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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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玖未病之前,早已跟南玄策,远离魏国京都。
如今,从他们落脚的庄子,前往盛京,便是马不停蹄,也要十来日的工夫。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莫说十来日,便是一日,一个时辰,一刻钟,对于盛玖来说,都是无尽的痛苦和煎熬!
然,她越是急于赶赴盛京,事情便越是不尽如人愿!
在她和南玄策一行,离开庄子之后前两日,南玄策或是以她的身体虚弱,晚上需要找客栈好好休息,不能连夜赶路为理由,亦或是以流民太多,不宜赶路为借口,总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不止南玄策如此,就连天公都开始不作美。
在他们启程之后第三日,她所乘坐的马车,晨起启程上路还没多久,原本还算不错的天气,却忽然跟孩童的脸一般,忽然变得乌云密布,很快便落起雨来。
此后,雨势不停,还越来越大,始终不见停歇之意。
因此,前方道路泥泞,马车前行的速度骤降。
最后,前方能见度,越来越差,疾风在与南玄策禀报之后,寻了一座僻静的庄院避雨暂歇。
大雨,倾盆而下。
马车驶入庄院,车上的盛玖轻撩着窗帘,凝望着车外的雨势,原本轻蹙的眉心,渐渐拧成了疙瘩,却始终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车前,已然步下马车的南玄策通过车窗看着她,不禁淡淡勾唇,无奈轻叹了一声:“看样子今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阿玖你看……”
闻言,盛玖轻轻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场雨,倒是极称你的心思!”
南玄策听她如此言语,不由迎着她的视线,温润一笑!
他知道,盛玖精明。
而他也确实在拖延时间!
是以当下,盛玖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再可以掩饰什么!
耳边,雨声哗哗。
他看着头顶的雨伞上,雨水如同溪水一般,顺流之下,无奈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的哄劝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到里面去说,你先下来……好不好?”
这世上的人,大抵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盛玖亦是如此!
此刻,南玄策语气温柔,一双桃花眼,在雨幕之中,似是含着夜星一般,熠熠生辉的看着她,问她好不好,她能做的也唯有轻扯着唇瓣,嗤笑一声,然后淡淡抿唇,扶着莫心的手,起身下了马车。
庄院不大!
应该确实是南玄策命疾风临时寻找的落脚避雨之处!
盛玖跟着南玄策一路进了庄院堂厅后不久,便有丫鬟端了驱寒的姜茶上来。
不过盛玖只看了眼桌上的姜茶,便将视线移开,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南玄策见状,也不勉强,侧目对莫心说道:“去瞧瞧王妃的药!”
最近这几日里,南玄策一直对外称盛玖为王妃。
即便盛玖有异议,也不曾更改。
眼下,他对盛玖王妃的称呼,莫心已然习惯。
且,盛玖晨起之后,确实还有进药。
因此,在南玄策下令之后,莫心只抬眸看了盛玖一眼!
见盛玖已然起身,缓步行至窗前,微眯着双眸,凝望着窗外的雨幕,并没有别的吩咐,她在微微颔首之后,便退了下去。
在莫心退下之后,南玄策方才回眸,看向窗前的盛玖。
见她短短几日,身形又明显纤瘦了几分,他眸色一黯,缓步上前,在她身边站定,侧目深凝着她,挑眉问道:“怎么?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
盛玖冷笑了下,微微蹙眉,转头迎上他的视线,眸色黯淡道:“南玄策,您应该知道,我如今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盛京去!”
南玄策闻言,不禁自嘲一笑,扯唇轻道:“我知道!”
“知道?”
盛玖嗤笑一声,紧咬了下唇,怒道:“既是知道,那你这几日里,到底是在做什么?”
南玄策垂眸,紧盯着盛玖紧紧咬住的下唇,倏地一下紧皱了眉宇。
抬起手来,抚过她的唇瓣,将她的唇瓣,从贝齿下解救出来,他不曾去与她那双晦暗而蓄满悲伤的双眼,而是转头望向窗外,神色坦然,且直言不讳道:“我在拖延时间!”
盛玖脸色一沉,冷道:“你若是不想去盛京,可以现在就走,我可以自己去!”
“阿玖!”
南玄策沉眸,转头看向盛玖,但是语气,却带着几许无可奈何:“我若不想跟你去盛京,便不会跟你至此!”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长长叹出,然后欲言又止地轻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
“也许什么?”
盛玖见南玄策话只说了一半,心头一紧,眸色陡然锐利起来。
见盛玖如此反应,南玄策眉梢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样子,我心中所想,你并非是没有想过!”
盛玖深凝着南玄策的笑颜,红唇轻扯,道:“也许……我并非是没有想过,你心中所想,而是这一切都是我主导的呢?”
“你不会!”
南玄策与盛玖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交缠,眸中似有火光!
他的话,似是在说给盛玖。
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语气低沉而压抑万分:“你在听闻殷家反出大魏之时的反应,做不得假,在得知周祈宸死讯之后的悲痛,也都是真的!”
闻言,盛玖心下一窒,眸中顿时有光芒跳动!
不过,只是转瞬,那抹光芒,却倏地一下,黯淡下来,而又快速归于寂灭!
微微勾唇,苦涩一笑,她紧锁着眉头,对南玄策沉声说道:“既是你如此认为,又心有忌惮,那么大可让我自己走!这一趟盛京之行,于你而言,完全没有必要!”
“盛京之行于我而言,确实没有必要,放在以前,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涉险!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决定,但是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无趣!所以阿玖……”
南玄策微蹙着眉心,伸手扶住盛玖削瘦到让人心疼的肩膀,眸色深沉的注视着盛玖,声音渐柔:“为了你,我想不顾一切一次!”
惊闻南玄策此言,盛玖不禁瞳眸微缩。
然,只下一刻,她便沉着脸色,蓦地出声,说道:“南玄策,不值得!为了一个从头到尾,心里都没有你的女人不顾一切,这不是你的性格,也……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南玄策自嘲一笑,深凝着盛玖的双眸,轻道:“阿玖!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得还给你!”
闻言,盛玖神色滞了滞!
红唇噏合之间,她轻轻唤着南玄策的名字:“南玄策……”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南玄策扶着盛玖双肩的手,微微用力,在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后,他的眸色瞬间深沉,仿佛外面蒙了雨幕的天空:“我此行,抛却了大夏,只为了自己,我所求也不过是将你带安全无虞的带回大夏!所以为此……我便是做不到万无一失,也要有七八分的成算!”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停顿了下来。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紧咬着后牙槽,再次沉声,不容置喙道:“事到如今,我不瞒你!早前我已然传信回大夏,过不了几日,我大夏精兵,便会拿着周祈佑的御笔,入主大魏南郡五城!我已经秘密传信,在定局之后,我皇弟立即便会差人带兵赶赴盛京!只有等到他们赶到,等到你我的安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时,你我才能在盛京现身!”
“我等不了!”
南玄策所言,虽然早就在盛玖的意料之中,但是她的脸色却仍旧明显变了变,而后怒道:“周祈宸的尸体,如今还在盛京城门楼上挂着,我等不了!”
“等不了也得等!”
南玄策紧握了盛玖的肩膀,眸色深沉道:“我原本,是想着路上走慢一点,拖一拖的,但是你实在太聪明了,既是如此,那么我就实话实说!周祈宸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你便是赶过去,他也活不过来,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我只要不开口,你就休想从这里离开!而且……我也绝对不会给你寻短的机会!”
“南玄策!”
盛玖皱眉,声线拔高,作势便要挣脱他扶着自己肩膀的双手:“你出尔反尔!”
“我没有!”
南玄策握着她肩膀的手,蓦地用力,在摇了摇头后,对她沉声强调道:“我不是不让你去盛京,而是让你晚一些时候再去……”
正在此时,莫心端了她要喝的汤药进了门。
抬眸之间,见窗前的南玄策和盛玖,气氛不对,莫心眸光一闪,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轻轻出了声:“大小姐,您该喝药了!”
盛玖见莫心如此,不禁眸波一颤!
缓缓的,将与南玄策视线相交的双眸,转向莫心,她在定睛深看了莫心一眼之后,俏脸含霜道:“把药先搁下,我待会儿再喝!”
“这……”
见她如此,莫心黛眉微蹙,抬眸看向南玄策。
盛玖见状,不禁冷呵一笑,怒道:“我竟不知,你的主子,何时成了他?”
闻言,莫心的脸色,顿时一变!
南玄策见状,不禁回头看向莫心。
见莫心脸色难看的正朝着自己看过来,他的视线下移,停落在莫心手中呈盘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上,到底还是松开了盛玖的双肩!
微微抬眸,见盛玖黛眉紧皱着,怒视着自己,他缓缓抬步行至莫心身前,伸手端了那碗仍旧在冒着热气的汤药,而后淡淡勾唇,重新回到盛玖身边,将汤药递了过去,轻挑着俊眉,温润声道:“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已经命疾风去安排你的寝室。你把药喝了,先去歇着!”
听闻南玄策如此言语,盛玖紧皱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看向南玄策的双眸之中,怒意昭然:“我要继续赶路!”
“不行!”
南玄策用力摇了摇头,眸色深沉而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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