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结局章(24)：我也是

唐洛焕听见她的话语，却是感到震惊！

        她突然在说什么？

        “顾敏！你怎么了？”唐洛焕上前一步，他呼喊询问。

        顾敏依旧没有停，她打开橱柜，将衣服凌乱塞进去，“我已经说了，我要走了，带着宸宸一起走！”

        “你们又要走到哪里去！”

        “哪里都可以！国内我已经不想待了，我就想去国外！”顾敏忙的像是一个陀螺，一直一直转个不停！

        唐洛焕皱眉，他瞠目道，“你前几天还不是说要打算重新找工作吗？”

        明明已经做好了重新开始的打算，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就变了卦，这让人怎么能够接受？

        顾敏凝重了神色道，“之前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现在又变了，我决定去国外，国外也是可以找工作的。”

        “你在国外认识人吗？人生地不熟，你去那里做什么呢？”唐洛焕也是心绪烦乱起来，他连番询问。

        顾敏将一叠衣服塞进了行李箱里，她又是去打开了另一只箱子来，“我不怕人生地不熟，以前去北城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就这么过去了。你放心吧，洛焕，我到了新的城市，也可以的，绝对没有问题！到时候，找工作就是了，我的英文还不错，可以去讲英文的国家，法国这些国家我就跳过好了……”

        她喃喃说着话语，越说越认真，越说越是恰有其事一般！

        唐洛焕听的愈发不安宁，顾敏硬声说道，“我就去英国吧！那里挺好！”

        “那宸宸呢？他一个孩子，哪里会说英文？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唐洛焕又是询问。

        顾敏说道，“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好的，比你想象中要好的多，宸宸又很聪明，我相信不用多久，他就能够适应的，这不是什么问题。”

        “好，就定了英国，就去那里，我现在就去订机票，现在就去……”她混乱的做着事情，还没有收拾好行李，那手中的衣服就被丢到了床上，她急忙转身，就要去开笔记本订机票去！

        “顾敏！”唐洛焕终于忍受不住，他吃喝了一声，猛地将她抓住，制止了她！

        顾敏被他一手抓住，她喝了一声，“洛焕，你放开我，我要去订机票！”

        “顾敏！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你还好好的，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要走？为什么突然要去国外？这里不好吗？”唐洛焕不肯放手，他执意要问个清楚，他分明感受到她的逃避和隐瞒，她明显是在躲闪些什么！

        顾敏使劲拉开他的手，想要挣脱开，“没什么，就是想去国外生活，国外很清静很安宁，对宸宸对我都好！”

        “不要再说这些！”唐洛焕喝了一声，他的声音沉闷而且具有穿透力！

        “看着我的眼睛！”唐洛焕直视着她，逼的她也要看着他，“顾敏！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逃避！”

        顾敏一下发怔，眼中本就混乱的光芒涣散开，而后又慢慢聚拢起来，她猛地回神道，“逃避什么！我有什么好逃避的！我只是想去国外！”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国外！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你如果不给，我就不会让你去！”唐洛焕厉声喝道，他更是坚决！

        突然，顾敏也喝了一声，“唐洛焕！你不是答应过的吗！”

        唐洛焕被她这么一声呵斥，他也是一愣！

        从前的顾敏，又在什么时候这么厉声相向过？从来都是细声细语，温柔微笑的女子！

        可是此刻，她却是狠戾了清丽的脸庞，像是控诉一般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你答应过的，你说只要和你结婚，这样就自由了！你让我放心，让我相信你，你不会勉强我，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不是答应过的，不是这样说过的吗！”顾敏的话语脱口而出，说的那么直白而突然，让唐洛焕应接不暇！

        那确实是他曾经说过的！

        当时唐仁修提出让她嫁给他，唐洛焕去找她，就在当时，他就是这么许诺了的！

        唐洛焕一下子无言，他无法反驳，说一个“不”字！

        “你说，哪怕我最后决定要离开，你也不会勉强我！”顾敏字字句句都是控诉，控诉他曾经的许诺！

        唐洛焕动了动唇，他说不出话来，顾敏又是眯起眼眸道，“你现在是要食言，你也是随口说说，是来欺骗我的吗！”

        “唐洛焕！你也是这样的人吗！”顾敏眼中涣散开的深处，是一抹彻底的冷酷，在那冷酷尽头，却是盘踞起深深的愤怒和绝望来！

        唐洛焕被她眼中的冷意，瞧的心惊！

        若是之前，那是冷漠的话，那么此刻，却是莫名的让人心头发憷！

        仿佛，好似是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来！

        唐洛焕的手指，还抓着她的手臂，他微微一动，稳了情绪道，“顾敏，我不是随口说说的人，我许诺你的事情，都会做到，我不会勉强你，让你不快乐。”

        “那就让我走，让我带宸宸离开这里！不要再阻拦我！你放手！”顾敏喝道！

        唐洛焕沉思着道，“就算你要走，也要安排好一切，不能这样盲目的做事情，这太不理智了。”

        “顾敏，你如果要出国，要带着向宸去英国，我不会反对。但是，请让我替你安排好，比如说英国那边住的地方，还有向宸要去那里念书的学校。再来，你还要清楚一点，在法定名义上，你现在是单身，你这样带着向宸出国，已经算是移民了，还要办手续通过签证，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唐洛焕冷静分析着一切，他温煦询问，“你想想吧？”

        虽说那场世纪婚礼，已经受人瞩目，圈内都知道他已经娶了她，但是在民政局那里，顾敏和唐仁修仍旧是夫妻关系。而唐仁修已经下葬，也只能算是一方丧偶，那么她此番带着向宸出境，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了。

        唐洛焕的话，让顾敏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来，她垂眸好似在思量，想了下后她抬眸道，“你说的没错。”

        “那么洛焕，请你帮我！”顾敏眼中满是坚决，她反手抓着他的胳膊道，“洛焕，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们申请移民，就去英国！越快越好！行吗？好不好？洛焕！”

        唐洛焕没有立刻应声，他和顾敏认识这么多年，她却是真的没有如此哀求过他什么。但是现在，他又要怎么答应？

        顾敏眼看他没有马上应允，她又是请求道，“洛焕，你帮帮我，好吗？”

        然而下一秒，她慌了似的，咬牙说道，“算了，你不肯帮我就算了，我去找阿谦，或者是沈澈！”

        顾敏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唐洛焕立刻惊醒，一下拦住她道，“我帮你！顾敏，我帮你申请移民！”

        顾敏询问，“真的？”

        “真的！”

        “多快？”

        “我一定会尽快！”

        “不行！我要知道确切的时间！”

        “两个月！”唐洛焕报了个时间。

        “不行！两个月太久了！”

        “那就一个月！”

        “不行！一个月也太久了！”顾敏依旧回绝。

        唐洛焕被她弄的没辙，他凌乱道，“顾敏，我不是政府机构！”

        “半个月！洛焕，我知道你有办法的！”顾敏最后报出了时间，“就半个月为期！”

        最终，唐洛焕还是点了头。

        之后顾敏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发疯一样的收拾东西，只是缓慢了节奏。

        唐洛焕再三叮嘱她，“顾敏，这几天，你就不要乱走了，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去了英国，也要适应那边的生活……”

        顾敏一一应了，很是安顺。

        离开的时候，唐洛焕下楼找到了张姐，又是吩咐道，“她要是有什么情况，要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张姐也是个明白人，她全都懂得，立刻点了头答应。

        有关于顾敏决定要出国移民的事情，让唐洛焕心里边却是烦心不已。他没有告诉太多人，唯独唐紫陌一人。

        唐紫陌听过后，她淡淡说道，“这也好。”

        的确，让他们母子两人离开这个地方，对于他们而言，或许也是好的归宿。

        唐洛焕这边也就着手去办理移民的事宜了。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唐洛焕这边动用了所有关系，也基于背景优良，又加上投资了一大笔钱做建设，于是就顺利过关，同意移民审核了。在通过审核的当日，唐洛焕立刻就打电话告诉了顾敏。

        顾敏听了道，“那我立刻订机票了。”

        这一次，唐洛焕却是没有反对了，因为他也已经联系好那里的公寓和学校，可以让他们母子两人安心生活。

        确定了英国那边后，机票也定的是最快的，眼看着后天就要启程离开。

        离去的前两日，唐洛焕到来看望他们，他只见顾敏已经全都整理好东西，他低声道，“这些都不用忙，后天一起托运就行，到了那里有人会接应，送你们去公寓。张姐也一直跟着去，可以照料你们。”

        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顾敏自然是感激，她轻声道，“洛焕，谢谢你。”

        唐洛焕温声道，“顾敏，不用这么客气。”

        “洛焕叔叔！”小家伙刚才去和村里的孩子玩耍去了，回来后得知他来了，便兴高采烈地奔跑过来。

        唐洛焕看见向宸，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向宸跑过来问道，“洛焕叔叔，妈妈说我们要去英国了，你也一起去吗？”

        唐洛焕道，“后天我不和你们一起去，但是我会送你们去机场，等过几天呢，我就去英国看你们。”

        “那以后要是学校里开家长会，我打你电话，你还能来吗？”小家伙认真问道。

        “宸宸，”顾敏喊了一声，轻声说道，“洛焕叔叔很忙的，妈妈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没事。”唐洛焕却是对向宸应了，“来！我当然来！只要是向宸打我的电话，不管是多远，不管是多忙，我都会来的！”

        “洛焕爸爸真好！”向宸很是高兴的笑了！

        因为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所以这两天，向宸也没有去学校了，只等后天搭乘飞机离开这里，前往新的国度重新开始。

        这一天是周六，周六的午后，向宸就和几个孩子在玩耍，顾敏做了些小点心招待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玩着闹着，从前院就跑到了后院里。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孩子喊了起来，“这是什么呀？”

        向宸也是好奇了，他蹲下来细瞧，只见那泥土里面，埋了一个深黑色的小翁。

        向宸回头去喊，“妈妈，这是什么！”

        顾敏听到呼喊就走了来，她定睛一瞧，那被覆着泥土的小瓮，不正是当年还是孩子的自己埋下的那只。她走进了孩子们，也顺势蹲了下来，将那小瓮取出，还有着泥土的鲜润气息，却是有些小小激动，那好似是童年的回忆，那些过往，都是那么的深刻，带着天真和浪漫。

        顾敏笑道，“这是妈妈小时候埋在这里的。”

        “妈妈埋的？”向宸好奇了，另外几个小伙伴也好奇了，孩子们吵吵着要打开来看。

        于是便打开了小瓮来看，那里面都已经陈旧，粉尘扑面而来，是经历了许久被掩埋后的灰败。但是在那小瓮里面，却还可以瞧见，当年留下的许多东西。里面有她小时候喜欢的皮筋，扎头发的糖果皮筋，还有没有用完的橡皮，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就舍不得用，还有磨的没有刻度的尺子，那是沈澈送给她的，还有一串手链，歪歪扭扭的，是手工制作，那是沈清清小时候亲手做的送给她的。还有，当年沈澈不要的平安符。

        零零星星的却还有很多，她一一拿了出来。

        孩子们瞧的惊奇，一一拿起来看。

        突然，她的手里摸到了什么。

        “妈妈，是照片啊！”向宸好奇到不行，凑过来一张小小的脑袋，他一下睁大了眼睛，看见了那大头贴里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

        那竟然是大头贴！

        “是妈妈！”小家伙发现了照片里的女人，正是他的妈妈！

        随即，他又是惊奇了，“哎？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脸呢？”

        向宸又是好奇询问，顾敏低头一瞧，那照片里唯独她的身影，而她的身边，男人却是有着极高的个子，因为个子太高，所以根本就没有拍到他的脸，只有下巴和脖子，只是那弧度却是很美。

        又往下翻去，向宸突然笑了起来，大喊一声，“是爸爸！”

        “啊？向宸，他是你爸爸吗？你爸爸不是之前去家长会了吗？”有孩子困惑了。

        向宸笑道，“因为我有两个爸爸啊，一个是洛焕爸爸，还有一个我的爸爸！喏，就是他！他是我爸爸！”

        向宸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那是他屈了膝拍的照片！

        顾敏恍惚中凝眸一瞧，她突然没了声！

        每一张照片里面，都是同样的一男一女！

        那却是男人和女人年轻时候的模样，至少要比现在要年轻许多。男人很是英俊，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那样的英姿飒爽。而女人，一头长发披肩，依偎在他的身边，他的手横过她的肩头，将她揽在怀里。他们冲着镜头在微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是一抹格外好看的弧度。

        顾敏细细一瞧，那不正是当年，她和他一起去拍的吗？

        顾敏却是更加记了起来，当时拍大头照的时候，起先他是不愿意的，所以开头的那些，都拍不到他的脸。后来，她硬是拽他下来，这样才拍到了他。而他倒是好，直接整个人靠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是这样的姿势！

        就是这样的姿势！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靠着她，压得她好重！

        此刻注视着照片里他嘴角的笑容，顾敏更想到了一些事情来。

        就是在当时，她已经听闻他即将订婚的事情，更是知道他们已然不可能的事实。

        为什么她要在当时恋恋不舍？为什么在当时，她不及早离开？那么，哪里来后边这么多的牵扯？

        “这是什么叶子？是红的呢！”身边一个小女孩儿，从小瓮里拿起了一片树叶来。

        向宸瞧了一眼道，“这是红叶！我知道的！”

        红叶！

        顾敏猛地回过神来，她扭头一瞧，小女孩儿的手里，正是握着那片树叶，那叶子的鲜红颜色，经过了时间的磨砺，也已经褪了色，却又是如此鲜明，赫然扎进了她的眼中，突然变得鲜血淋漓起来，那仿佛是所有的一切！

        当年，是谁心心念念的红叶？是谁等来的一场空？是谁在最后，还在纠缠着谁？到底是谁在招惹谁？到底又是谁克了谁？谁究竟在欠了谁！

        “咦？这里面是什么？”孩子们仿佛看见了什么，他们都争先瞧着。

        向宸也在瞧，他喊道，“妈妈，里面还有东西！”

        顾敏浑浑噩噩，她木讷地低下头去，却是看见那小瓮的底部，还深深的压着一张白色的纸张。

        再定睛一瞧，那纸张上却是生日快乐的英文字样！

        那是，那是……

        顾敏忽然有了动作，她几乎是冲动的，没有理智的，猛地拿出了那纸张来！

        早已经泛黄的纸张，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掩埋，早就不是当年的洁白了。

        可是那纸张上，当年写过的字句却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了有了深刻的感觉来！

        这纸张上第一行字是——生日快乐。

        后面紧跟着两行字，一行是“我喜欢你”，只是被划去了，重新再写过一遍，成了“我很喜欢你”。

        却是不料，在这一句“我很喜欢你”的后面，还有一行字！

        顾敏惊呆了，她失声，她整个人哑然，她没了反应，天地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这是有多久？

        竟然有一行字，不过是三个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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