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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上)


这夜北堂墨辗转难眠,倒不是因庆毓光,就觉着一晚上耳朵滚烫,难不成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不对!

烫了一整夜...

怕是一群人轮番上阵才能达到的神奇效果…

当然想归想,北堂墨还是比较科学的无神论者,抬手摸了摸温度正常的额头,刚掀开锦被起身便闻得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北堂墨眉峰一扬,揭起搭在矮塌上的锦袍套在身上,别说这古人的衣服看着飘逸灵动,穿起来内三层外三层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事。

正欲攻克最后一关腰封的北堂墨一手捏着一端眼看就能扣上,耳边突然一声呐喊,吓得北堂墨前功尽弃。

“世子!世子啊!!!”

声于同时北堂墨满眸无辜盯着手中脱落的腰封,咬牙忍了又忍,半晌沉眸抬头看了眼惊蛰。

念着惊蛰的一惊一乍,下意识偏头望向屋外,见屋外一片寂静回首对上惊蛰焦急的眼神,本能伸手将腰封递给惊蛰。

“...”

惊蛰低头一看北堂墨手中的腰封只觉整个人都快炸掉了,偏偏世子还跟个没事人儿一样。

“世子,他们决定让你去南祁国做质子!”

“So?”

“馊?什么馊!”

“快点儿,我穿不上!”

“世子你能不能上点心啊!”

“上心!上心!当然上心!可...上心也不能不穿衣服啊!”

惊蛰见北堂墨不停点头间嘴里不断说着“上心”,可面上根本就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心里不知有多着急。

可瞧着北堂墨塞到自己手里的腰封,寻着北堂墨眸中为难,只好强忍内心担忧苦着张俏脸理弄起北堂墨的衣服。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落入北堂墨眼中也是哭笑不得。

“你方才说我要去南祁国当质子?”

惊蛰见北堂墨终于进入正题,连忙道。

“昨日皇城出旨让北堂世族选出一名内族子弟前往南祁为质,不想北堂三大主家竟背着你达成一致,推你前去...”

“噢”

“这哪是去做质子,分明就是去送死啊!”

“噢”

“世子!”

“话说庆毓光就是南祁将军吧?”

“哈?”

惊蛰未料到自家世子到了此时还在念着那庆毓光,心下不祥之感一个劲儿的往上冒。

难不成自家世子之前被庆毓光废了功夫还不死心,眼下准备将人头送去南祁伸长了脖子让别人砍吗?

惊蛰越想越烦忧,偏偏北堂墨越想越开心。

“世子...你不会是想去...”

“正是”

为避免北堂墨如自己所想彻底沦陷,惊蛰抱住北堂墨腰身直接跪了下来,吓得北堂墨心脏险些漏了一拍。

“世子,世间男子千万,你为何非要为了他前去送死...”

“我...”

“倘若他心中真的有你,又怎会毁掉你引以为傲的尊严,你可知你这一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

话至此处,北堂墨总算明白了惊蛰担忧的点,一拍脑门瞬间笑了出来,低头作势扶起惊蛰。

岂料惊蛰也是倔强就是不起,北堂墨只好蹲下身,伸出手指轻刮惊蛰鼻梁,柔声道。

“谁说你家英明盖世的世子是去送死的?”

“可南祁国是他的...”

“地盘?”

“嗯”

“嘿嘿,就是要在他的地盘搅得天翻地覆,那才是真牛逼!”

“啊?”

“正所谓世子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

“世子你在说什么?”

“对了,刚你说祠堂啥?”

“祠堂内三大主家...他们...”

北堂墨寻着惊蛰欲言又止,起身就朝祠堂走去,自己这副身体好歹也是北堂世子,现今的北堂家主。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般拼命作死,挑战她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威严,不懂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未近祠堂已闻人声,大体对于选择她的理由亦是八九不离十,看来这世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逃不过人衰被人欺,这不连鸟人也敢背着自己咯吱几声。

北堂墨透过祠堂门缝观察着堂上众人,一个个尖嘴猴腮损话连篇一看就不是善茬。

有那么个瞬间北堂墨竟有些同情起自己,虽说曾立足于巅峰之上,可摔倒时也是粉身碎骨连渣子都寻不得零星半点。

“北堂墨为一己私欲出卖北昭国本就该死!此番送往南祁国为质倒算是功德一件!”

“就是!我赞同!”

“无异议!”

“话是这么说,可...”

“大长老有何顾虑?”

“这人嘛,我倒无话可说,就是那把惊翼得归还北堂祠堂...”

“大长老说得在理!”

“就是就是”

“可如今北堂墨拿着,若是她不肯交出来...”

“怕啥!难不成就北堂墨现在这般还能将我们如何!”

话语同时众人还未来得及附和便被突然踢开的房门声阻断,众人一愣随即望向门庭处所站之人,待看清后祠堂内寂静一片。

众人瞬息收敛呼吸,生怕一个呼吸重了引得门庭之人侧目,他们都知道北堂墨武功尽失,但他们更知道北堂墨乃百年难遇的奇才。

所以谁也不敢去做那寻死的出头鸟,尤其是在此时手持惊翼气势不减当年的北堂墨眼皮下。

“我听说你们想要惊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大长老发了话。

“此番世子前去...”

大长老话正说着,众人便见北堂墨一步步走向供奉台,抬手将惊翼敬畏的端放剑架。

点燃焚香祭拜三叩,而后慢悠悠的转身走向大长老,出口言语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大长老,本世子今特来奉还惊翼于祠堂”

“世...世子...”

“北昭之祸由我而起,自由我承担,尔等所说之言我无可辩驳,但仅此一次,若再有下次...”

北堂墨故意不说完,正所谓杀人莫过诛心,乘机学着电视剧里坏到极致的反派BOSS冷笑几声,此地无声胜有声听得大长老心颤。

他哪曾想北堂墨如今境地还能有这番震慑,忙起身就欲行礼,岂料刚起就被北堂墨按住,耳边传来一阵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大长老,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世子...我...”

“嘘!”

北堂墨指尖轻抵双唇,无视大长老此时惶恐,聪明人点到即止,抬头目光横扫众人。

“今我前去南祁国为质,族内事务均由大长老秉承我意后执行,如此就都散了吧!”

说完最后一句,北堂墨跨步朝祠堂外走去,她可确实不喜这种场合,临到门庭时灵光一闪又转身朝众人扬唇展笑,眨了下右眼俏皮道。

“我不在,你们可一定要乖哟!”

“...”

“...”

北堂墨反常的神情配上宠溺的话语硬是让众人心肝皆颤的同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得到满意的效果,北堂墨收敛笑容。

毕竟前方未平后院可不能起火烧身,她相来秉承活着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的座右铭。

以至于从小到大,她打架从未输过阵,所以至今她还不曾真正惧怕过谁,眼下想着要去皇城面见北昭国君,那好奇心亦是蹭蹭往上涨,唤来惊蛰便踏上了前往皇城的路。

皇城内北昭国君坐立不安,手中茶杯也不知换了几盏,眼看午时将近,他最不期望之人偏偏在前来汇报的侍卫口中吐出。

一时间北昭国君呆坐原地,视线望向大殿外随侍卫传呼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北堂墨。

乌发黑衣箭袖简装,冠以常年不变的明丽飒爽却多出了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灵动俏皮,乍看一眼竟让北昭国君怀疑自己眼花了。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国君!”

“...”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国君!”

“...”

一连两声都得不到回应的北堂墨,微抬头颅从双手之间的缝隙里偷偷看向北昭国君。

方才进来时阳光耀目,这北昭国君又站于大殿之上光照中心有些晃眼,眼下近了倒是能看得清,只不过倒也不同于自己猜想。

她本以为北昭国君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不曾想竟是位气质高雅的魅力大叔。

如此人物要是放到她原来的世界,妥妥的柔情总裁人设,一看就是有钱有貌有地位再来个一掷千金,怕是桃花泛滥到拦都拦不住。

当然想归想,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还是不忘提醒北堂墨这副刚刚痊愈不堪重负的身体。

北堂墨凝了凝神,清了清嗓子,想来方才定是自己嗓音不够洪亮,无法承托出国君的威严,故而一鼓作气,脱口而出。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国!君!”

一时间大殿之上回音四起,全是北堂墨的破音,毕竟这用尽吃奶的力气喊出来的话音确实有那么点让人无法接受。

果不其然北昭国君猛地打了个冷摆子从愣怔中惊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看向北堂墨。

“你...你...你...”

“国君,我...我...我...咋了?”

“北...北...北堂墨?”

“是...是...是啊”

北昭国君一结巴北堂墨也跟着不自觉的结巴起来,你说好好一国君,长得还不赖偏偏是个结巴。

若是这国君杀伐决断时也结巴,一句杀不得分成两段来说,那岂不是怨死一堆人。

北堂墨心里想着竟不由得笑出声来,引得北昭国君眉头紧锁。

“北堂墨!”

“啊!嗯?臣在”

毕竟是堂堂北昭国君,北堂墨知天子威严不可触犯忙再次俯身,抬头时已恢复常态,这反而让北昭国君心中更加怀疑。

难不成民间传言北堂墨得了失心疯是真的?两人你盯我,我盯你,半晌北堂墨实在是憋不住了。

“国君,你看是否能让臣先起个身?”

“...”

“不是臣不敬,而是再这么跪下去,臣不知还能否爬起来,这要是爬不起来,臣就只能滚着离开大殿了...”

“...”

“当然丢脸臣倒觉得没啥,毕竟臣脸皮厚,就怕国君脸薄挂不住,是不?”

“...”

寂静...

一片寂静...

静到北堂墨的尴尬自脚底心穿透全身经脉直升脑门,最后淋漓尽致的表现在北堂墨脸上,形成一抹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尬笑。

也不知这笑是否太过抨击心灵,总之半晌之后,北堂墨看着北昭国君抬手扶额,甚是惆怅的点头。

“起来吧”

“谢国君,哎哟...卧槽...起不来了...”

北堂墨在北昭国君的眼皮下滚了三圈,以四肢触地式艰难的翻身爬起,抬头便见北昭国君朝自己冲了过来。

那神情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吓得好不容易站稳的北堂墨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国...国君...”

北堂墨话还未说完,就被北昭国君直接揪住衣襟给提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北堂墨,你最好告诉本君你是装傻!”

“...”

“这个计划只有你知我知”

“...”

“此番前去南祁国做质子,你别以为装疯卖傻,本君就能放过你!”

北昭国君震荡思绪的话语在北堂墨耳边不停回旋,愣得北堂墨心下一沉。

...计划?什么计划?

...难不成这悲惨的开始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北堂墨脑中思绪万千,以至北昭国君面对北堂墨一脸懵逼和因久跪而不停发颤的四肢,终是心有不忍,软了声道。

“当初本君想着以临南城图纸为引,着你前去引诱庆毓光,若他诚心于你,倒也能两全齐美...”

“...”

“可本君未料到庆毓光当真能忍心废了你,而我身为北昭国君不能妇人之仁,你...”

“...”

“此番你去南祁国实属忍辱负重,本君乃止百姓都不会忘记你的...”

“...”

...当然不会忘记!

...我可都被打成筛子了!

...不忙,所以我从始至终就是个炮灰?

“北堂墨!”

北昭国君一声重语唤得北堂墨猝然回神,毕竟事已至此,她若太过反而徒增怀疑。

既然这条路北堂墨已开启前因,那结果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故而直视北昭国君。

“国君都说为国,臣自然无话可说,不知接下来国君想让臣如何?”

北昭国君细细观察了番北堂墨,虽仍觉怪异,但眼下他无别路可选,沉呤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块普通至极的铜手环,于北堂墨莫名的目光中套到她手腕上。

“元庚末年,金辰末酉,千里山河”

北堂墨看着北昭国君紧握自己带上铜环的手腕,一字一字坚定不移,目光炯炯瞧得北堂墨只觉眼前出现一幕宏大壮观的景象。

中年君王镇守江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当前纵使粉身碎骨也半步不移。

“臣...”

...是个学渣...这文言文咱没法懂...

北堂墨很想把这话说出来,奈何北昭国君目光与神情让她无法再多言半句。

也许当初北堂墨也并非全是为了庆毓光,也许北堂墨也并非当真毫无护国信念。

或者两者之间北堂墨只是赌了一局,只不过结局太过悲惨,而今她面临同当初北堂墨一样的选择。

她很清楚接下来的路绝非易事,但最终仍是选择了跟当初北堂墨一样的答案,脱口而出。

“臣领命”

“北堂墨,待他日事成,本君不会亏待你!”

“谢国君”

北堂墨嘴角含笑,心下暗道:呸!我可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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