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村中地痞

　　日出东方，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降临人间时，便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这天是红星村大棚公开竞价的日子。
　　程潇早早起了床，穿衣，梳洗，做早饭。
　　因为程昀上学是居住在学生宿舍，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所以只剩下程潇一个人。
　　她煮了一个鸡蛋，配上一碗粥。
　　简单的吃一口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村委会。
　　“潇潇也过来了？”
　　十分钟后，程潇到达村委会时，一眼便看见和数个村民围坐在一起唠嗑的李大柱。
　　“嗯！”
　　程潇点头，唤了一声叔后，便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村委会大院内已经做了简单的布置。
　　像她坐的这种四四方方的椅子，便有三十来个，分成四排摆放着。
　　每个椅子上面都放了简易的号码牌，从一到三十多不等。
　　在椅子的正前方，摆着两张拼在一起的长方形大桌子。
　　桌子上面零星散乱地放着几张纸，和几支中性笔，疑似是提前准备好的承包合同。
　　桌子后同样摆着几把椅子，村领导则分别坐在上面。
　　他们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
　　程潇抬头看过去，注意到其中一人手中好像还拿着个小方锤，弄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呦！这不是咱村的大明星吗，怎么也赶这儿凑热闹来了？”
　　正想着，一道流里流气、不怀好意的声音打断了程潇的思绪。
　　程潇转头望去，说话之人就坐在她不远处。
　　他穿着黑色紧身小背心，小麦色的皮肤露在外面，右肩上印着似龙非龙的纹身。
　　下身是松松垮垮的大裤衩，配着人字拖。
　　手中拿着小核桃串成的手串，不断的搓动着。
　　发现程潇的目光后，冲着程潇呲牙一笑。
　　像是自言自语：“还是当明星好啊，到哪儿都有十几个助理，跟着脚前脚后的伺候。”
　　“随便往那儿一站，就有几百万入账。”
　　“哪像咱老百姓，土地里刨食，一年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几个辛苦钱。”
　　“哎！程潇，你可别在咱这老百姓饭碗里抢食啊！”
　　男人挤眉弄眼，拿话挤兑程潇。
　　“孙建军，你怎么说话呢？”
　　没等程潇反驳，李大柱先冲了过来，挡在了程潇和这名叫孙建军的男子中间。
　　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指责道：“有你这么挤兑人的吗？潇潇也是咱们红星村的人，也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我告诉你孙建军，你可别看潇潇年纪小就欺负她。”
　　“别人怕你，我李大柱可不怕你！”
　　“呦～”
　　孙建军嗤笑一声。
　　扭了扭脖子，冷笑道：“李大柱，你还出息了，学会给别人出头了。”
　　“咋地，你是程潇的粉丝儿啊？”
　　“我也告诉你，李大柱。”
　　孙建军伸出手，恶狠狠的指他，“在这红星村，你不好使！”
　　“那谁好使，你好使吗？”轻飘飘的声音从李大柱身后传出。
　　程潇精致的脸上还挂着笑意，看不出一丝怒火。
　　只听她淡淡的问道：“你又算老几呢？”
　　声音又轻又柔，语调稀疏平常，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呵～”
　　孙建军被程潇的举动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孙建军感到自己的威严被侵犯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要是就这么过去，那他岂不是颜面扫地。
　　“行！行！行！”
　　“小丫头，有你的，嘴皮子挺利吗，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孙建军说着，一个箭步蹿了上来。
　　李大柱当机立断把人拦住。
　　周围的红星村村民见孙建军动手，纷纷围了上来。
　　连忙拉住孙建军，有扯胳膊的，有抱腰的。
　　五六个青壮年，三下五除二就把孙建军制住，让其动弹不得。
　　一旁的妇女见了，立刻走到程潇身边，拉着程潇往后退。
　　同时还不忘劝道：“都是一个村儿的，为了这点事至于吗？”
　　“潇潇才多大，孙建军你都多大了，犯不着这样吧？”
　　孙建军今年三十多岁，十几年前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判了刑，几年前刚放出来。
　　现在跟县里的几个“社会人”混，一起开了个ktv，手里有点儿小钱。
　　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地痞。
　　平日里，村里人怕他背后下黑手找自家麻烦，尽量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不去招惹他。
　　这会儿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好言好语相劝，不敢往深了说。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村干部们的注意。
　　村主任被着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先是看了看程潇，又看了看被村民们拉住的孙建军，眉头紧紧的皱起。
　　板起脸教训道：“建军啊！村里平时小来小去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
　　“可程潇……这是咱们村的好孩子，你欺负谁都不能欺负她！”
　　“不说别的，就咱们村到县里这条路以前多难走，你们不是不知道。”
　　“还有咱们村里的水泥路，这都是人家程潇花钱修的。”
　　“咱们红星村的人可以穷，但是做事情不能不讲究，不能忘恩负义。”
　　“这话不光说给孙建军听，也说给咱们这儿在座所有人听。”
　　“以后但凡有人惹是生非，我作为村主任带头去公安局举报他。”
　　村主任说完，让人把孙建军松开。
　　孙建军骂骂咧咧，满脸不服。
　　可终究还是顾及了村主任的身份，没在耍横。
　　“行了！行了！”
　　村主任见孙建军那副模样，脸上的不喜之色快溢出来。
　　忙招呼着村民道：“大家都别站着了，想承包大棚的自己找个座位坐好。”
　　“看好手里的牌，一会儿举牌加价。”
　　“还有那些看热闹的……”
　　村主任伸手一指。
　　“你们都往后退退，别跟着添乱。”
　　几分钟后，村民们按照村主任的规定坐下。
　　参与竞拍的一共有二十八户，他们每家派一个代表，坐在了摆好的椅子上。
　　剩下的人站在外围，自觉的围成了圈，不远不近的看着热闹。
　　“红星村大棚承包大会，竞拍开始。”
　　村主任拿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小锤子，轻轻敲在桌面上。
　　继续道：“十个大棚，分开竞拍。”
　　“首先是一号大棚，起拍价四千，有没有加价的？”
　　村主任向着下方张望。
　　“五千！”
　　一个号码牌举了起来，牌上标着数字五。
　　是孙建军！
　　他一开口便从四千直接叫到五千，价格足足抬高了一千。
　　村民们听了，有的皱眉，有的抿嘴，有的甚至悄悄瞪了一眼，表情很是不好。
　　在坐共二十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价位，有的高，有的低。
　　有的想要过来捡漏，有的或许愿意付出更多，总之参差不齐。
　　可这一刻，当孙建军叫价之后，他们统一沉默了。
　　显然，没有人愿意在这第一局跟孙建军对上。
　　“五千，还有没有人加的？”
　　几个呼吸后，村主任出声询问。
　　“那我宣布，一号大棚……”
　　“五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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