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没有那个意思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方子明见黄军石认了真，忙收起自己的马脸说道，“我对你们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算了，你也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黄军石摆了摆手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既然让你参加这次行动，自然要给你一个交代，所以我在这里承诺你，不管上面对你的事情怎么考虑，只要这次任务能圆满完成，我就解除你在国安的编制，并让你的去留不受影响。”

        “啊？”方子明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黄军石很严肃地说道，“不过一旦你的身份解除以后，上次发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部都要上缴，不能再留给你使用。”

        “啊？”方子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里藏的手枪，虽然这东西发给他以后，他还从来没有开过荤，但是因为这东西他经常都带在身上，而且没人的时候还拿出来秀一秀，所以现在如果让他再交回去的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那把枪了？”黄军石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跟他开玩笑道。

        “我解除编制以后，能不能把这东西还留给我用用？”方子明望着他呐呐地说道，“我保证一次都不会滥用。”

        “那是不可能的，”黄军石摇了摇头道，“虽然我相信你不会滥用，但这是违反原则的，所以这件事你必须慎重考虑，一旦做出决定以后就不能后悔。”

        “噢。”方子明的神情显得颇为失望。

        “不过这件事你现在不用想，”黄军石安慰他道，“因为我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当你考虑成熟以后再做决定吧。”

        再考虑结果还不是一样？难道老子还能为了一把枪就丢弃自己的女人不成？方子明暗暗想道，但是不管怎么说，黄军石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为他解除了后顾之忧，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办法还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觉得非常感激了。

        想到这里，他望着黄军石很诚恳地说道：“首长，我真的非常感激你。”

        “这些话都不用多说，”黄军石摇头笑道，“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想要叮嘱你，你这是第一次代表国安部门执行任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希望你能发挥你全部的潜能，协助这个团队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

        “首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方子明很坚定向他表态道。

        “不过我同时也得叮嘱你，”黄军石很严肃地说道，“完成任务很重要，但是个人的人身安全也同样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能够多用智慧，不要一味依赖勇力，你明白吗？”

        “谢谢您的关心，”方子明忙认真地回答道，“我已经牢记在心里了。”

        “那好吧，该说的我也说得差不多了，”黄军石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说道，“现在你把这个表格填好，然后就由展主任给你交代执行任务的具体事宜吧。”

        “这是什么？”方子明一边接过那张纸，一边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我前天向你提到过的，国之干城荣誉勋章的附件，”黄军石很严肃地说道，“现在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愿详细地写在这张表格上，然后由国家密封存档，当你们凯旋之时，国家会最大限度地满足你们的愿望。”

        “噢。”方子明接过那张纸，心中不由微微觉得有些激动，因为他虽然对荣誉一向都不在乎，但是面对这种特殊的荣誉，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份荣誉还能带给他更大的实惠呢？

        于是他捧着那张表格仔细打量一下，只见那张表格的正上方印着一个醒目的徽章，那上面是长城和华表的组合体，在图案的下方有四个篆体的小字：国之干城，而接下来就是一段很短，但是很煽情的文字：

        坚强的战士，当你接到这份表格时，说明你为了维护祖国母亲的利益，随时准备奔赴战争的最前线，所以你是人民的卫士，是祖国的好儿子，祖国和人民将永远铭记你无私的奉献精神，为此，我们准备这张小小的表格，以备你记录战前的心情和心底最美好的心愿……，努力地向祖国母亲敞开心扉吧，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我可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的吗？”方子明把表格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望着黄军石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是自然，”黄军石点头道，“不过这份表格将伴随着授勋文件永远封存，所以你填写之前最好再慎重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好了，”方子明想也不想地说道，“是要我现在就填么？”

        “嗯，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么现在就可以填了。”黄军石点头道。

        黄军石让方子明坐到办公桌旁去填表格后，就和展一飞出去了，方子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时倒觉得有些作难，因为他的这件事用嘴说起来还容易，可是真要当作一个心愿来写，就显得有些不好落笔。

        你说他能怎么写呢？写自己要搞一夫多妻制？那是直接违背《婚姻法》的，估计就是写了，以后实现的可能性也小，写自己要一张特殊的结婚证，上面能填很多名字？那也很不妥，因为这跟要求一夫多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那到底该怎么下笔呢？方子明咬着笔杆努力地盘算着，啊，对了，当他苦思冥想了半晌之后，忽然眼睛一亮：既然他们跟我玩模棱两可的文字游戏，那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他开始笔走龙蛇，在表格上写了几句很简单的话：

        本人深慕阿拉伯民族的婚姻习俗，希望能跟自己心仪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所以希望政府能对我的婚姻生活给予最大的支持，如其不然，我也许会变成一名外籍的流浪者，去追求自己选择的生活……

        他写完之后自己反复读了几遍，感觉甚是满意，于是他很得意地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在这时，黄军石和展一飞又推门进来了，方子明忙拿起桌上的表格，站起身来对黄军石问道：“首长，你看我这样写行吗？”

        黄军石接过表格看了一眼，然后淡然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你想怎么写怎么写，至于结果会怎么样，那要到任务结束之后才能知道了。”

        “是。”方子明讪讪地点了点头。

        “好了，这东西就留下来封存了，”黄军石将表格很慎重地收拾好，然后抬头对他说道，“现在你就跟展主任过去，了解一下本次任务的具体细节，顺便和其它部门的人见个面。”

        “噢。”方子明忙点头答应。

        两人出了办公室以后，展一飞带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首长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方子明忙点头道。

        “你知道吗？首长刚才对承诺你那件事，他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展一飞很认真地说道，“因为在我们国安系统的历史上，还从来出现过中途退出的情况，即使连特勤人员也不例外。”

        靠，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不是被你害了？方子明暗暗在心中腹谤道，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有了转机，他当然不会去当恶人，所以他满嘴花花地说道：“这件事你们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既感谢首长，也很感谢你。”

        “那些都不用说了，”展一飞笑道，“你只要记住首长的话，在执行任务时能够全力而为，那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要知道，你这一次不是代表你自己，而是国安局的一份子。”

        “明白，”方子明很严肃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就好，”展一飞笑道，“其实我对你是很有信心的，刚才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靠，说来说去，不过是要老子卖命而已，方子明在背后对他比了中指，然后随口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展一飞一边走一边说道，“首长刚才不是说让你和其它部门的人见面吗？我现在就是带你去见他们啊。”

        “难道执行任务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么？”方子明见他下楼后没有开车，而是带着他继续往谷地里面走，于是他好奇地问道。

        “对，”展一飞点头道，“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锄草行动就将正式启动，而所有执行任务的人员，也将从这里飞往西北某军事基地。”

        “我们从这里坐飞机？”方子明有些吃惊地问道，“莫非这里面还有飞机场？”

        “那是自然，”展一飞笑道，“这么大的基地，能没有专用的飞机场吗？”

        “这倒也是，”方子明搔了搔头道，“真要说起来，我们刚才经过的那条地道，只怕就比建一个小型飞机场的成本要高了。”

        “建飞机场要多少钱，那是别人的事，跟我们不相干，”展一飞笑道，“再说这地方因为受场地的限制，以及为了保密的需要，所以这个飞机场的规模不但很小，而且使用的机会也不多，所以算不上什么大的建设。”

        “我就说呢，”方子明笑道，“我看这块谷地方圆也不过几平方公里，又有这么多建筑物，好象没地方建飞机场。”

        “那是你的视觉误差，”展一飞摇头笑道，“这整块谷地是一个葫芦形的结构，所以在谷口看起来很小，但是谷里真正的空间不下于十多平方公里。”

        “是这样吗？”方子明满脸狐疑地说道，“这我倒真没看出来。”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一座大厅前面，方子明在大厅外看了两眼，然后开玩笑道：“这里大约就是给士兵发奖状的地方吧？”

        “不错，”展一飞很严肃地说道，“你不要看这地方很不起眼，但是它是一块荣誉的圣地，因为所有执行绝对绝密任务的授勋仪式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如果我们能够圆满完成这次任务，将来也会站在这里接受嘉奖。”

        “那我们现在来这里干什么？”方子明不解地问道。

        “因为接下来的誓师大会马上就要在这里举行，”展一飞解释道，“所以各部门派出的精英都已经在这里集结。”

        “誓师大会？”方子明微微一怔。

        “对，”展一飞很郑重地说道，“这是一次关系国家荣誉的重大任务，上面对此非常重视，所以我们出发之前不但有誓师大会，而且还有重量级的国家领导人来为我们壮行。”

        “噢。”方子明微微有些失神地应道。

        那些国家领导人，普通人除了能在电视里看见，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真实的人，想不到他今天居然还有这个眼福，如果按照古人的说法，他这也算是朝见天颜了，所以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现在各部门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这里集结完毕，”展一飞继续说道，“为了让各部门在以后的行动中能够密切配合，所以有必要让你们在行动之前相互认识一下，但是这种认识有一定的纪律约束，不能随心所欲。”

        “有些什么约束？”方子明忙问道。

        “因为我们这次行动，参与的部门比较多，所以各部门都有自己的行动代号，我们国安的代号是银狐，其它的还有山鹰、狼牙、猎豹、飞虎、雄狮、灵猴、蓝鲸、灰熊等八个代号，它们分别代表参加本次行动的八支主力部队。”

        “而这些人员一般都来自于秘密部门，所以我们要强调的纪律就是，各部门之间的队员，不管以前认识还不是认识，都不得打探对方的身份和来历，这一点你务必记住了。”展一飞叮嘱道。

        靠，一次破鸡八行动，还这样啰里巴嗦，老子有那些闲心去问别人的事吗？于是他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一点我绝对会做到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能不能问。”

        “什么事？你问吧。”展一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他转头望着他问道。

        “我们这次不是叫作锄草行动么？那大家的代号都应该是铲子锄头之类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一群动物呢？”方子明眨巴着眼睛笑道。

        “什么叫变成了动物？真是胡说八道。”展一飞被他逗乐了，于是他望着方子明笑骂道。

        “难道我说错了么？”方子明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你看，鹰虎狼熊，狐豹猴狮，这不都是动物么？而且还是动物中最凶的呢。”

        “这是延用的各单位以前的代号，”展一飞解释道，“因为这次参加任务的部门多，人员比较复杂，为了防止在通信联络时出现意外，所以就延用了各部门以前比较经典的代号。”

        “噢，”方子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九个代号中，八种都是陆地上跑的，而有一种却是水里游的，这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性质不一样啊？”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展一飞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你忘了我刚才强调的纪律了么？”

        “是，我不问了。”方子明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展一飞刚才这么说，是怕他以后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这时见他认了错，就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能看出这一点，证明你的思维还是敏锐的，但是有一点你却弄错了，鲸鱼固然是水里游的，但是其余的八种，难道真的全都是陆地跑的？”

        “怎么不是……”方子明下意识地分辩道，可是他刚说了一半，脑子马上转过来了，“啊，对了，山鹰是天上飞的……”

        “你知道就好，”展一飞望着他开玩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就该你闪亮登场了。”

        “里面有很多人吧？”方子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一向都比较散淡，但是这时忽然感觉有些紧张起来。

        “总共还不到一百人。”展一飞一边带着他往里走说道。

        “这么少？”方子明微微一愣道。

        “这个队伍已经非常庞大了，”展一飞淡然道，“以往的任务能派出三十人以上，就算是大规模的行动，而这次可以称得上是超大规模的行动。”

        “可是你们前天不是说对方纠集了大量的本地势力么？”方子明有些担心地说道，“俗话说双拳不知四手，到时候万一不力不够怎么办？”

        “如果真有需要，调用当地的部队是很容易的，”展一飞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敌人的势力化解于无形，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如果出现了明火执杖对垒的局面，那任务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看来这真是一次高难度的动作啊。”方子明苦笑道。

        “你以为国家给的荣誉是那么好拿的吗？”展一飞瞥了他一眼道。

        靠，你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你以为老子稀罕那破玩艺儿吗？方子明暗暗在心中嘀咕道，你们许给老子的条件，到现在都还是一张画饼呢，奶奶个熊的，说不定老子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场。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展一飞进了大厅里面，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刚才在外面的担心是多么多余，因为大厅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那些人坐在那里，都象木雕的菩萨一般，对于他和展一飞的到来直接就无视了。

        奶奶的，怎么一个个都象僵尸一样？方子明的目光在大厅里飞快地扫了一遍，心中不由微微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他虽然不喜欢象前天那样被一群狗崽包围，但是现在被人直接当作空气，他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凛，因为他忽然感觉左边的人群中射来一缕象刀锋一样的光芒，他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这是有人在仔细打量他。

        是谁居然有这么凌厉的目光？难道在这里还有认识我的人么？

        想到这里，他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转头向左边的人群望过去，这时，他的目光与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对上了，咦，这个人好面熟啊，我以前应该在哪里见过，呃……不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目光看起来似曾相识。

        因为这是一对很奇怪的眼睛，那里面射出来的，是象野兽一样凌厉的目光，似乎随时要择人而噬一样，野兽，野兽……，子明嘴里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救罗芸时见过的，给特种兵带队的那个邱队吗？

        想不他也在这里，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方子明暗暗在心中感叹道，其实他只要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既然这次行动连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都到了，又怎么缺得了号称狼牙的特种兵呢？不过这次特种兵大队派出的，又是邱队为首的小分队，这倒确实有几份凑巧。

        “我跟这里面认识的人说说话没有关系吧？”方子明望着展一飞问道。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攀交情，但是俗话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那关系都是异常亲密的，他和邱队经过上次一役，也算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了，所以今天忽然在这里看到他，方子明心中还是觉得非常高兴的。

        “噢？你还记得他？”展一飞看着方子明的目光所望的方向，就知道他想跟邱队叙叙旧，于是他笑着问道。

        “呵呵，说老实话，一开始还真没想起来，”方子明笑嘻嘻地说道，“后来看着他那双眼睛，才忽然想起来了。”

        “你愿去就去吧，”展一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如果别人把你的底细套出来了，你可别怨我。”

        “啊？”方子明吃惊地问道，“你不是说我们都不能打探对方的身份和来历么？”

        “上面是这么规定的，”展一飞瞟了他一眼道，“但是我只能约束本部门的人，如果别的部门有人犯规，我也拿他没办法。”

        “噢，我知道了，”方子明笑道，“只要我有防备，敌人的阴谋就不能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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