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一切有为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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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顶部熔浆岩喷流而下，淹没了贺苡仁呼唤贺君诚的嘶吼，贺君诚抬眸望着熔浆一路吞噬丛林直达江河。
白烟滚滚间江河沸腾，掀起哀鸿遍野，一具具触熔化烟的亡灵，映入贺君诚瞳孔，荡响贺君诚脑中药祖留下的一语沉呤。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他苦苦追寻了八年的真相，如今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爱他的人为他牺牲无悔，而他守护的国土却被无情践踏。
一时贺君诚仿若亲眼目睹数百年前药祖夕宸所见的人间地狱，万念尤生致使贺君诚垂首将头深埋入玲仙儿怀中。
世魔不清，誓不成神，这是药祖赋予天地的诺言，现在这一幕幕摆在他的面前，一念取舍，一息还命，以命致命换大地之命。
生命不息，世世永存，混杂信念与责任的使命，沉了贺君诚眸光，贺君诚于玲仙儿怀中缓缓睁眸，启齿间回天咒起。
一瞬万物静止，北堂墨看着贺君诚瞬息全白的云鬓，泪光清流而下，下一秒纯白强光自贺君诚体内爆发。
霎时譬如白昼流星的致美之境，映入北堂墨泪眸，北堂墨望着满天流星带起亡灵腾升天际，化为一道五彩屏障。
屏障之下熔浆逆流复以平静，而她眼前的贺君诚满头白发，刺激北堂墨奔向贺君诚，可任由她如何呼唤。
贺君诚都未再回应只字片语，唯有风声灌入耳中的悲鸣，逼得北堂墨逆行经脉间顿感眉心一震，猛一抬头。
一片羽毛翩翩而落，停于贺君诚心脏处带起青光，北堂墨一感贺君诚消逝，下意识抱紧间一抹身影幻现，僵了北堂墨神情。
北堂墨看着眼前白羽环绕的古思远，寻得古思远怀中的贺君诚，双眸眨动间眼底满溢不可置信，启齿颤音道。
“你...你是古思远？”
古思远闻言一笑，低眸从怀中取出贺苡仁之前交给自己的乾元丹喂入贺君诚口中，末了抬手轻轻一点贺君诚眉心。
白光成圈如涟漪荡开，复苏贺君诚死寂的心跳，直让北堂墨再也制不住内心激动，低眸看向随同贺君诚恢复心跳的玲仙儿。
“玲仙儿，你的君诚哥哥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萧山之祸源于百年忏悔，终于回天净世，一路直奔司晨殿的北堂墨与古思远，将贺君诚与玲仙儿安顿好。
之后古思远由着从祖母灵寰过继的妖灵魂力，替贺君诚与玲仙儿处理好身上伤势，方才险险的松了口气。
一转头，古思远便见北堂墨坐在桌边发呆，一双眸子触目可见的悲伤，令古思远下意识转头看向贺君诚与玲仙儿。
寻着玲仙儿致死都维护贺君诚的深情，古思远不经想起为他葬生虚无化为灵蝶的阮玲玉，百感交集间心疼如绞。
“他...他们没事了...”
闻得古思远言语，北堂墨抬眸一观围绕古思远不停飞舞的灵蝶，瞧着灵蝶见到自己后飞来，银牙一咬。
“她...她是？”
“...阮...阮玲玉！”
一语中的，北堂墨鼻子一酸，强忍泪水间抬指接住灵蝶往脸颊边一放，一如往昔却物是人非。
“为...为什么会这样...”
压抑许久的痛苦，掀起北堂墨泪水夺眶，落至灵蝶翅膀，灵蝶望着北堂墨面上痛苦，心疼至极的飞向古思远。
古思远护住灵蝶，知道灵蝶想让自己安慰北堂墨，可如今境况不止是他与古思远，连帝昱辰已整装待发。
虚无海因为他与阮玲玉的介入，融合了万兽祖与九天神鹿之血，万兽祖为强封虚无海将元神彻底禁锢海底。
生生世世不得轮回，而帝昱辰更是将体内灵丹一份为二，舍其一半助万兽祖封禁，如今他赶回来亦是助贺君诚平息邯城之乱。
邯城明面上是东临的国土，然大地之上四国百年，无论哪一方动荡皆会牵连其他，眼下北堂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思已至此，古思远走近北堂墨，抬手一拍北堂墨肩胛，迎着北堂墨看来的目光，将万兽祖告知的炎凰诅咒坦白北堂墨。
一语“日月临空阴阳逆转，苍生为炉焱凰重生”，抨击北堂墨“天命”，致使北堂墨一念战乱，加重了古思远落于耳边的警示。
“请北堂王即可前往南祁启封四国江山图！”
闻言，北堂墨转头看了一眼榻上玲仙儿，脑中浮现玲仙儿昨日所言种种，想起玲仙儿为贺君诚的义无反顾，心下一疼。
她从未想过救世，亦未有守护大地的雄心，她只想好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开心生活。
可现实让她不得不手握利刃，沾染血腥，只为保护她所爱的一切，倘若她的“天命”是她所爱之人，那万年轮回百年重逢。
不过是因果轮转，她甘之如饴，又怎会迟疑退却，如果她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那她宁愿自己从未在他生命中存在过。
这个道理还是玲仙儿教会她的，如今她切身感悟无怨无悔，心下落定主意的北堂墨看向等待自己回应的古思远。
“好！”
话音落下，北堂墨迎上幽冥黑豹送来的白玉萧剑，觅得幽冥黑豹欲言又止，启齿道。
“你怎么了？”
“人蛊不见了！”
幽冥黑豹说得迟疑，令北堂墨一念自己之前“瑰玉”身份，转头看向古思远。
“你怎么看？”
古思远敛眸未应，转头看了一眼昏迷的贺君城，回眸望向北堂墨。
“你先行前往南祁！”
北堂墨寻着古思远眸中警惕，点头一应，之后拿出自己与墨北的信灵，放飞同时前往南祁。
信灵迎着天际夕阳，自西屿横跨江河直达邯城东临军营，营前墨北正端着千昱月吩咐自己熬煮的药膳，送往帝无羁的军帐。
一见北堂墨传来的信灵，墨北忆起自己与北堂墨的约定，心下一沉，加快了脚下步伐直奔军帐。
军帐内，墨北看着已然爬上帝无羁俊颜的黑纹，端着药膳的十指一握，细微指节脆音落入帝无羁耳中。
帝无羁放下手中对应沙盘的地势细图，挑眸看向墨北。
“拿来吧！”
墨北闻言将药膳送了上去，见帝无羁用膳，墨北转头看了一眼千昱月，千昱月抬手揉了揉涨疼的眉心。
关于帝无羁如今的情况，他亦不是没想过办法，但鸮毒本就是昆仑修行克心，偏偏帝无羁死犟死撑，他能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他又不能直接打晕帝无羁，强迫北堂墨献丹，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一时心力交瘁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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