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尊为圣女

灵桑站起身来,  那一瞬，周围光亮似乎也跟着上移。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她，有人敬畏崇拜，有人面露笑意,  也有人心怀恶念想看她出丑。

        “蜃楼不在宫中,  所以此项我就不展示了，瞬行千里之法与须弥纳入芥子之法都可以尝试。”

        目光落到大殿门口的宦人身上,  她微微扬起唇角,  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身形又忽然出现,  只是手中多了一顶黑色帽子。

        她扬了扬眉梢，将帽子递给思柔,  思柔当即昂首挺胸,  又给那名宦人送了出去。

        “啊……”门口的宦人当即惊呼一声,  蓦地瞪大双眼。

        百官也当时就震惊了,  齐齐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

        秦始皇与蒙毅等人则心满意足一笑，眼中敬畏之色更甚。

        哪怕他们已经亲身体验过,  如今看见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神迹，便是看再多次也无法淡定。

        “这不可能……”

        扶苏呆立在原地，宛如置身于梦中般喃喃自语,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忽然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痛觉提醒他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

        那女子虽然没有瞬行一千里,  但距离殿外宦人少说也有二十米，来回就是至少四十米。

        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转身,  就算蒙恬将军以最快的奔跑也得三四息，可这女子竟是一息都不到，真正的眨眼之间。

        这绝对是真正的瞬行千里之术！

        “不可思议……”

        冯去疾也惊呼出声，如同雕像般，竟是半晌也没有动静。

        “这……”淳于越张了张嘴，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只一瞬不瞬盯着灵桑，神情呆滞。

        “好！”蒙恬忽然高声喝彩，目光一片火热，他早就听蒙毅说仙子会瞬行千里之术，只可惜一直未能见到，今日总算了却了心愿。

        灵桑淡淡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碍于距离限制，也只能如此。”

        秦始皇赞叹道：“仙子神乎其技，已经足以证明你的本事。”

        灵桑扫了众人一眼，问：“是否需要继续展露须弥纳入芥子之法？”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露出期盼之色，既然能瞬行千里，想必须弥纳入芥子也是真的了。

        扶苏忍不住请求道：“还请仙子展露一二。”

        那态度，与之前可谓截然不同，看向灵桑的目光都带上了恭敬，一口一个仙子。

        “还请仙子展露一二。”其余官员也热切期盼，全然不似之前的咄咄逼人。

        “也罢，那我便展示一番。”灵桑颔首，感应到断断续续有信仰力被纳入，便答应了。

        她目光一动，看向秦始皇身前的桌案，继而随手一招，桌案登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百官纷纷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灵桑，从头看到脚，从左看到右，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么大一张桌案，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扶苏甚至上前伸手触摸，却是一摸一个空，没有，桌案真的不见了！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灵桑心念一动，桌案忽然又被放了出来，原模原样落在秦始皇的身前。

        “这便是须弥纳入芥子之法。”灵桑目光冷淡地扫过众人，疏离而高贵：“尔等可服了？”

        众人蓦地回过神来，惊愕中夹杂着无边的振奋与喜悦，齐齐躬身行了一礼。

        “拜见仙子。”

        上百点信仰力被纳入系统，百官虔诚而敬畏，俨然都心服口服。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

        没有人再敢怀疑灵桑的身份，这位是真正的仙人，绝不是那群坑蒙拐骗的方士可比。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陛下为何会邀请仙子出山，为何会如此尊敬仙子了。

        乘坐与陛下同样规格的马车又如何？凭仙子的身份，什么坐不得？

        将秦岭北麓方圆百里赐予仙子又如何？仙子以前可是居住在仙山，区区秦岭北麓，众人还担心委屈了仙子。

        一时间，百官羞怯又懊恼，扶苏更是双颊通红。

        一想到他们之前那样质疑仙子，将她等同于方士，还要与卢生等人一并坑杀，就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原来陛下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啊。

        “哼，你们这群人可算是相信了。”蒙恬心怀甚慰，舒坦的吁出一口气。

        看见这群人如今恭敬的模样，他就觉得畅快。

        果然还是得仙子亲自出马啊。

        “蒙将军你就不要挖苦吾等了，是吾等有眼无珠，错怪了仙子啊。”

        冯去疾的态度当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愧疚之后便是浓浓的欣喜，大秦竟然请到了一位仙子出山。

        “陛下得上苍眷顾，请动仙子来咸阳，这是我大秦之福啊。有仙子相助，我大秦定能国富民强，流芳百世。”

        秦始皇不由朗声一笑，这群臣子终于也被仙子收服了，冯去疾不固执的时候，倒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冯相可还阻挠朕将秦岭北麓方圆百里赐予仙子？”

        “不敢，陛下英明。”冯去疾登时一改口风，满眼喜色：“此前公子便已令人将秦岭北麓归置出一块平坦区域，陛下可随时令人修建仙宫。”

        扶苏附和道：“仙宫一定要有仙气，这样才符合仙子的身份，只是……”

        他迟疑了片刻，才又继续说：“修建这样规模庞大的一座仙宫，怕是要动用数万人，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我大秦倒是还有六国降卒，只是修建的时间里，恐怕只能委屈仙子住在咸阳宫了。”

        秦始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住在咸阳宫里倒成了委屈？虽然的确有些委屈，但当众说出来，就是让他没脸。

        “此事不用尔等操心，仙子体恤我大秦黔首，离开时将蓬莱仙山上的仙宫与仙山脚下上千名黔首的房屋一并带走了。”

        “届时只需要将仙宫降临，就能入住。”

        百官如同听天书一般，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陛下说什么，仙子将仙宫带过来了？还包括上千名黔首的住处？

        那样庞大的建筑，居然也可以带走？

        须弥纳入芥子，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须弥纳入芥子之法啊。

        “仙子至仁至善，请受吾等一拜。”

        冯去疾面色一肃，与百官再次向灵桑躬身行了一礼。

        原来他们不仅井底之蛙，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仙子根本就没有劳民伤财之意，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为她做什么。

        仅凭这一点，众人对灵桑的好感就蹭蹭往上蹿，修建这样一座仙宫，耗费的财力实在是太多了。

        灵桑坦然受礼，重新落座。

        思柔当即站了出来：“现在我家主人已经展露了本事，尔等也认可了我家主人仙人的身份，那么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尔等几次三番对主人不敬，该受责罚。”

        众人面色微变，这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个约定，陛下虽然说可以饶他们一命，就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是吾等对仙子不敬，甘愿受罚。”冯去疾拱手，倒是坦坦荡荡，信守诺言。

        “扶苏也甘愿受罚。”扶苏也站了出来，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了。

        “吾等甘愿受罚。”其余官员也陆续站出来，这是他们自己承诺的约定，不敢违背。

        思柔心满意足一笑，看向灵桑。

        灵桑淡淡说道：“皮肉之苦抑或折磨于我无用，尔等久居高位，早已不知民间疾苦，我便罚你们随同黔首劳作一个月。”

        “每日与黔首同吃同睡同去劳作，不可偷懒，更不可仗势欺人。一个月之后，可自行回归。”

        “陛下，不知此举你是否同意？”

        百官毕竟是秦始皇的下属，她虽然有责罚的权利，但若是完全不经过秦始皇同意，就太不给面子了，会引得秦始皇不快。

        果然，秦始皇满意地点头，赞同道：“此计甚好，朕同意。”

        此举比他想象中更好，也更有意义。

        虽说知道仙子仁爱，但这些臣子确实太过分，仙子怎么责罚他们都不为过。

        如今只是让他们随黔首劳作一个月，已经是宽大处理。

        趁此机会，还能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仙山上的灵植灵果，开开眼界。

        百官脸都绿了，这还不如挨板子呢，挨板子顶多痛上一段时间，别的无碍。

        可是与黔首一起劳作一个月，这么热的天，光是想一想都难受至极。他们都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干过农活？

        况且，他们可是朝廷官员，这若是让人看见，还不得丢尽颜面，以后有何威信可言？

        仙子这责罚，可真够阴狠啊。

        一时间，百官都无比后悔，他们为什么要得罪仙子？

        但陛下也同意，他们是想不去都没办法。

        “谢仙子开恩，谢陛下开恩。”

        百官满腹委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殊不知，这就是灵桑的意图，就是要让这些官员低下头颅，打磨他们的傲气，让他们重新端正心态。

        居庙堂之高，养尊处优太久，会认为获得的一切都轻轻松松、理所当然。

        黔首过的再苦，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苦的又不是他们。

        所以灵桑要他们也去体验黔首的苦，将他们变成他们平日里最忽视，最瞧不起的人。

        秦始皇理解了灵桑的苦心，所以一口答应了。

        他也是在仙山上亲眼目睹黔首们辛勤劳作，才渐渐扭转了观念。

        黔首们奢求的真的不多，有一口饱饭吃，有个安稳的地方住就满足了。

        而大秦，却是连这点都满足不了他们。

        大秦的苛捐杂税很重，粮食产量又低，又不停大兴土木。

        骊山皇陵、长城、蜃楼、驰道，哪一项都要耗费巨大的财力人力，投入的六国降卒与犯人两三百万。

        而这些人不能种植，只能靠其余黔首来养，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这些东西他以前不太在意，直到在藏书阁中看见后世史书评价才被点醒，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次归来，除了推广仙子赠予的那些好处，他还准备进行一系列改革。

        “给你们三日时间处理好当下政务，三日后，所有人随同黔首去劳作，朕会派人监督。谁若是敢偷懒，以势欺人，革职查办。”

        “喏。”

        百官一惊，陛下这回是来真的了。

        一时间，有人盘算好的小心思瞬间收起，不敢再生出偷奸耍滑的意图。

        秦始皇这才心满意足，当即又高声宣布道：“灵桑仙子仁爱至善，心怀天下，朕决定拜仙子为我大秦圣女，以教化天下。”

        “赐仙子秦岭北麓方圆百里，以备降临仙宫之用；并建造仙祠以扬其名，供臣民参拜。”

        众人精神一怔，登时齐声高呼：“陛下英明！”

        “恭喜仙子，贺喜仙子！”

        百官再无一人反对。

        “谢陛下。”灵桑眸光清澈，蕴含点点笑意。

        “这都是仙子应得的，朕只恨不能给予仙子更多。”秦始皇展露笑颜，到了这一刻，终于将该说的都说了。

        秦始皇宣布退朝，百官纷纷散去，一路上还议论个不停。

        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而且被陛下请了回来。

        虽然被责罚去劳作一个月，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而有关陛下请回仙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不到半日时间，竟是传遍了咸阳宫内外。

        消息传到后宫里，郑夫人极为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欢喜与激动。

        仙子降临大秦，必定能为大秦带来更多的改变与利益，大秦定会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不愧是仙子，一来就让陛下处理掉了那群方士，杀得好。”

        郑夫人目露崇敬，端庄得体，若非深居后宫，她真想亲自去拜见一下这位仙子。

        那群方士之前还挑拨离间，将仙子视为与她们争宠之人，想让她憎恶排斥仙子，真是可笑至极。

        陛下已拜仙子为大秦圣女，与陛下同尊，这样的人，岂能以后宫嫔妃等同？

        谁若是真把仙子当敌人或者对手看待，恐怕要吃亏。

        无独有偶，另一宫的胡姬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听信那群方士之言，真对仙子做出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陛下这次请回来的居然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与仙人争夺陛下的宠爱？那不是笑话吗？

        况且，仙子都不住在咸阳宫，与陛下也并非那等关系，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一直不见赵高，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赵高已经被陛下赐死。

        此事若是属实，于己而言怕是有些不妙。

        赵高官职虽不高，但一直侍奉在陛下身边，极为受宠。更重要的是，赵高乃是胡亥的老师，他一死，谁来教导胡亥？

        况且，赵高若真是被陛下赐死，那一定是犯了什么大罪，才会让陛下如此动怒。

        此事不管怎么想，她都十分不安。

        “母亲，这世上真的有仙女吗？那仙女美不美？”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便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映入眼帘。

        那男孩生的唇红齿白，与秦始皇有几分相似，一袭华服在身，正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胡亥。

        令人惊悚的是，胡亥居然骑在一名宦人身上，俨然将对方当成了马匹。

        手中还抓着一条绳子，那绳子就系在宦人的脖子上，宦人的脖子都被勒出了一条红痕，低眉顺眼的跪伏在地上不断往前爬动。

        “待儿臣长大了，可不可以娶仙女？”

        胡亥双眼亮晶晶，天真到邪恶。

        似乎嫌弃那宦人爬的太慢，手中鞭子“啪”的一声甩在宦人身上，疼得那宦人一哆嗦，却不敢叫出来。

        “胡言乱语。”胡姬美目流转，瞪了他一眼。

        仙子多大岁数？他才几岁？

        从头到尾倒也不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仙女，对他把宦人当马骑也是习以为常。

        胡亥嘟了嘟嘴，满脸不乐意：“儿臣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对了母亲，怎么不见老师？”

        胡姬眉梢一凝：“赵高恐怕回不来了。”

        “为何？”胡亥越发不高兴，老师待他极好，总是带他玩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就像这骑人马，就是老师教他的。

        老师离开的这两三个月，他都觉得无聊死了。

        “总之你记住他回不来就行了，母亲会想办法帮你重新找一位老师。”

        胡姬宠溺地摸了摸胡亥的脑袋，失去赵高这个助力，胡亥想分得陛下注意力就更难了。

        如今最受陛下宠信的是那位仙子，若是可以请到那位……

        胡姬思绪万千，有些走神。

        秦始皇归来的第二日，整个咸阳城都张贴了告示，其余郡县也正快马加鞭赶送，要求在三日内令传天下。

        陛下请回一位仙子，且拜仙子为大秦圣女，修建仙祠以供臣民参拜。

        一时间，大半个咸阳城的黔首都议论纷纷，热火朝天。

        “昨日我就说那位是真正的仙人，你们还不信。仙子就从我前面那么一过，我腿也好了，也不咳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时候谁能想到呢？毕竟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真正的仙人，光看到一些方士了。”

        “仙女下凡，相助我大秦，我大秦定会迎来盛世，流传千古啊。”

        “你们听说了没有？陛下将秦岭北麓方圆百里的地都赐予仙子了，还要为仙子修建一座仙宫呢。”

        “别胡说八道，明明是仙子将仙宫从蓬莱仙山上搬了过来，而且已经定下两日后正式降临。”

        “仙宫也能搬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仙子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不信的话两日后记得登高观看，说不定还能看到仙宫。”

        “那我得去看看，这辈子还没见过仙宫是何模样呢。”

        “……”

        黔首们兴致勃勃，无论是仙子还是仙宫，对他们来说都太新奇了。

        他们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有趣的新鲜事少之又少，是以秦始皇归来都能排起长队围观。

        如今要凭空降临一座仙宫，谁能不感兴趣？

        黔首们翘首以盼，官员们精神振奋，仙宫降临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桩大事。

        陛下已经下达命令，规定他们劳作的地方就在秦岭北麓。

        届时仙宫附近会建立一座村庄，由仙山上迁移过来的黔首组成，而他们就是跟随这些黔首一起劳作，学习种植灵植。

        两日后，咸阳城外数十里处，一处宽阔平坦的地界上，聚集起了数万人，全都是前来围观仙宫降临的。

        有官员，有将士，也有黔首。

        人群最前方，秦始皇一袭漆黑龙袍傲然矗立，身形挺拔，不怒自威。

        扶苏、蒙毅、李斯等人分别站立于他左右两侧，目露激动之色。

        一侧，数十名白衣少女众星拱月般侍立于灵桑身边，灵桑衣袂飘扬，神色淡然而平和，似乎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主人，四处都检查过了，方圆五里都极为平整，没有任何阻碍，主人可以降临仙宫。”

        徐福上前禀报，累得满头是汗，他可是将方圆五里地跑遍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罢休。

        灵桑微微颔首，神识彻底张开，将方圆十里都笼罩其中。

        霎时间，周身金光弥漫，与阳光交相辉映，神圣而光明。

        那一刻，不少人都睁大双眼，屏气凝神，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见一道虚影凭空出现，俨然是一片巨大的宫殿群，那虚影越来越凝实，也越来越耀眼，最后光芒万丈。

        “是仙宫！”

        有人惊呼出声，激动到难以自抑。

        仙子居然真的将仙宫一并带了过来，如此庞然大物，竟也能收入囊中，实乃神迹。

        仙宫越变越大，在空中投下一片阴影，遮天蔽日。

        宫中景象映入众人眼帘，待看见百花竟放、姹紫嫣红，更有霞光笼罩、紫气升腾，众人不禁惊叹出声。

        这便是他们想象中的仙宫啊。

        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恢弘而华丽，仙气缥缈，不染世间尘埃，唯有仙子才能入住其中。

        “好巨大的仙宫，比之咸阳宫怕是也不逊色了。”

        有官员赞叹，这样的宫殿若是让大秦黔首来修建，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快看，仙宫里好像有仙鹤飞翔。”又有人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一队仙鹤竟是从仙宫深处出现，翩然高飞，似乎为了迎接主人回归。

        仙宫终于彻底展露出全貌，一时间金光绚烂，映照百里，远在咸阳城中的人都能看见其璀璨的光芒，不由惊呼连连。

        不少人都登上高处朝金光来源处张望，便见一座巨大的金色宫殿悬浮于半空之中，无比壮观。

        这一幕，不知震撼了多少人，以至于数十年后还有人津津乐道，代代相传。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仙宫开始徐徐降落，最后“轰”的一声落在地上，深入地面数寸。

        大地震颤，蔓延数十里。

        灵桑一步一步走上前，所过之处大地化为一片绿荫，芳草萋萋，百花绽放。

        微风拂过，花香缭绕，沁人心脾。

        那一刻，众人的敬畏与憧憬攀升到了巅峰，登时齐声高呼：“拜见仙子。”

        数万信仰之力涌入系统，灵桑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身后仙光弥漫，女子微微扬起唇角，展露笑颜，数十名白衣少女恭敬地侍立在她身后，俨然天地间最唯美的画卷。

        “从今日起，此处便是我仙宫驻地。往东两里处，将建造一座村庄，及开垦农田种植，凡大秦黔首，皆可来此处学习种植经验。”

        “西边与北边两里外，将开垦良田两万亩、果园两万亩、菜园五千亩，以打造灵植种植基地。基地共需招纳黔首两万名。凡前来种植者，管一日三餐与住宿，且每年派发俸禄灵植十石，免除全家税收。”

        这是她与秦始皇商议之后得到的结果。

        灵植种植容易，但想要富含灵气就很困难了，仙山上灵气充裕倒还好，可如今在咸阳灵气稀薄，就必须建造聚灵阵将灵气聚集起来。

        所以她干脆将地点设在了仙宫附近，届时开垦良田两万亩，按照每亩两千斤计算（秦朝一斤约等于现在半斤），每年收两季稻子，一季小麦，总共也能收获上亿斤了。

        再加上果园与菜园子，至少还能来上亿斤。

        这些灵植一部分供应给大秦精锐，打造出一支实力强大的百战雄狮，一部分则公开出售，买给需要之人。

        如此一来，既能强大大秦实力，亦能促进经济流通，为国库赚更多钱。

        灵植的售价很高，二人商议之后，定价为普通粮食的四百倍，就是冲着有钱人去的。

        一来因为数量少，二来是回笼资金。国库充裕了，才能干更多事。

        如今大秦的粮食售价非常便宜，一石才三十钱，一石一百二十斤，相当于四斤粮食才能卖出一个铜钱。

        如果售价四百倍，每年光种植灵植都能赚取几千万上亿钱了，绝对是一大笔收入。

        臣民哗然，仙子居然要在此地开垦良田两万亩种植灵植？

        这几日有关灵植之事已经传扬了出去，因此众人都有一些了解，据说这是食用后可以延年益寿的东西。

        前来种植者，免除全家税收不说，每年居然还能得到十石粮食，就是一千二百斤。

        要知道，这年头黔首自己种庄稼，一亩产量也就二百斤左右，这就相当于六亩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千二百斤灵植啊，若是自己食用，就能延年益寿；若是拿出售卖，起码也能换上万钱了；若是换成普通粮食，换个几万斤肯定没有问题。

        这么一换算，无数人都心动了，两万人听着多，可咸阳城的黔首几十上百万，分明就是要打破头。

        “不能前来种植的黔首也不必失望。”就听灵桑继续说道：“我有灵植种子数种，已交于陛下，各位可静待官员发放。”

        “这些种子都极为高产，亩产一千五到两千斤，稻子可一年两熟，唯一与此处不同的是不含灵气。”

        登时，黔首们又心动了，原来他们自己也可以种植灵植。

        不愧是仙子，培育出的灵植居然如此高产，一千五到两千斤，那是什么概念？众人光是想一想都幸福到头晕目眩。

        相当于，他们以后种植一亩田，就相当于过去八到十亩！

        “仙子大爱，心怀天下，请受吾等一拜！”

        有人高呼，躬身行礼。

        紧接着，万千臣民齐声庆贺，震彻天际。

        又是上万点信仰力传来，灵桑目光含笑，今日这么会儿，收获的信仰力比得上之前所有了。

        大秦黔首果然友爱。

        随即，她又在仙宫往东两里处降临了数百座院落，短短片刻时间，便组成了一个小村庄。

        从仙山迁移过来的上千名黔首热烈欢呼，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了。

        有地方住，有田地种，还能传授给别人灵植种植经验，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愉快的了。

        其余黔首则无比羡慕，他们也想住在仙宫附近，一定要想办法报名来这里种植才行。

        “都去吧。”

        见上千黔首各自归家，秦始皇下达了命令。

        百官倏然心里一紧，陛下这是要他们履行诺言，跟黔首同吃同住同种田啊。

        周围还有数万黔首与将士盯着，这让他们怎么拉得下脸？

        按照陛下的命令，他们要选择一户人家只身入住，只能携带最基础的生活用品，而且要换上粗布麻衣。

        没有人侍奉，不能享用山珍海味，黔首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冯相，赶紧带着大家去吧，可别让陛下久等了。”

        徐福开口提醒，满脸笑意，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分明带着浓浓的嘲讽。

        冯去疾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就是小人得志，他们尊敬的是仙子，又不是他徐福。

        “陛下，臣等这就去。”

        他朝秦始皇施了一礼，袖袍轻拂，大步迈向村庄。

        其余官员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跟上。

        “父皇，儿臣也去了。”

        扶苏也有些难为情，他好歹是堂堂公子，别说干农活，压根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他是守信之人，君子一诺千金，既然输了，就得服输。

        “去吧。”秦始皇倒是没有舍不得，扶苏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从小就当作储君培养。

        作为储君，就得面面俱到，尤其事关民生大计。

        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如何成大事？

        此次涉及到的官员多达百人，在冯去疾的带领下，很快分配好住处。这里有数百户黔首，差不多每三家就有一个。

        让百官意外的是，这些黔首并不像大秦黔首那般拘谨，就将他们当作寻常人看待，半点敬畏也没有，这让官员十分不得劲。

        在黑甲精锐的监督下，这些官员不情不愿的换上了粗布麻衣，穿上就觉得扎的肉疼，半点不舒服。

        官帽也摘了下来，被黑甲精锐们与衣服叠在一起带走，等责罚结束后，确认这一个月都没偷懒才会归还。

        如若不然，就永远失去了。

        扶苏也换上了一身深色粗布麻衣，与那份温和儒雅的气度格格不入，面容俊俏，倒像个落魄书生。

        “公子没有种过地吧？”负责扶苏的刚好的里正周明，周明笑容和善，令扶苏少了些拘谨。

        “不曾。”扶苏汗颜：“枉我读圣贤书，体恤天下黔首，可真正当了黔首，才知道以前都只是纸上谈兵。”

        “周里正，不用特意优待我，你们做什么，我也能做什么。”

        父皇与仙子责罚他们，就是要他们放下一切，包括称呼。

        周明含笑说道：“公子有此心，是大秦黔首之福。那公子便随我来吧。”

        他将一把锄头递给扶苏，扶苏郑重的双手接过，居然还挺沉。

        今日要做的不是种植，而是单纯开垦田地，此处原本是荒山野岭，无人居住，自然也就没有良田。

        周明自己则扛着一把大犁，高呼一声，带着上千黔首一起外出劳作。

        不远处的黔首都看呆了，他们原本还好奇这些官员去村子里的原因，没想到竟然是跟大家一起种田。

        陛下这是要他们体察民情，深入农家吗？

        “这些当官的能吃下这个苦？”

        “天哪，扶苏公子居然也在其中。”

        “公子果然仁义高洁，体恤黔首啊。”

        “听闻这些官员是因为屡次对仙子不敬，被仙子和陛下罚来的，要在这里劳作一个月呢。”

        “原来如此，真是活该。”

        “敢对仙子不敬，就该责罚，我看仙子责罚的太轻了，应该让他们在这里劳作一年。”

        “行了吧，劳作一年谁来处理政务？不能什么都让陛下操劳啊。”

        “……”

        民众议论纷纷，都传入了秦始皇的耳朵里，秦始皇心生感慨，是好是坏黔首果然都看在眼里。

        失民心容易，得民心难啊。

        且说在百官被迫劳动之时，有关仙子要招纳两万民黔首种植之事也传了出去。

        消息一传回咸阳城，登时引起轩然大拨，无数人心动万分。

        听闻第二日会开始现场报名，不少人竟是当场就赶去排队，就怕去晚了没有名额。

        虽然仙子说了，他们自己也可以种植，且十分高产，但种出来的不富含灵气，不能延年益寿，也就跟普通作物差不多。

        两相对比，当然还是去种灵植强，每年能分十石呢。到时候卖一半，自己吃一半，岂不是既有钱又能延年益寿？

        因此，随着秦始皇等人回宫，仙宫附近的黔首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徐福与仙婢们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免得这些人起冲突。

        仙宫招纳种植者也有要求，首先得身体健康、富有力量，其次每家最多一人，至于性别倒是没有限制。

        毕竟妇人也跟着干农活，未必就比男子差。

        因此，待到傍晚百官跟随黔首们回家时，看见仙宫附近排起的长龙都无比感慨。

        他们仅仅劳作了半日就腰酸背痛，精疲力尽，再也不想吃这样的苦。可对于黔首们来说，却是害怕吃不上这样的苦。

        “果然要深入民间，才能体会到民间疾苦啊。”

        冯去疾长长叹息一声，原本心中还有些怨言，此时也烟消云散。

        仙子的良苦用心，他真正明白了。

        翌日，仙宫正式开启报名，仙宫前设立了数十套桌椅，由仙婢们亲自把关，每个人面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仙婢们都会读书写字，这是灵桑仙子亲自要求的，否则连修行功法都无法理解。

        报上名的黔首欣喜激动，条件不符合的人则无奈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半大孩子、年迈老人都收着。

        短短一日时间，两万人就招收齐全，效率极高。

        第二日，两万人就开始干活了，一部分人开垦田地，另一部分则修建房屋，供大家居住。

        西边开垦农田种植灵与蔬菜，北边则全部种植果树，彼此分开。

        前期投入全部由秦始皇提供，毕竟大家是为了大秦干活，一日三餐与住处是必须有的。

        黔首们都干劲十足，似乎已经看见丰收之时的美好景象。

        城外热火朝天，城内交口称赞，宫中也有人惦记上了灵桑。

        这日，秦始皇刚处理完政务，有宦人捧着两个漆黑盒子进来，说是胡姬派人送来的礼物。

        一份送给他，一份则是请他转交给圣女。

        “胡姬就喜欢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始皇摇了摇头，送给他礼物不说，还要送给圣女，很难不让人怀疑打着什么主意啊。

        他打开送给自己的黑盒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乃是一件木雕三足鼎。

        鼎上雕龙画凤，又有祥云暗纹为点缀，意为吉祥如意，国泰民安。

        秦始皇露出笑容，胡姬就是这点讨喜，总能做一些符合他心意的事情。

        大秦有仙子相助，可不就会国泰民安吗？

        他又看向另一个盒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既然是送给仙子的，他就不能代劳。

        “有些日子没见到胡姬了。”

        他将三足鼎放回去，宦人立刻上前收好，快步跟了上去。

        正值晚膳时分，秦始皇驾临时，胡姬宫中刚好呈上美味佳肴，散发出缕缕香气。

        “原来三足鼎不是送给朕的礼物，而是请柬。”

        秦始皇信步而入，一看这景象就知道了胡姬的心思。

        “参见陛下。”胡姬躬身行礼，嫣然一笑，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平身。”秦始皇恍若未闻。

        如今年过不惑，美色已经很难再打动他，一心想的都是如何让大秦更加强大，不至于二世而亡。

        “你引朕前来有何事？”

        “妾身就不能单纯想见陛下嘛？”

        胡姬撒娇，见秦始皇面色冷淡，只得收起了那点小心思。

        “好吧好吧，妾身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与陛下商议，有关胡亥的。”

        “胡亥？”秦始皇扬了扬眉，终于认真了些：“胡亥怎么了？”

        自从东海寻仙归来，他还没有见过胡亥。

        “陛下您请坐，先尝尝妾身的手艺。妾身这可是跟御厨新学的，听说陛下最近喜欢吃炒凤尾。”

        胡姬眸光含笑，为了留住陛下，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果然，秦始皇一听便坐了下来。

        一看桌上美食，居然都是用仙山上种植的蔬菜做的，就连米饭都不同寻常的香，这让他食欲大振。

        自从回宫，他就让御厨将食材换了，全部换成富含灵气的食物。

        当然，都是花钱跟黔首们购买的。

        他细心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仙婢们烹饪的，也远比以前的美味。

        见他吃的开心，胡姬暗自松了一口气。

        “陛下归来后就忙于政事，日理万机，不记得胡亥的事情也正常。胡亥这孩子最近都在玩乐，也没个老师教导，妾身担心啊。”

        秦始皇一怔，彻底明白了胡姬的意思。

        他确实忘了这事，赵高被他亲手斩杀，以至于胡亥没了老师。胡亥还小，不能一直这样荒废下去，是得找个老师教导。

        正说着，就见胡亥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满头汗水，小脸通红，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

        看见他在，一头扑进怀里，欣喜若狂。

        “父皇您终于来看儿臣了，儿臣好想你。”

        秦始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这满头大汗的，还不赶紧去梳洗？”

        “儿臣想多看看父皇嘛。”胡亥撒娇，坐在他腿上不起来，两只小手还抱着他的胳膊。

        秦始皇无奈，对这个幼子的确多宠了些，主要也是因为胡亥会撒娇。

        “看来你母亲说的没错，得给你再找个老师。此事朕会好好考虑，定给你选一个更好的。”

        “儿臣不想要老师。”胡亥嘟嘴，别的老师肯定不会像赵高那样跟他玩，听说都是老古板。

        “胡说。”秦始皇面色微沉，小小年纪不读书还想做什么？

        胡姬赶紧打圆场：“陛下，妾身倒是有个好想法。”

        “哦？”

        “听闻仙子仁爱至善，心怀天下，胡亥若是能跟随仙子学习，将来定然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辅佐陛下。”

        秦始皇凝眉，让仙子教导胡亥？

        这个提议倒是让他很心动，就怕打扰到仙子，引得仙子不快。

        “跟随仙子学习，可以骑人马吗？”忽听胡亥小声问道。

        “骑人马？”秦始皇眉头皱的更紧。

        胡姬面色一变，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就见胡亥比划道：“就是把人当马骑啊，这样把绳子套在脖子上，他们不往前爬就用鞭子抽，赵高教儿臣的，可好玩了。”

        秦始皇当即面沉如水，勃然大怒。

        该死的赵高究竟教了胡亥什么东西？难怪史书上说大秦二世而亡。

        这样培养出来的人，能当好什么皇帝？

        原来对胡姬所言还有些顾忌，此时却恨不得立刻将胡亥送过去，如此顽劣孩童，就该让仙子好好教导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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