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天空竞技场，巴托奇亚共和国。

        你站在被称为“格斗迷的天堂”的天空竞技场前面，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塔尖，和不知是否违反结构力学的塔身，吹了声口哨，“真够酷的。”

        这种暴力场所居然是合法存在的，还有如此大的人流量，这个世界的居民比你想象中的好斗多了。

        喧闹的人群中，你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参赛选手的人士，在这种容易使人热血沸腾的地方难免有口角斗殴，但和流星街比起，只能算幼稚园小朋友吵架。

        你无趣地扫过当街打起架来的两个肌肉壮汉和旁边一圈看热闹叫好的人，视线在街边一小摊停留。

        “那是什么东西？”你着迷地看着老婆婆拿着小木棍在机器上一圈圈地绕着，很快木棍上就出现一捧像云朵一样轻盈柔软的絮状物。

        “棉花糖。”伊尔迷轻轻瞥了一眼小摊，不感兴趣地回答道。

        “棉花糖。”你品味了一遍，“很符合它的名字。”你迈开腿向小摊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伊尔迷，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上。

        “给点钱。”

        伊尔迷不知是惊讶你一个“流星街人”居然知道在外界买东西需要钱，还是完全没有想到你会问他要钱，眼睛瞪大了一瞬，抿着唇，一言不发。

        什么啊，路边小摊值几个钱，大少爷总不至于这么抠吧？

        “伊尔迷，你对待老师就是这个态度吗？老师好难过。”你捂住胸口垂眉做伤心状，柔声说道，身上却微微泄露出一点念压。

        一分钟后，你满意地接过钱，摸了摸僵直了身的伊尔迷的头，“乖，老师给你买棉花糖吃。”

        你心里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迫不及待地来到摊前，你前面还有三人排队，你乖乖站在队尾，望眼欲穿。

        好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暖融融，甜丝丝的味道，你整个人快化在这片香甜里，盯着棉花糖的眼睛眨也不眨，只觉冲着美食来玩全息游戏都不亏。

        “那个．．．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排到我前面。”一道细若蚊咛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低下头，只见排在你前面的粉头发女生攥着衣摆，身子扭扭捏捏地轻晃，似是鼓起勇气抬眸看了你一眼，又在和你金眸对上的一刹那迅速低下头去，你极佳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红晕。

        你有些意外，“哎，可以吗？”

        “可以可以。”

        “也到我前面吧。”

        “我也不急。”

        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时间前面的人都纷纷应和，为你让开道路，摊主也新奇地抬起头，手上动作不停，笑眯眯地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小姑娘先来吧。”

        “那就谢谢大家啦。”你闻言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落落大方地走到最前面递钱等棉花糖。

        待你将其中一个棉花糖递给伊尔迷，他接过棉花糖却不看它一眼，黑洞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你，莫名有股沉重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明明正是中午阳光充沛的时候，你们二人周围却一片冷凝，人群摩西分海般的避开了他连带着你，宛若避开灾厄。

        “爱丽丝，你很奇怪。”

        你咬了一口松软的棉花糖，幸福地眯起了眼，好心情下你不介意他直呼其名，配合道：“哪里奇怪了？”

        “你完全不像一个流星街人。”

        在流星街这么久，出来却仍然记得买东西用戒尼，居然会乖乖排队，还会对弱者道谢。

        猛兽怎么可以如此融洽地融入羊群中呢？

        无法理解。

        “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你漫不经心地又咬了一口棉花糖。

        “谁？”

        “库洛洛·鲁西鲁。”你干脆地将他供出，虽说你不会主动提醒揍敌客注意幻影旅团，但也不会特地为幻影旅团遮掩。

        库洛洛想必从飞坦那里知道你通过揍敌客离开了流星街，现在揍敌客的长子又对库洛洛有了印象，虽然现在没什么，但是之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妙的作用，看他们狗咬狗多有意思。

        伊尔迷垂下眼，近乎自言自语道：“幻影旅团团长．．．”

        棉花糖甜蜜的阴影下，你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一周后。

        “critical得2分anddown！”

        “爱丽丝得分10比2”

        “爱丽丝选手胜出！”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你懒散地理了理头发，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你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你在飞艇上就换下了那套显眼的初始套装，以你家族和揍敌客的交好程度，你背后的家族八成也不是什么善类，你可不想在外面老是被仇家找上门来。

        此刻的你上身穿着一个黑色的紧身吊带，露出半截平坦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下身则是长而宽松，脚腕处用白色绷带扎紧的黑色练功裤。

        “没事吧？”你走到趴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少女面前，伸出了手。

        “．．．谢谢你。”她嗫嚅道，低垂着头，肩膀耸拉着，很是失落的模样，但还是顺着你的力道站了起来。

        是谢你扶起她？还是谢你让了她两分？还是谢你陪她打了场指导战？毕竟你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一击将对手轰出擂台的。

        “没事，就当是我对你让我先买棉花糖的感谢吧。”你伸出另外一只手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粉发，她就是之前买棉花糖排在你前面的女生。

        她怔了怔，像是没有想到你还记得她，又像是没想到你会摸她的头，搭在你手心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你的手。

        待她站稳后，你松开了手。

        这场打完你就到200层了，就有传说中的豪华大房间住了，你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了擂台，没有在意背后犹如实质的视线。

        拿房卡处，你等来了伊尔迷，他呼吸平稳，姿态轻盈，身上没有伤口，显然打到200层对他而言也很轻松。

        他接过房卡，和你一起走向电梯。

        “那个，呼呼．．．爱丽丝．．．呼．．．可不可以等一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你认出了这道声音，没想到她会追来找你，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是你呀，怎么了？”

        伊尔迷见你停下，顿住脚步，齐肩黑发轻轻晃了晃，朝身后微微侧过了脸。

        眼前的少女很是狼狈地撑着膝粗喘着气，又好像怕你等得不耐烦一样强行抑制住喘气，直起身，粉色的杏眼坚定地看向你，又决然一闭，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大声道：“我可不可以拜您为师？”

        话音还未落下，一股庞大的森冷杀意骤然袭向了她，毫无掩饰地将她淹没，那是沾染了无数鲜血与生命凝练出来的杀气，以至于令人恍惚间嗅到死亡降临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伊尔迷完全转了过来，激荡的念气下黑发无风自动，自见面来他第一次将她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地注视着这个胆敢抢自己所有物的虫子，黑色的眼睛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寂静得几近恐怖。

        这是什么．．．是寒冰，是毒火，是一切能想象到的最深沉最黑暗的东西。粉发粉眸的少女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似被某种看不见的无形之物压地佝偻着身子，牙齿发颤，眼泪直掉。

        模糊的视野中，她隐隐约约看见爱丽丝似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精致的脸庞上一片漠然。

        不可能，她用力眨眼，试图看清，爱丽丝明明是那么温暖的人，为什么她会．．．．．．

        大概是心中翻涌的情绪太过激烈，她嘴唇颤抖着，反复开闭，硬是顶着压力断断续续道：“我．．．只是觉得．．．爱丽丝．．．很厉害，我．．．”

        居然还能说话？你扬了扬眉，终于动了，垂在身边的手自然地牵住了伊尔迷不知何时已经变为利爪的手。

        “别欺负小孩子了，小伊。”

        像是料到伊尔迷听罢骤增的念压，你张开念护住了眼前的少女，少女身上一轻，像是随着念压的消失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几乎瘫倒在地。

        你没有管她，只是看着眼前因你对她的维护已经变成鬼娃花子的伊尔迷，只觉头脑发大，心累不已，你长叹了口气，紧蹙着眉，烦躁地揉乱了头发。

        你一开始是不想管的。

        老实说，这一周你已经习惯了伊尔迷时不时的发病。

        你打上头随口夸一句今天的对手不错，他发病；你在擂台上遇到有潜力的对手放点水，他在台下察觉到，也发病。

        总之，他对你是他老师这个身份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任何你对其他人接近指导的举动都会触碰他的雷点。

        他还有一些其它在你看来莫名其妙发病的时候，你实在不想去研究总结了，老是想去理解变态的脑回路，你怕你也会变态。

        他虽然没有直接要求你不准干什么，表面上对你很是尊敬听话，但是老是看到这些倒霉蛋因为你的无心之举丧命，尤其是其中一些人你对他们的感官不错，你也会不舒服的。

        你当然可以当场命令伊尔迷不准杀他们，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地里杀人，难道你要一个一个地去贴身保护他们吗？你对他们的好感度不足够如此，况且有些时候你也不知道哪里又踩到伊尔迷的雷区，可能有些人死了你都不知道。

        在这种境地下，你感觉自己被他无形之中框定了言行的尺度和范围，变相性地被控制住了，这让一向随心所欲的你难得的万分憋屈。

        哪怕你不想，现在的你也下意识地不去和别人过多接触，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你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暗火与杀意，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杀了伊尔迷，你承担不了被揍敌客全家追杀的后果。

        而今天只是因为伊尔迷去打擂台，没有在台下看你，你也不想因为他而约束自己，再加上你因为玛奇玛对粉色头发的女生有天然的好感，她又与你有前缘，所以和眼前少女多接触了几分。

        没想到她会猝不及防说要拜你为师，直接在伊尔迷雷区上蹦迪。

        你几乎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身心俱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揍敌客果然不会做亏本的交易，出流星街不是白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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