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狭路相逢（下）

如是困境逼得奚菘蓝摇摆不定，羽涅擒着奚菘蓝眼底担忧，念及九魇塔内半颗琼林丹与塔下混霾，轻言一语。

“不如我们合作吧？”

奚菘蓝闻言一愣，抬眸一盯羽涅。

“合作？”

“对！你与我合作！”

羽涅说完故意将灼灵炎往奚菘蓝眼前一抛，奚菘蓝瞧着炎中幻现的炎凰身影，不经双眸一瞪。

“这...这是炎凰？她...”

寻着奚菘蓝眸中不可置信，羽涅勾唇一笑。

“对，炎凰今于昆仑台静养，不过你也知炎凰力量被封印在虚无海，如今叶绮罗没了，想要解开虚无封印的话...”

后面的话，纵使羽涅不说，奚菘蓝亦心如明镜，这修罗与混霾关系斐然，看来羽涅是打定主意解封混霾，启封炎凰力量。

而解封混霾，必掀镇海之难，当年玉麟神君被炎凰重创亦不惜献祭元神，永坠海底镇压其印，由此可见混霾凶恶。

一旦混霾闻世，沅城必将因海难陷入一片昏天暗地，换言之羽涅是要以整个沅城为代价来完成此事。

由此不顾黎民性命的溟灭行为，直让奚菘蓝心寒如怵间忽闻耳边传来一记暗语“听他说下去”，不经抬眸一盯羽涅。

“那你说说如何合作？”

闻得奚菘蓝回应，羽涅未察有异，收回灼灵炎同时沉声一语。

“话说风闻雪不是已经在沅城了吗？”

一语反问，怔得奚菘蓝神情一僵。

“这跟风闻雪有何关系？”

“当年炎凰打败玉麟神君，所用的正是风氏神兽杌蛊！”

奚菘蓝闻言一愣，他虽未见过杌蛊，但知其与混霾同为史前凶兽，如今听羽涅一说，奚菘蓝心下一沉。

“可我从未听说风氏有杌蛊？”

面对奚菘蓝的疑惑，羽涅并不打算解惑，当年炎凰欲解封混霾助力自身征伐九重天，便派风氏召唤杌蛊协助攻塔。

不想杌蛊于玉麟神君体内落蛊后，被玉麟神君伤及魂灵，故由风氏以血咒融入赤火毒玉疗养，而今只待风闻雪入海释放杌蛊。

杌蛊刺激玉麟神君元神溟灭，打破镇海失衡解开九魇塔封印，何况沅城对南祁征战四国尤为重要，由此羽涅避重就轻。

“你只需让风闻雪前往镇海即可！”

羽涅一语定局，奚菘蓝敛眸不语，倘若只是这么简单，羽涅大可亲手完成，何必多此一举来找自己。

迟疑间奚菘蓝耳边再来一记暗语“答应他”，惊得奚菘蓝一时拿不定主意，一咬牙顺声而应。

“...好！”

声于同时羽涅幻出鸣海珠，扔给奚菘蓝。

“此珠可让风闻雪瞬入镇海，只不过...”

羽涅说着转头一盯奚菘蓝，启齿字字深意。

“我听说奚瑶好像很喜欢风闻雪啊！”

一语双关，瞬息点醒奚菘蓝心底症结，原来羽涅真正忌讳的是奚瑶与鲲鹏，而风闻雪的逃婚让他唯恐奚瑶做傻事。

所以他早在事发当天就没收了奚瑶的驱兽铃，眼下羽涅警告不言而喻，令奚菘蓝了然于心，面上呡了呡唇道。

“您放心，我会管好小女！”

“那就有劳奚城主了！”

羽涅说完瞥过奚菘蓝手中鸣海珠，沉声一笑，笑音退去，羽涅无踪，一时安静的屋内奚菘蓝看着鸣海珠。

寻得其内游动的矫健兽影，奚菘蓝五指一握，念及羽涅警告与奚瑶安危，正欲吩咐细辛便闻之前传话声响起。

“原来是鸣响蛇啊？”

奚菘蓝闻声一愣，转头只见屋内敬奉商君神位的供桌旁，一位赤黑锦袍男子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鸣海珠。

“您...”

迟语间奚菘蓝瞧着男子剑眉如锋，异瞳银蓝，一身气势英武非凡，下意识朝商君神位一望，忽的脱口而出。

“商君？”

闻得奚菘蓝话中震惊，商卿眉峰一挑，惹得奚菘蓝心生激动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首一拜。

“商君在上，请受奚氏家主奚菘蓝一拜！”

话音落下，奚菘蓝半晌未得商卿回应，恍然想起羽涅与自己的“合作”，他奚氏往昔所为皆因祖命，可他并不愿生灵涂炭。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商君，奚菘蓝几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商君身上，由着希望滋生，奚菘蓝再次一叩，哑声一语。

“奚菘蓝请...请求商君念在苍生，救救我沅城百姓...”

说着，奚菘蓝十指一握，深吸了口气道。

“我奚氏罪无可恕，但...但沅城百姓无辜啊！”

“...”

“商君！！！”

祈求间奚菘蓝抬眸看向商卿，眸中悔恨与泪光，落了商卿对奚菘蓝的怀疑，这么多年他一直关注沅城。

虽说奚氏罪孽原定必付代价，但赏罚有度善恶有时，奚菘蓝这番请求即为黎民众生，他自是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商卿擒着奚菘蓝眼底期望，缓步行至奚菘蓝眼前蹲下身，低眸直视奚菘蓝，一字一字道。

“哪怕让你奚氏就此陨灭也在所不惜吗？”

商卿说得平静，奚菘蓝听得惊心，可时至今日因果轮回，奚菘蓝早已无路可退，垂首呡笑，抬眸再望商君。

“对！只要能救沅城百姓，我奚氏绝不反悔！”

奚菘蓝一语入心，商卿看了眼奚菘蓝手中的鸣海珠，忆起不日前月枭传言的阴阳咒印，当年修罗落印灭了兰甯与千昱月。

如今此印付诸北堂墨与帝无羁，眼下羽涅想用混霾对抗修罗于虚无海落下的九镇五印，他刚好可以对等转换。

反正他此来沅城必杀混霾，而混霾能破修罗阵法，必然可解阴阳咒印，思绪间商卿念及羽涅离开所言，沉声道。

“你将控制鲲鹏的驱兽铃给我！”

闻得商卿再言，奚菘蓝毫不迟疑的拿出驱兽铃，末了往商卿手中一放，不忘解释道。

“商君，当初风闻雪悔婚，我怕小女气急胡来，所以才会收回驱兽铃，小女此时正在...”

“此铃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奚瑶！”

一语既出，奚菘蓝微微一愣，默着商卿话中时机，再声叩首道。

“还请商君明示，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商卿看着驱兽铃，念及这段时间他对风闻雪与奚瑶的观察，别说风闻雪倒是风氏一脉的清流人物，只可惜生在风氏。

当年玉麟神君受他之令镇压镇海，如是万年光阴，玉麟神君是时候该解脱了，思已至此，商卿抬手一指鸣海珠。

“按羽涅所言送风闻雪入镇海！”

“可海难...”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商卿一语沉了奚菘蓝担忧，令奚菘蓝豁然开朗间，寻得商君身后出现的寒水仙官，闻得商卿嘱咐道。

“海难起时，你助奚城主设防护民！”

“是！”

一待寒水仙官应声，商卿想起进城的北堂墨，收起驱兽铃便往屋外走，奚菘蓝见此忍不住道。

“商君，您去哪里？”

迎着奚菘蓝问话，商卿抬眸望向午后灼阳，脑中浮现鸿蒙万年过往，眸光一柔，勾唇一笑。

“我去见一位老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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