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灭门（二）

　　看着顾三脱离了生命危险，顾相安让顾三在玄武殿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他再担心了。

　　顾三本是不愿，顾相安哪里肯与他拉扯，直接一掌把顾三给劈昏了过去。顾九看着自家三哥在半死不活的情况下还被主子这么对待，心里直接为顾三点满了白蜡烛。

　　三哥，小九为你默哀！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顾相安站在玄武殿门前，这里并不是弟子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所以还没有沾染多少血腥气息。

　　顾七回道：“公子，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大半岱山派的人，那些与名单无关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有反抗的饿，就打昏了过去。”他们最初来时，，并不是真的要屠山的，但没想到岱山派的人竟然是参与谋反事件中人数比例最多的一个门派。

　　这些人不仅参与谋反，而且竟然还与南城官员勾结，在米粮上谋取暴利，甚至参与了私开铜矿！这桩桩事都是不可饶恕的。所以演变为遇反抗着，便杀无赦。当然，与名单上无关的人，他们只是整昏了而已。

　　也有一些身世清白却太过固执的人，他们则是直接上手，群殴，虽不不伤要害，但也得养伤十天半月的。

　　顾相安站在殿门前，便能问道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听着远处那凄厉的哭喊声，顾相安有些恍惚，这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他手中的利刃对准的是敌人，但现在，对的却是自己人。

　　他心冷吗，顾相安会告诉你，他一直是如此的。他以前是守护天耀百姓的大将军，是神一般的存在，但现在，竟然俨然一个从炼狱而来的恶魔。

　　顾相安苦笑，现在才明白，让他来做这份苦差事，也许不仅是因为他与朝廷无干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只有他，才能再一次面对血流成河的残忍。

　　“公子还是进去吧。”顾七说道，他知道公子还是不忍的。

　　顾相安没有说话，依旧站在殿门前，这一夜，又是他新的噩梦。

　　阿秋，我想你了……

　　这话太轻，被那百鬼哀鸣遮住了。

　　这一夜，整个岱山派没有一点的灯火，有的只是求饶与惨叫。那个江南第一商户门派，从此就在南城消失了。

　　第二日，有人敲响丧钟，岱山派，也终于没有了惨叫。

　　“岱山派一万七千单九位弟子，参与谋反者，六千余人，私开铜矿者四千人。参与米粮漕运牟利者，达一万余人。”这其中有三罪并有者，不在少数。顾相安在岱山呆了一月有余，也知道许多弟子的为人处世，他直接把其中品行太过恶劣的人一并处理了。

　　细数下来，整个岱山派，清白之人，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

　　最后清理出来的尸体，有四千余人，剩下的就是知道求饶的，没有太过反抗。他们就直接被一棍子打昏，一手一个，竟然还有些爽呢。

　　他们生了火，尸体都被垒在一起，直接火化。

　　有罪之人都被关押在一处，等这里的事解决之后，一起押解回京。无罪之人，顾相安也把他们召集在了一起。

　　“废话我不想多说，你们能活下来，得益于你们自己识时务，也能约束好自己。”顾相安看着一众人等，脸上没有丝毫的温度，在下面的弟子们看来，站在高台上的那个人，就是死神，但他们见过他，这是上官凌，会给他们讲江南外趣事的上官先生。

　　他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但见证了昨夜那场轻而易举的屠杀，他们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顾相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工于商贸，忽视了武艺上的精进，今日的下场，即使没有我，但不会缺席。当然，我并没有为我的行为辩解的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们，你们，斗不过我。”顾相安这话，让他们的心更冷了几分。

　　“你们该何去何从，十日后，你们大可自行抉择。只是，这岱山之上，永远不会有岱山派了。”这话很明显，他们可以去做别的，但永远不要试图重建岱山派。而且，他们还要在这山上呆上十日，才能离开。

　　顾相安不在说话，剩下的事都交由顾七他们去做就好。

　　顾七给他们发了药，这里还有药师，一起参与给弟子们疗伤。全程都无人议论，只是在药师问他们哪里不适时，回答几句。

　　中午时，所有人在岱山上吃了午饭，顾七觉得，这岱山上日后恐不会再有人来了，而且少了这么人，这饭就应该吃得丰盛一些。所以这顿饭，竟然是难得的丰盛，因为顾七把那些长老的小厨房了的食材都搬了出来。

　　而且以后这十日的食材采买的银钱，都从岱山派搜刮来的财产里出，他们花起来也毫不手软。

　　顾九就带人去搜刮了岱山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能卖的就拉下山去变卖，不能卖的，就留在了山上。

　　顾相安留了十日的时间，这岱山没灭门的大事，以他的能力，也就只能极力隐瞒十日了。也就是说，他们再清理清山以及庐山，时间节点就是十日。十日后，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这三大门派中，岱山派是最有钱的，也是参与到谋反事件中人数最多的门派。清山则是情况比较轻一些的，参与谋反的，也只是在他们高层内部，因为他们实力比较弱一些，还不敢公然行此诛九族的事。他们以为借此可以在五大门派中拼出个名堂来，但他们应该不会料到，这竟然会给他们招致如此祸端。

　　庐山派是实力最为强悍的，但参与到这件事中的弟子要比岱山派少许多，却也不是清山能比的。尤其是庐山的长老级别的弟子，就连顾相安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们是不能轻易妄动的。

　　混进他们门派，若是从弟子这一关进去，需要时间太长，只有通过没有武功的小蝶，才能容易一些。

　　“断九那边有消息了吗？”顾相安问道。

　　顾七：“断九已经动手了，他说两日后与公子在岱山下约见。”

　　“顾四呢？”当得知小蝶一个人出现时，他就知道，顾四一定是遇到麻烦了。这几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传来，他派去寻找的人也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

　　顾七闻言，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失落。他一直在努力找自己的四哥，他们原本兄弟九人，现在只有他们四人了。

　　“我们找遍了悬崖处，但一直无果。”顾七说出此话，心中越发冰凉。虽然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已经好几日了，凭借他们的能力，找一个人不会这么难的。

　　四哥，你到底在哪？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顾相安说到这个字，一向杀伐果断的他，竟然也有些犹豫了。“要见尸。”

　　“是！”

　　顾相安想起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他当初为了自己而牺牲，他把自己的弟弟们教给他。但他却护不住他们。本以为，他们五人，再也不会有事，可没想到还会有人离去。

　　不，他相信，那个四小子，一定不舍得就这么离开的。

　　断九那边，竟然是异常的顺利。因为清山那里都是一些高层找事，也没人从事商业，只是一想谋反，倒也“清白”。断九做过山贼，杀起人来，是并不逊色于顾相安的。

　　他照着名单，挨个找人，一个一个抹杀，一刀毙命，他实在无聊，就找了个密室，把尸体都运到了那里，用了两天，在清山派查到他头上之前，成功清理了七百余人。密室里摞满了尸体，鲜血没过脚腕，最后，断九搬来几桶油，倒在了里面，然后一个火把，直接烧了这里。

　　断九留了一封信，就下山去了。

　　他不愿费神与他们多说，就留了信，他们能不能理解，那些人他都没准备放过。等到顾相安知道断九把那些人都杀了之后，嘴角还是有些抽动的。

　　也许在断九身上，他还是能发现自己的善良的。

　　“怎么，假好心，死在你手下的人，可比我多了去了。”断九坐在树上，晃荡着他那大长腿。

　　顾相安：“只是劝你别把清山派的是闹大。”

　　“老子是山贼，没有斩草除根，也不会留下尾巴的。”他可是留了一封信的。

　　再说断九的信。

　　断九信中脏话连篇，各种“大爷我”，“这厮”，“万年的的王八”…重复率最高。但依然是把事情说清楚了。意思就是你们门派自己作死，竟然做起了灭九族的勾当。但皇恩浩荡，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他，断九，作为一个侠肝义胆的义士，还是决定要替天行道，就帮皇上解决掉闹事本人。

　　随即还附上一份证据。清山掌门看见那封信时，胡子气的都竖起来了。随即直接吐出几口老血。一向的好修养此时都已经不见，嘴里的脏话比断九骂的都凶。

　　他当然不信断九答案话，但当一位长老拿着那份证据看起来时，脸色也不断变换，紧张的看向掌门，说话都哆嗦了。

　　“掌，掌，掌门！您看！”掌门捂着自己的胸口，看见自己的长老竟然这般无用，被吓成这样！

　　哼！他才不信呢！他的长老们想勾结朝廷反贼，怎么可能不与他这个掌门说一声，又不是想罢免了他！

　　但当掌门看见那证据时，又是一口老血吐在了手中的纸上。

　　完了，他的长老们，以及一些爱徒们，竟然想背着他，推翻他，再立新掌门！

　　其实就是因为这一点，断九才没有去找清山派掌门的麻烦。不论你知不知道，身为掌门，自己门下弟子出了事，你都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但断九看着这一个门派的掌门竟然能被骗到这么惨懂得地步，实在有些可怜，还有些，搞笑。

　　断九可是在背地里笑了这清山掌门许久的饿，以至于每次见到掌门，他都是笑眯眯的。掌门还以为这一向严肃古板的长老改了性子呢。

　　清山派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全面封山，这几日不许弟子下山。掌门也几日没有露面。还有许多长老竟然此时都不见了身影，以前可是在食堂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的毕竟他们清山派最可取的，就是他们食堂的饭菜了，那是一个人间美味啊。

　　清山，岱山，两大门派，暂时都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实力最强悍的庐山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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