的也想跟他们争夺陛下的宠信？

        今日就让她当众露馅，知道规矩。

        “你要与仙子交流品鉴仙丹？”

        秦始皇语气一冷，这些方士果然与冯去疾等人一样，也是冲着仙子而来的。

        只可惜，挑衅错了人。

        卢生似没有察觉到秦始皇的不快，直接说道：“陛下，这也是我们方士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士以男子为主，臣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方士，所以十分好奇。”

        “此女既然能被陛下尊为仙子，想必能耐不小，臣愚钝，想开开眼界。”

        “你的确愚钝。”秦始皇声音更冷，卢生与侯生皆是一怔，面色惊疑不定，终于察觉到了对方的怒意。

        陛下居然骂他们愚钝？之前果然不是错觉，陛下好像真的对他们不满。

        “灵桑仙子可不是你口中的方士，而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你们想与仙子交流品鉴，也得看仙子是否看得上你们。”

        二人不由面色涨红，不过短短两三个月，他们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跌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卢生与侯生越发愤怒，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陛下只信任她一个。

        什么仙子？这世上哪里来的仙人？

        这女人招摇撞骗的本事倒是比他们更厉害。

        憋着一股气，侯生挤出个笑容，低眉顺眼地问道：“不知这位仙子是否愿意与吾等交流一番？”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蒙恬、王贲等人满眼怒色，百官质疑仙子就算了，这群方士竟然也敢跳出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群骗子除了会炼制几枚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仙丹，还能做什么？居然也好意思与仙子相提并论。

        哪怕文武百官也一脸讶异，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方士之间的对决。

        不过，如此一来也不是没有好处，待双方争斗起来，就能清楚明白的看见究竟谁是骗子了。

        又或者，双方都是。

        不少人心中暗暗想着，或许今日就是方士的灭亡之日，指不定可以让陛下看清这群人的真面目，届时全部扫地出门。

        大殿外，亦有宦人屏气凝神，偷听着众人的对话，准备随时回去禀报给自己的主子。

        “你们竟然也敢挑衅仙子？”

        不等灵桑开口，徐福便忍不住了。

        他心中愤怒又欢喜，愤怒的是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欢喜的是居然主动把脸凑上来让仙子抽。

        呵，今日之后，这群方士将再无立足之地，这群大臣也不会再有任何质疑。

        “这不是徐仙师么？数日不见，仙师怎么成了别人的奴仆？”

        卢生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中透着浓浓的讥讽。

        一上殿他就看见徐福了，当时还惊讶了一番，正愁找不到机会嘲讽，徐福倒是主动搭话了。

        堂堂仙师被贬低为奴仆，徐福不会被气死吧？

        结果徐福傲然挺起胸膛，眉宇间竟满是自豪之色。

        “能成为仙子的奴仆是福的荣幸，卢生、侯生，尔等便是想成为我家主人的奴仆，怕是都没有资格。”

        “你说什么？”卢生与侯生一皱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居然有人以成为别人奴仆为荣？还是区区一个女骗子？

        这徐福该不会是仙丹吃多变傻了吧？

        徐福冷笑道：“看来你们不光脑子不好使，连耳朵也有问题。就你们炼制的那些东西，也好意思拿来让主人品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忽然朝秦始皇一拱手，高声禀报：“陛下，这些方士炼制的丹药根本就没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用的不过是一些普通药材，他们就是故意诓骗陛下的赏赐。”

        “徐福，你不要血口喷人！”卢生与侯生当时就急了，该死的徐福，自己当奴仆还想把他们也拖下水？

        二人赤白着一张脸，更可恨的是徐福对他们这些门道十分清楚，万一陛下被说动，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哼，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们最清楚。”徐福目光不善。

        就这些方士炼制的东西，丝毫灵气也没有，连主人的灵植灵果都比不上，也好意思自称仙丹？

        卢生气急，没想到那女人尚未开口，光一个徐福就让他们下不来台了。

        “徐福，你为了维护这女子，居然这样诬陷吾等，究竟是何居心？吾等炼制的仙丹有没有效果陛下最清楚，用不着你来胡说八道。”

        他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陛下，切莫听信徐福谗言啊，徐福就是为了故意诬陷吾等，吾等炼制的仙丹真的有延年益寿之效啊陛下。”

        秦始皇如同看闹剧般看着几人表演，忽然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接过卢生与侯生手中的黑色盒子。

        两人当即大喜过望，陛下还是相信他们的。

        却听秦始皇说道：“请仙子过目，这两枚药丸究竟有没有效果？”

        卢生与侯生恍若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一颗心都晃晃悠悠凉了半截。

        灵桑看了这么久的戏，始终淡定如常，如同看猴一般，波澜不惊。

        她只扫了一眼盒子里的药丸，便淡淡说道：“有效。”

        “嗯？”秦始皇一怔，真的有效？

        徐福也是一惊，仙子是不是看错了？这些药丸真的只是普通药材炼制而成的啊。

        路上与侯生则是瞬间大喜，这女人虽然喜欢装腔作势，好歹还算识相。

        结果灵桑又道：“有毒，吃多了会毒死人。”

        “当真？”秦始皇蓦地面色一沉，怒上心头，原来仙子所说的有效是指这个？

        该死的卢生侯生，竟敢炼制有毒的药丸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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