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小学生伏黑惠站在原地，抬头看面前这只突然出现的巨龙。

        通体雪白，外表和印象中满是冰冷鳞片的“龙”不一样，覆盖着白绒绒的毛发，看起来十分蓬松。

        不知道和玉犬的手感比起来怎么样。

        他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近距离接触的巨型异种生物，但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情绪。

        白色的巨龙原本在高处俯视他，突然在他面前伏下了头颅，两人对视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几十米，空气急速流动，刮起一阵风。

        面对这突然的飓风，尚且年幼的伏黑惠必须眯起眼睛伸出手在面前挡着，等他睁开眼睛，他才发现这只白色巨龙有一双十分好看的天蓝色眼睛。

        龙向他伏低了头，似乎催促他，点了点下巴。

        伏黑惠从她动作判断，不确定问道：“你是想让我摸你的头吗？”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害怕了，因为这只巨龙对自己没有敌意。

        白色巨龙点了点头，然后张嘴吐出一个字。虽然因为距离过近，听起来也不像是日语，伏黑惠却心领神会知道了意思。

        巨龙说的是：“吃”。

        原本秉着好奇心伸出手的伏黑惠立马缩回了手，他的脸僵住，语气硬邦邦，毫无回旋余地。

        “不给你吃。”

        虽然好奇龙摸起来什么手感，但还是玉犬更重要。

        原本因为看到巨龙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玉犬，感受到小主人的决心，在原本应该帅气加分的特写镜头里，两只狗现在都像二傻子似的使劲舔他的脸，舔了他一脸口水。

        在空中，五条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刚刚被弹飞……主要是对小学生没戒心，毕竟谁能防备到一个小女孩转眼就变成龙了。

        这是真没想到啊。

        飞出去之后他很快就用咒术在空中稳住了身子。

        发现这只龙对人类其实没有恶意，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被赶出家门，还一直盯着两只玉犬不放。

        五条悟他悟了。

        “你这是肚子饿了？”

        这只龙都想到出卖被人rua的权利，来交换食物，属实不容易。

        五条悟：“我请你吃东西？”

        最强咒术师面对最强生物的第一局。

        不战而胜。

        代价是刚到手还没揣热乎的工资没了。

        五条悟面无表情看对面吃得开怀的康娜。

        这只龙……太有欺骗性了！

        长着一张萝莉脸，但是一顿饭能吃出他买switch加6个卡带的钱！

        这么一想，任○堂还真划算。

        一顿饭钱，就可以收获至高无上的快乐。

        五条悟看到对面的康娜摸了摸肚子，问她：“饱了？”

        康娜：“不饿了。”

        这都几个人的饭量了，居然还没饱？

        同样是小学生体型，伏黑惠从进来到现在就只喝了一杯饮料和一点蔬菜沙拉。

        但想想康娜原本有三层楼高的体型，刚刚吃的好像确实不够塞牙缝。五条悟主动叫来服务员，做了一个很土很暴发户的行为。

        “把菜单上每样都来一份。”

        五条悟选的餐厅价位并不亲民，把服务员吓到之后，他跟对方确认了好几遍，最后敷衍道：“都上都上，只管上。”

        大不了再多几个switch。他总不可能能让小孩子跟他一起吃完饭还饿着肚子。

        只不过下次再跟康娜出去，他会选择自助餐厅。

        还要挑个离家远点的。

        免得走在路上被餐厅老板认出来说要赔钱。

        等康娜吃的差不多了，五条悟才慢悠悠跟她说：“你爸妈不要你了？”

        康娜在人间界流浪许久，好不容易饱餐一顿，开心的吃到脸上都沾满汤汁，听到五条悟这句话，她想到家里人怎么无情赶她走的，肉嘟嘟的脸瞬间萎靡下来。

        她忍了忍，没忍住。

        她使劲咬住嘴唇，蓝色的眼睛变成了蛋花眼，还在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五条悟开口第一句话就惹哭了小学生。可见以得，他以后成为众多人的压力来源不是没有理由。

        同是小学生的伏黑惠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五条悟：阿这。

        “我是想说，没地方去的话，要来我家吗？”

        五条悟想给自己找点说服力，听起来稍微靠谱的理由，结果他自己也想不到。

        看到臭着一张脸的伏黑惠才恍然大悟，指着黑发小学生，“这家伙也是最近搬到我家，多你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五条悟主要是不能放着这么大一只龙不管。但上报给上级部门，恐怕下场会很凄惨，就像是伏黑姐弟选择去封建的禅院家一样。而他也收养了伏黑姐弟，再多一个小学生对他而言也没多少差别。

        何况从康娜和伏黑惠刚刚的相处来看，这只龙也不坏。

        康娜听到五条悟的话明显被打动，一下子忘记哭了。蓝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闪了下，但就像是被教育“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一样，她带着戒备开口：

        “不、不能相信人类，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你想要利用我……”

        听起来她世界中龙族和人类的关系不怎么好，她说的话一听就是身边大人教的。

        五条悟也没很傻说什么“我是好人”这种无意义的话。

        “也不需要你相信我，或者相信什么全人类的傻话，我自己也会讨厌某些人。”

        五条悟拿出纸巾帮她擦脸上的汤汁，他下手不知轻重。

        就跟大人扎头发小孩子喊“头皮紧”一样，康娜被擦疼得闭上眼睛。

        所以听到的声音格外清楚。

        “只是给你一个可以住的地方，总比一直无家可归好。”

        五条悟擦着擦着，这个纸巾很快就湿了。

        “啊？你哭什么？我刚刚说的话哪里过分了吗？”

        高中生五条悟十分迷茫去看小学生伏黑惠。

        寻思自己也没说错话啊？

        怎么就哭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感动的。”

        五条悟不由得想起自己找到伏黑惠时的情景。

        伏黑姐弟的父母丢下姐弟俩双双人间蒸发，在伏黑姐弟把父母留下来的钱差不多花完的时候，五条悟出现，提出愿意收养他们，代价是伏黑惠以后要成为咒术师。

        伏黑惠当时表情……表情……

        别说感动，完全就是顶着一张臭脸。

        再看看现在康娜哭的眼泪不停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样子，这就是人与龙之间的差别！

        人看起来反而是没有感情的一方！

        康娜哭完，泪水止住之后，感动的又吃了五条悟一顿switch的饭钱。

        五条悟：……

        没事，再苦不能苦孩子。

        想了想以后的生活开销，一向散漫的五条悟，主动打电话给班主任，“我可能最近要多接点任务。”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含蓄问道：“……你发烧了？”

        五条悟：“谢谢关心，没烧到脑子。就是我上有老，下有小。下面有三个小学生要我含辛茹苦抚养长大，我……”

        他浮夸的演说到一半，夜蛾正道把电话挂了。

        五条悟：“啧，居然不相信我。”

        伏黑津美纪自从监护人变成五条悟之后，她的生活就与以前不同，生活处于日常与非日常的边界线。很多超出常识的事接受接受着，就习惯了。

        包括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是龙的事，她也知道。五条悟已经在手机里跟她说过事情大概。

        她个子比康娜稍微高出一个头，温柔笑着蹲下身，“你好，康娜。我是伏黑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叫我津美纪就可以了。”

        康娜懵懂的牵住她伸出的手。

        津美纪笑着揉了揉康娜的手，软乎乎的，好可爱。

        伏黑惠进门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我今天收服了玉犬。”

        津美纪笑道：“惠好厉害，以后会成为跟五条先生一样厉害的人！”

        听到津美纪的夸奖，伏黑惠一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他本意只是汇报自己在影法术上的进度，结果被津美纪一夸，听起来好像自己像是要万圣节索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太幼稚了。

        “我先去洗澡。”

        伏黑惠红着脸匆匆上楼。

        五条悟带康娜回家之后，转身也往楼上走。

        “你有问题就去问惠或者津美纪，我先去给手机充电。”

        康娜的力量来源就是电，对关键字有了反应，不解道：“‘充电’？”

        五条悟以为她只是好奇，毕竟康娜原本生活的世界里没有手机这种东西。就当着她的面演示了一下，怎么给手机充电。

        “喏，就是用插头这么一插。”

        五条悟将手机充电线插进插座，发出咔哒的声响，手机立马有了充电提示，“这样就好了。”

        “喔——！”康娜立马发出了惊叹不止的声音，仿佛五条悟刚刚不是充了个电，而是拯救世界。

        五条悟看着康娜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睛，虽然只是演示了下怎么充电，但内心深处还是对她的崇拜很受用，走前没忍住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脑袋。

        五条悟走后，康娜蹲下身子，使劲盯着插座剩下两个黑黢黢的洞。

        康娜的魔力来源是电力。之后五条悟根据家里飙升的电费估算，康娜的储存电量是1500～2500亿千瓦，不考虑能量损失，约等于一个小型核电站。

        刚被五条悟教会怎么充电之后，她将自己的尾巴变成插头，小心翼翼地也插了进去。

        ……

        伏黑惠回家洗完澡后出来，津美纪一脸担心，说找不到康娜，让他帮忙一起找。虽然知道是龙，津美纪内心还是把康娜当做普通小孩。

        伏黑惠喊了好几分钟，康娜才慢吞吞从楼上探出半个脑袋。

        伏黑惠抬头：“你刚刚去哪了？”

        康娜老实回答：“充电。”

        伏黑惠发现她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你头上怎么突然多出一对角？”

        康娜身为龙，造型上和伏黑惠一贯认知有很多不同之处。身上覆盖的不是鳞片是跟动物一样的毛发，她的角也跟普通印象中尖锐的龙角不一样，是十分圆钝的奶白色。

        康娜语气呆呆的：“因为充电了。”

        伏黑惠：“？”

        想到她以前是活在中古文明的龙，伏黑惠不想追究她到底在说什么，“津美纪让你去洗澡。”

        “洗澡？”康娜晃了晃尾巴，穿着白色丝袜的小短腿一蹦一跳下了楼，开心道：“好！”

        康娜很自然问他：“瀑布在哪？”

        “什么瀑布？”

        伏黑惠想想康娜原本那庞大的体型，她以前可能都是在瀑布下面冲澡。

        想明白后，他摇了摇头，指向还冒着热气的浴室，“里面会有水出来，不用瀑布也能洗。”

        康娜抬头看了看浴室门顶的高度，露出困惑的表情。

        伏黑惠用身上毛巾擦了擦发尖还在滴落的水珠，看她木楞站在原地，“不进去洗吗？”

        康娜向他确认：“真的可以在里面洗澡吗？”

        伏黑惠以为她是对现代文明科技不了解，肯定道：“你只管放心进去，不会用的地方津美纪会教你。”

        康娜呆呆点头：“哦。”

        话音刚落，伏黑惠就看到康娜原本小小的身子瞬间变大，三层楼高的巨龙再次出现在眼前。

        乒里乓啷，哐啷，轰隆。

        一阵持续不知多久杂七杂八的声响之后，原本的高级别墅瞬间变得犹如龙卷风来袭，像是被无情破坏的沙堡一样凄惨。

        刚刚催她进去的伏黑惠：“……”

        他头上一条钢筋眼看就要砸下来，康娜挥出爪子拍飞出去，发出“咣”的一声，又一阵尘土飞扬，提醒房子一半变废墟的不争事实。

        伏黑惠仰头看白色巨龙。

        白色巨龙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正在努力缩成一团，可惜她太大了，根本没地方躲。

        从缩在一起的爪子也能看出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瑟缩的巨龙用蓝色清澈的眼睛无辜看他，好像在说“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伏黑惠：“……”

        少年老成的伏黑惠顶住发生在眼前的冲击性/事实。努力维持镇定转头，喊道：“五条，你家房子——”

        说到一半，他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银发少年无声对视。

        他看着五条悟，平静的说完后半句：“塌了。”

        五条悟：“……”

        沉默半晌。

        “我虽然戴墨镜，但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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