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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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心的话,惹的盛玖神情一怔!
一怔之后,倚靠在车厢上的她,几乎噌的一下,便坐直了身子,一双水眸,凝肃无比的,注视着莫心:“你说谁反了?”
莫心早已料到,她把事情说出来,盛玖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她也知道,盛玖最烦她婆婆妈妈的,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尤其殷风造反起兵一事,那是天大的事,即便她现在瞒得住,很快也会被拆穿!
与其到时候盛玖连她一起怪罪,倒不如现在她直接告诉盛玖,也好让盛玖有个心里准备!
“是世子爷!”
思绪转了几转之后,莫心轻叹了一声,眉心处几乎打了结:“造反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大小姐的亲哥哥——殷风!”
听到殷风的名字,从莫心口中说出,盛玖紧绷的心弦,啪的一声断裂,整个人向后一软,重新靠在了车厢上。
她的哥哥,反了!
殷风……反了!
那也就意味着,周祈宸虽然一直在尽力整合,却仍旧不算完善的兵力,会被削弱一成有余的战斗力!
不!
或者说是更多!
因为周祈宸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
所以,他会把太皇太后的势力,全部打乱,揉碎了,融合进自己的军队!
而且,在她离宫之前,周祈宸赶回宫时,还将军中大权,交到了她哥哥的手里……
思及此,盛玖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只忽然之间,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想到某种可能性!
登时,她浑身汗毛直立,整个人都心惊肉跳的,僵滞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也于瞬间,一阵青,一阵白,不停的变换着。
“大小姐,您没事吧?”
在莫心的认知里,盛玖一直都是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可是现在的,她的反应实在太大,大到出乎莫心的意料。
眼看着盛玖脸上的神色,变幻个不停,整个人的状态,也开始变的不对,莫心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上盛玖的肩膀,想要安慰盛玖。
可是她的手,才刚刚触碰到盛玖的肩膀,便见盛玖猛地抬手,攥住了她的手,然后眸光锐利万分的,迎上她的双眼!
莫心从未见过盛玖目光如此锐利过,此刻惊见,心里咯噔了下:“大小姐……您不要吓奴婢……”
“我没有要吓你,我只问你一句!”
盛玖紧握着莫心的手,紧紧盯着莫心的双眼,一直以来,温软和平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试探:“关于太皇太后的心思,你知道多少?”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
但是此刻,在惊闻她的亲哥哥殷风造反之后,她却不得不去深想。
方才,虽然只是眨眼的工夫,但她却已然在心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这一想不要紧,结果却让她细思恐极!
“太皇太后的意思?”
莫心被盛玖问的一愣,等反应过来盛玖话里的意思之后,不由瞬间瞪大了双眼:“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看着莫心的反应,盛玖如何能不知,莫心其实跟她一样,也什么都不一样!
不过仔细想一想,倒也合理。
以她姑母的心机,和对她的了解,只有瞒着莫心,才能瞒得过她,将她老人家想要做的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想到这些,她心中顿时难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所以,在她被最爱的男人背叛之后,老天爷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让她得以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也得以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好好的守护他们!
但是现在,现实却好像又给了她最沉重,又最残忍的一击!
太皇太后……是她两世为人,最最信任的亲人!
然,如果她大哥造反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她最最信任的亲人,设了一个完美的局,而她这个自诩聪明,实则傻到彻底的傻子,从头到尾,都是对方手里最得力的棋子!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整颗心,仿佛瞬间便已经空了。
空的,让她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
空的,她难受的,紧紧的攥着莫心的手,不算太长的指甲,几乎将莫心的手背刺破!
“大小姐!”
莫心感觉到自己手背的痛感,再看盛玖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眼看着盛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感觉到盛玖攥着自己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您先冷静下来!”
盛玖当然知道,她现在需要先冷静下来。
但是,她做不到啊!
无奈之下,她只能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以贝齿紧咬着自己的朱唇,竭力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可是,只要一想到,太皇太后利用她,借着她的手,将殷家的势力,完美的打入到周祈宸的军营之中,如今又釜底抽薪,举兵造反,她的情绪,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始终波涛汹涌,一下一下的,冲击着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胸臆一阵阵发紧!发痛!
见她如此,莫心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动都不敢动。
许久。
盛玖终是紧蹙着眉头,松开了莫心的手!
她有些脱力的,靠坐回车厢上,她始终不曾睁眼,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忽然用力扯唇,无比自嘲的轻笑了下,语气幽幽的,问着莫心:“莫心啊!你说……我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语落,她不等莫心出声,便紧蹙着眉头,苦笑了一声又道:“不过天道好轮回,我前世任性,连累了他们,今生他们拿我当棋子,也是活该!”
闻言,莫心心头狠狠一坠!
太皇太后对于盛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一直跟随在盛玖身边的莫心,自然心里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清楚,此时此刻,盛玖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抬起手来,覆上盛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她用力牵了牵嘴角,轻声劝慰道:“大小姐……这件事情,奴婢只是听那些难民说的,做不得准的!”
“是啊,你只是听难民说的,所以做不得准!”
盛玖在听到莫心的话后,轻叹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紧蹙着眉头,用力眨了眨眼,她微扬着头,将眼底氤氲的水雾压下,沉下一口气,凝眸对莫心吩咐道:“去找南玄策!就说我要见他!”她相信,这件事情,南玄策一定知情。
“这……”
莫心知道,盛玖这是要找南玄策求证,当下有些迟疑道:“大小姐不是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今您在夏王这边,什么都做不了,剩下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吗?既是如此,您何不……”
“我该做的,确实已经做了,但是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我都做了些什么?”
盛玖抬手,打翻了桌几上的茶盏,蓦地挑眉,直勾勾的注视着莫心,神色凛冽道:“帮着他们,将他们的兵力,顺利融合到周祈宸的势力之中,然后任由他们给周祈宸来个釜底抽薪?”
说到这里,盛玖想起周祈宸,想起他过去对她所有的好,想起他在被他迷昏之前,看向她的眼神,而后……忽而一笑,将唇瓣咬的生疼。
片刻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沉出声,对莫心命令道:“去找南玄策!”
“是!”
莫心知道盛玖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
这会儿既是盛玖打定了主意,便是她不去找南玄策,盛玖也会自己去找。
是以,这一次,她十分乖觉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起身便下了马车。
——
莫心找上南玄策的时候,南玄策正靠坐在马车里,蜷缩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身前的桌几。
听到疾风的禀报,他轻叩着桌几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下,旋即轻轻勾唇,起身出了马车。
马车外,莫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南玄策抬眸,看了莫心一眼,薄唇轻勾着,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芒:“这会儿看到本王不想吐了?”
闻言,莫心脸色一黑,紧蹙着眉头,瞪视着南玄策。
见状,南玄策倒也不恼!
看着莫心的双眸,倏地一凝,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明显的低沉了下来:“如果本王是你,有些事情就不会宣之于口!”
听出南玄策言下之意,莫心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夏王知道,大小姐是因何事找您?”
“呵……”
南玄策轻呵了一声,缓缓撩唇一笑,唇畔本就勾起的弧度,越发张扬起来:“你以为,今日你为何可以甩掉本王的人?”
莫心心下大惊,陡地上前一步,“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呢?”
南玄策再次淡淡一笑,边抬步朝着盛玖所在的马车走近,边淡淡出声:“那些难民所带来的消息,本王早就已经知晓!”
“所以……”
莫心心思飞转,很快便想明白了整件事情:“您是故意让我溜掉,然后又故意让我打探到那些消息的!”
闻言,南玄策淡笑不语。
莫心见她如此,语气顿时急切起来!
一个闪身,挡在了南玄策身前,她怒瞪着南玄策,咬牙切齿道:“您方才不是说,如果是你,有些事情就不会宣之于口吗?”
“本王说了吗?”
南玄策眉宇轻挑,看着莫心的一双桃花眼中,光华流转,好不得意:“是你说的!”
莫心心头一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南玄策……你真卑鄙!”
南玄策微眯着眸华,看着莫心的眸色倏地转冷,丝毫不客气的会怼:“事情,是你说给她听的,不是本王逼你的吧?在说别人卑鄙之前,先自省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蠢!”
语落,他不再看莫心一眼,抬步越过莫心,又向前走了数步,跃上了盛玖所在的马车。
马车里,盛玖腿上搭着薄被,双眸轻瞌着,靠坐在车窗前。
听到南玄策上车的动静,她眼睫轻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波光闪烁着,开门见山道:“大魏镇国公世子造反一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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