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闲在家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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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门铃毫无征兆的响了,急促而伴随着规律。
依靠在沙发的我心头忽然一动。
是有人来了?还是有人回来了?
我缓缓从沙发的站起身来,不经意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指针停留在晚间八点二十三分。
心想着,这个时间应该是她回来了。
“咔哒!”
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却没有她。
稍微有些失望,但早已习惯。
门外的两个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也注意到我,脸色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惊讶。
对于他们的表现我却十分理解,每一次来‘我家’拜访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露出这个表情。
我不由得问他们:“请问你们找谁?”
门外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大一些,已进中年,或许已年过半百。
他的穿着却十分得体,每一处部位的打扮与装饰,都极其表现出如今这个社会的上层人士风格。只是那略显臃肿的身材,却显得有些碍眼。
女的年纪则是小很多,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一头乌黑亮丽头发披在身后,单纯漂亮的双眼不断眨动,似乎暗中在打量着我。
那个男的反应倒快,在我发出疑问之后立马变了一个神情,面上堆砌了一副笑容。
只不过他这么一笑,岁月的痕迹霎时间浮现,有些令人作呕。
“请问,这里是林玥董事长的家吗?”
他既然问了,我也随口发出一声鼻喃:“嗯。”
这男的听到我的回答,仿佛达到了某种目的似的笑意更浓。
“太好了!”他连连感叹。
我却莫名其妙,又问了一遍:“你们是谁?”
想不到他又一次忽略我的问题,反而问我:“请问你是?”
我微微皱眉,平静的站在原地,而这一次我没有回答,更不再说话,就那样盯着他。
来我家,还问我是谁?
又是三秒钟过去,气氛安静的让人有些尴尬。
这男的仿佛也明白这么说话有些不礼貌,静静地注视我一眼。
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您一定是林玥董事长的丈夫吧?是啦,二位三年前就结婚了,只不过当时我被一些事情耽搁没有参加,不知道您的样子,见谅见谅。”
气势不得不承认,他脑子的反应还真的挺快的。
我又是‘嗯’的一声,有些事情不用过多的回答。
他这一次没有多言,仿佛摸清了我的性格,竟是直接了当的问:“请问林董事长在家吗?”
“她不在。”我几乎脱口而出。
下一刻就注意到他的眼神隐隐闪烁着失望,又反问了一句:“你们找她做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中年男人眼前一亮,仿佛又来了精神,十分谦卑的说道:“我是明宇公司的总经理,名叫张迪,一向很佩服林玥董事长。只是往日一直没有时间,今天特地抽空来拜访,当然,也有一些小忙请她帮忙。”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不经意抖了一下右手。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中拎着一个袋子,红色的、很大很宽,带有浓浓的商场气息。
他的手掌处似乎勒出了青色的痕迹,我猜想这个袋子一定很重。
看到这东西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家伙是来求林玥董事长办事的。
当然,林董事长又叫林玥,而林玥,也是我的妻子。
想到此处,我心里忽然有些厌烦,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我家’。
可戏剧性的是,每一次林玥都不在家,然后他们就把拜访董事长变成拜访我。
这些人,还有我的妻子都是所谓的上流社会。
而现在这个时刻,处在层次其中一个人正在用炙热眼神看着我,让我无法继续沉默。
只得敷衍几句:“嗯,林董事长一直没有回答也是有她的用意,你再等等。”
张迪立马一副苦脸的样子跟我诉苦:“林董事长做事当然是有自己的意思,这我也是明白。只不过那边的工程已经耽搁许久,资金却一直在流动,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我们公司可要承受不住了。我虽是总经理,却还有顶头上司,再这么下去只怕我要卷铺盖走人了。”
紧接着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什么公司运转问题、人脉交涉问题,自己那边房产建设之后的美好向往、事情之后给天华集团的好处,标准的商业官腔。
绕的我头都快晕了。
老实说这些东西我真是一点都不懂,但偏偏又不能稀里糊涂的打断他或者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毕竟我是所谓的林董事长的丈夫,总不能给自己的妻子抹黑。
这一番发言,足足有半个小时。
而他仿佛也终于词穷,不再多说,只是静下来一双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但我又该怎么回答?公司是林玥的,我是无业的。她虽是我的妻子,我却不能替她做主。
“这个问题……”我缓缓开口,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他。
可是张迪却误会了,听我的口气还以为我对他提出的好处不满意,立刻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再说“我了解”的意思。
“我知道您和林董事长都是成大事者,每个大事者眼光都很远大,这件事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天华集团吃亏。而且只要您帮我跟您妻子转达一下,说几句好话,我保证还有别的好处的。”
好处?他倒是带来了,我也不怎么在意。
别的好处?似乎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他的那句话由‘林董事长’转变为‘您妻子’却又让我怪怪的。
因为以往的时候,他们通常会叫林董事长和林董事长的丈夫……
“小苑!”他忽然叫了一声,打断我的思路。
我不由得抬头瞄了他一眼,只见之前一直不吭声的小姑娘走到了我们身边。
张迪的笑容竟是忽然邪魅了几分,指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对我说:“这是我女儿张苑,今年十九岁了。和我一样对林董事长很是敬佩,今日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如果你同意的话,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我蓦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个叫张苑的小姑娘已缓缓的向我走来。
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至。
她低着头身子仿佛有些犹豫,但行动却很是坚定,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
犹豫的额头忽然抬起,面颊两旁带着几分红晕,这个样子更加使得本就美丽的面孔更加诱人。
她从一开始就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红着脸站在我胸口的位置,可那份神情,却好似千言万语。
屋子里很静,亦或者此刻我已听不见任何外来的声音。
只是依稀能听到她的呼吸,灼热的呼吸。
连绵不断的喷在我的胸口,身上的衣服仿佛已不存在,半点也无法阻挡这种异样的触感。
我的思想已开始混乱,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隐约发现那个叫张迪的中年男人面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就已经明了。
“张先生!”
我突然开口。
张迪也是一愣,仿佛没料到我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叫他,不由自主的问:“什么?”
我悄然的错开那个叫张苑女孩儿,对他淡淡地说:“我忽然想起来,林董事长之前要我今晚去一个地方。”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眉头微动几分,我知道这个谎话并不高明,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此时此刻我也只能想到这句话来应付。
不过他有求于我,显然也不敢戳穿。
虽然有些失望,也只能微笑着说:“既然林董事长有很重要的事情,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希望林董事长回来之后,您能好好的跟她谈一谈今天的话题。”
我没有给他承诺什么,反而打开了门,自己先走了出去。
回头一望,忽然见到他之前拎的那个袋子还留在茶几上,提醒他:“把那个也带走吧。”
张迪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这个……”
我只是淡漠的说了句:“林玥不喜欢别人送的东西。”
说完我已转身离开,也不管他会如何。
林玥虽是集团董事长,但为了不被商业敌人针对,我们家住的依旧是是普通的楼房。
走廊漫长而幽静,每当有人经过走廊,就会发出“嗒嗒”的声音,仿佛在陪伴着一些总是一个人孤单走路的人。
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夜晚,北京的街道上的空气冷飕飕的。
马路上来往的人不自觉的将脖子缩进衣领里面。在白天显得热情而洋溢的的双手,也都插进口袋。
原来夏季是白天越热,晚间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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