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与死神的交易

人间历2119年5月18日凌晨一点十五分。

        “警告，驾驶者身体数据已高度过载，机甲损坏程度为40，请尽量不要继续战斗。”

        罗兰的体温正在以最快速度向上攀升着，此时机甲驾驶舱内有些闷热的环境，更是让她如同坐牢一般无力，但是，她手里操控的机甲没有一刻放下自己的武器，放下与敌人战斗的使命，宛如一朵真正的蓝蔷薇一样，不惧困难，在某个幻想世界里与长相与她一致的死神达成了誓约。

        那个誓约的条款是，直到失去意识为止，她都会不停将自己的基因序列打乱又拼接起来，虽然这会令她自身非常痛苦，而且还有一点可能会陷入狂乱之中，但是她，罗兰·蒂亚娜知道，这既是为了守护，也是为了战斗。

        在周围所有人的印象中，这个名叫罗兰的少女非常孤傲，常常特立独行，并且在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有跟死神一致的压迫感出现，简直就如同不祥的存在一样可怖，令人生畏。

        这自然与罗兰曾经的经历有关，但是罗兰并不喜欢回忆旧事，特别是在她遇见修尔以前的那些事，她都不愿在人前提起，这也让我们根本无法从任何地方了解罗兰的过往。

        而罗兰之所以有这么特殊的人生，是因为她的体内真正如同旁人所猜测的一致，具有不祥之力和死神之力的双重不可言说般的存在。

        那两种力量，在使她感到绝望和痛苦的同时，也赋予了她极大的力量，那就是就算没有驾驶机甲，仅仅凭借人类的姿态出现在对抗魔物的战场上，就能以一抵百，甚至更多的人为操纵的机甲。

        但是一旦罗兰使用出那种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驾驭的力量，她就会丧失一部分记忆，这就是与死神和死神身后的万千亡灵做的交易所要付出的代价。

        而到目前为止，少女已经在她的过往中使用了两次属于死神的力量，且都不记得最后那力量究竟用她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罗兰是不会轻易与死神达成交易的，但是现在，正如同修尔所期望的那般，她这个怪物，必须要振作起来，以无形之力对抗有形之物，即使这会令她损失对她来说最珍贵之物，也在所不辞。

        “所有人，我命令你们，立刻返回地下要塞基地，剩下的敌人，都由我一人来应付就足矣了！”

        罗兰按住耳朵上一直别着的思维传导仪对所有还连接着云端网络的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而且她好像还非常有信心。

        这信心源自何处，其他人并不知道，但是现在还站在战场上或者坐在破损了一半的机甲里，硬扛着身体状况持续恶化的年轻战士只剩下了最后13位没有与云端断开联系，就目前情况看来，如果再战两个小时左右，两百零七名参加对魔第四防线守卫战役的所有人类都将会因为精神损伤和内脏破损死在这里，被他们毕生的敌人魔物所践踏，直至连肉体都不复存在。

        “可是，罗兰总指挥官，我们还能够继续战斗……”

        一个有些气喘吁吁的青年声音，以虚弱的语气通过思维传导仪向罗兰说道，但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耳力来听的话，那绝对是快坚持不住了的表现。

        “你们是军人，告诉我，军人的基本职责最重要的那一点是什么？”

        罗兰在发问的同时，依然保持着战斗状态，因为太过于焦躁的原因，甚至驾驶舱的所有电力系统都被她切断了，此刻，她这个不被世人所认同的异类，不知被骂过无数次怪物的人类，仿佛真正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死神那穿着破旧斗篷的身影在她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小红点在云端装置上闪了闪，随后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感知中。

        “剩下的十二名军官，全部现在告诉我，军人的天职除了保家卫国，不惧危险，吃苦耐劳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罗兰·蒂亚娜朝着思维共享传导仪大声喊道，她的双手现在已经离开了机甲操作台，开启了半自动驾驶半自动战斗模式，而手则在黑暗中缓缓朝着腰间牢牢系着的安全带摸去。

        一个有些口吃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回答罗兰道：

        “军人最重要的职责是，听从上级的一切命令……”

        “你们知道就好，所以，我以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官之名命令你们，全体撤出第四防线，这场荒谬的战斗不能再有任何的牺牲者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罗兰挣脱了安全带的束缚，死神那佝偻的身影在她身后隐隐若现，那柄曾经威胁过修尔的银色镰刀被她从储物装置中取出，她纵身一跃，离开了对人类增幅最大也是损害最大的机甲，再一次改写了体内的基因序列，顺便清空了残留在血脉中的一部分强化血清，那绿色的液体对现在的她毫无用处。

        “阿修，多么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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