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三五二章

男友在床上,  哥哥在厨房；工作有下属,  主业不用愁。

        ——一言以蔽之,  闲。

        工作忙惯了突然之间变成咸鱼,  就会无所适从想搞事情。

        高产一年多的热度逐渐冷却,  在花音打电话给美浓奏表示自己想请个假恢复正常漫画家更新频率时,  电话那头的美浓先生几乎是立即欣喜若狂的答应了下来,  还贴心的提示着“麻生老师您要不要顺便出国旅游取材？我知道好多地方风景都不错！”

        ——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有时间挣钱没时间花钱……大概也是想喘口气吧。

        毕竟钱没了可以挣,  肝没了可不好换新的。

        花音：……

        小姑娘叹了口气。

        “您……辛苦了。”

        能把这位内在腹黑的美浓编辑逼到这份儿上,  也是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

        虽说自家也有能力直接开个出版社，但是自己的主职总归是属于阴阳道的,  一个事务所就差不多行了,  牵扯太多的行业反而显得累赘。

        ——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不想碰到中岛敦所以没法去侦探社黏着男友或者在漩涡咖啡厅打发时间。

        花音闲来无事梳理了一番自己和太宰的相遇，倒是想到了某个人名。

        【学无止境？】

        【我一直在。】

        【给我在尸魂界查个人……不，魂。】

        【好的。】

        ——

        尸魂界,  流魂街。

        这里是第四十区。

        接近底层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继续有“活着”的感觉。听说在这个世界有可能找到生前死亡时间差不多的熟人，他便用了……四年？大概是四年的时间来寻找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如果可以,  他希望他们已经成佛转世了。

        可是,  见识过这里的残酷生存环境之后,  哪怕自觉有愧于再次见到那些孩子，他还是下意识的寻找着——如果他们在这里生活的不好,  自己是不是可以……稍微帮上一点儿忙？

        虽然活着的时候科技已经差不多算得上发达，但是这个死后的世界似乎还停留在江户时代。

        而且,  他还会饥饿,  仅仅只是“食水”是吃不饱的。

        “你有成为【死神】的潜质啊。”几乎连水都不需要的、曾经收留他住了一晚的中年男人羡慕的说着这样的话。

        他在第二天的黎明亲眼目睹了这个人的消失——换言之,  那就是成佛转世。

        尸魂界里的灵魂大多都是可以直接成佛的善魂，也有一些灵力较强的魂会留存下来，靠着水和食物才能活下去。想要得到更多的食物就必须往更靠前的街区走，那里治安更好，机会也更多。

        ——成为【死神】的机会。

        他并不想成为什么。依稀记得，他似乎曾经有个梦想是……写小说？

        有好心的阿嬷或想要依靠他力量的其他人曾经挽留过他，或者提出了结伴请求，都被他拒绝了。

        “如果没有什么依赖的话，很快就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的哦，旅人。”

        有人这样提醒过他。

        是的，名字……

        如果一直不被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连自己也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然后哪天突然消失掉吧？

        他的名字是——

        “你就是织田作之助吗？”

        披着宽大的粗布灰棕色破边袍子、戴着兜帽的身影下传出一道低而轻缓的女声。

        ——那不是属于“底层”的声音。

        在小巷子里休憩的红棕发青年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纵然跌落了生存阶梯却依然如刀般锋锐的眼睛。

        真漂亮。

        只露出下半边形状姣好的脸部轮廓，青年看到这位明显是个什么大小姐的女孩儿粉嫩的嘴唇勾起了一个清浅温柔的弧度。

        “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回答得出来，你就要跟我走——要交易吗？”

        不知是天使还是恶魔的陌生少女，在这一天，对着一缕亡魂，抛出了对方难以拒绝的诱饵。

        【织田作之助】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个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名字。

        ——之所以遗忘，是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够重要。

        “我想知道五个孩子的下落。”

        青年的声音很哑，他说得很缓慢，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对方蹲了下来。

        “你把他们的名字写给我看吧。”

        那素白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地面。

        青年用那粗粝的手指在地面上写出了五个孩子的名字。

        “咲、乐……”

        “幸、介……”

        “真、嗣……”

        “优……”

        “克、巳……”

        比起自己的名字，这些孩子的名字就像是刻进了灵魂里。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孩子扒着车窗哭喊的表情。

        “很久没有算过卦了，今天便帮你找找吧。”少女伸出手，掌心朝上，“把手给我，你和他们有关系，以你为媒介更好找一些。”

        织田作之助的内心陡然生出了某些未名的希望来。

        他……觉得这个少女是值得信任的。

        “嗯……他们没有来尸魂界，直接经过地狱入了六道轮回，转世了。”少女把手从青年的手下抽出，拍了拍衣摆站起身，“具体转世去了哪些人家还要去地狱拜托鬼灯查一查……或者你等我查好了再跟我走也行。”

        转世了吗？

        就像是一直挂念着的事情突然解决掉了一样，青年一瞬间有些轻松，也有些迷茫。

        如果那些孩子已经转世了，自己在此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活着就是为了寻得救赎。】

        那么死去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对了，刚刚这个人说……

        “我跟你走。”织田作之助站了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是吗？你这么干脆真是太好了……那就不用搞得这么麻烦了。”

        少女扯下了斗篷丢给衣衫褴褛的青年。

        “我没有带男人的衣服，你凑合一下吧。”

        黑色的和服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羽织，腰间通体雪白的太刀刀柄坠饰着紫色的小珠和红色的流苏。橘色的长发如晚霞般耀眼，用银线穿以零碎的玉石璎珞宝石编入发丝，如星子点点，熠熠生辉。

        “是【死神大人】啊……”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托着手里的布料有几分无措，“刚刚真是失礼了……请问您为何要找到我呢？”

        以这个人的打扮来猜测身份……自己应该没什么能惊动这种大人物亲自前来做交易的壮举吧？

        “因为你曾经救赎过一个身处黑暗的男人。”少女揉捏着刀柄上的紫色小珠子，“虽说他是你的朋友，这一点儿不需要我特意来做什么……不过既然是举手之劳，那么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有后门就要好好利用，不是吗，织田作先生？”

        “……太宰？”织田作之助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瞬，而后用确定的语气肯定了这一点儿，“你认识太宰啊。”

        “他……应该还活着吧？”

        说到这一点儿，织田作也不确定自己那位爱自杀的友人到底成功了没有。

        如果真的成功了……自己到底是该祝贺他还是哀悼他啊。

        “还活着呢，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少女笑了起来。

        “这样啊，太宰也交了女朋友啊。”织田作顿时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不知道这个世界给份子钱行不行……”

        “结婚这种事情我俩都还没想过呢。”

        “因为阴阳两隔比较麻烦吗？”

        “倒也不是，我目前姑且还算是个活人。”少女笑盈盈的，“还未自我介绍，我叫齐木花音。”

        “我是织田作之助。”青年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死神也可以是活人？”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啦，你如果成为了死神，哪天想要去现世作为活人而生活也是可以的哦。”少女转身走向阴暗的胡同之外，衣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如翩跹飞舞难以捉摸的黑白蝴蝶，“之前还在想，如果你不想活下去，那么我便不会来打扰。”

        “真遗憾，你的眼中还有光……所以我便横加干涉了，还请见谅。”

        ——活下去，是人类的本能。

        亦是已死之人存活在此的执念。

        “很久没来尸魂界了，我们走着去静灵庭吧。”

        “静灵庭？”织田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那件看似破烂实则只是时尚设计的干净斗篷给裹上了，“就是死神生活的地方对吧？”

        “是的，成为死神是在这个世界长久的活下去的最佳途径——织田作你的灵力很强，这么久忍耐着饥饿还没有堕落真是不错的意志力……还是说是在自我虐待？”

        “大概是……没什么实感吧。死后还要[活着]这样的事情……”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少女转身给了青年一拳，“现在呢？感受到自己活着了吗？”

        织田作：……

        织田作感受着腹部的疼痛，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对不起。”

        ……突然开始担心太宰每天都在被家暴怎么办。

        身为死党……不，单单只是死掉这一点儿，就完全没法操心怎么办。

        那就……祈祷好友能够幸福吧。

        务实的织田作决定送上真诚的祝福，然后努力成为死神……给好友攒份子钱。

        虽然两界货币不通用，但是这位死神小姐应该是能在这边消费的吧！

        嗯，做好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好！

        某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织田作很快就找到了未来的新目标，精神抖擞起来。

        花音：我才不舍得打宰呢。

        太宰：说得好像你当年没打过一样！

        花音：会有哥哥替我来揍你。

        太宰：……

        #中原中也正在高高兴兴出差结束回家见da妹zai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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