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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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盛玖对太皇太后所言那般,韦太后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占到过便宜!
昨日在承乾宫中,身为大魏太后娘娘的韦太后,竟然被盛玖三言两语,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抠下来,直接给震慑住了,最后只能夹着尾巴逃回了慈宁宫。
初时,才刚逃回慈宁宫的韦太后,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
加之后来,长冬姑姑代太皇太后前来申饬于她,她几乎被吓的,一宿都没有入睡!
但是,就在今日一早,她忽然收到一封密信。
看过那封密信里的内容,心惊胆战过了一整夜的韦太后,如醍醐灌顶,陡地一下反应了过来!
她!
是周祈宸的亲生母亲!
是大魏皇朝,如今最为尊贵的太后娘娘!
可是那梁沁是谁?!
梁沁……充其量不过是周祈宸的储后!
在如今周祈宸生死未卜之时,便是有太皇太后给梁沁撑腰,那梁沁的身份,也仍旧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情形之下,在宫中当家做主的,只能是她,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梁沁身上!
而她的儿子……周祈宸!
她若是能醒,则最好!
如若不能!
那么这大魏的江山,到底该由谁来继承,也只能是她这个太后娘娘说了才算!
且,她手里的这封密信上还说,在天下归属这件事情上,若是她和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对上了,言相言宁,会站在她这一边!
言宁啊!
那可是大魏前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
只要一想到有言宁相助,那日后她便是与太皇太后对上,也不用再怕了,韦太后顿时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即去找盛玖,将盛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全都加倍换回去,好好出上一口气!
也正在这个时候,长冬姑姑到了慈宁宫,道是太皇太后传她到长寿宫觐见!
在听闻韦姑姑的禀报之后,她心下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里的密信,揉成了团,然后直接塞进了袖袋之中。
然,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如今太皇太后外强中干,梁沁名不正言不顺,这宫里的一切,合该她说了算!
要怕!
那也得是梁家的那个小贱人怕才是!
想到这些,她眉梢一挑,脸上再无一丝昨夜的胆怯!
在命韦姑姑将长冬姑姑请进了门,听了长冬姑姑的话后,猜测着太皇太后此次传她过去,指定跟昨日之事有关之后,她眼看着韦姑姑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伸手扶了扶韦姑姑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随即,她便轻挑着黛眉,神色淡淡的,应了长冬姑姑一声,并在简单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带着韦姑姑,一起随长冬姑姑,前往长寿宫中……
——
彼时,长寿宫中。
盛玖在跟太皇太后谈好了条件之后,知长冬姑姑是去传韦太后了,倒也没往心里去,只轻勾着唇角,跟太皇太后随意寒暄着。
听太皇太后提起她的父亲,郑国公殷放,自天冷之后,便卧床不起,盛玖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又自责万分!
当初,身为的殷凰的她,本就已然让她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后来,她重生成了盛玖,又一次,香消玉损,也又一次,让他和她的母亲,经历了一次丧女之痛!
因此,这次她回来,尚不曾向镇国公府,透出过她的身份。
她想,有些事情,可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
这一次,她饶是再如何,想要以以前的身份,到殷放夫妇身前尽孝,却也早已就暗自下定了决心,立誓天下若是不定,便不会再贸然与他们相认!
“哀家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太皇太后见自己提起殷放之后,盛玖便紧紧抿着唇,不再出声,不由眸色微黯了几分,说道:“哀家和你父亲,都已行将就木,这日子是过一日,就会少一日了,你历经生死,来回两世,该受的不该受的,全都已经受了!哀家……不想让你心里,留下遗憾和后悔!”
“姑母的意思,我明白的!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去见父亲和母亲的!”
太皇太后说她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盛玖就已经听不得了,这会儿听她又将行将就木四个字,挂在了嘴边,盛玖低垂的眼睫,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下,在先回了太皇太后一声之后,紧锁着眉头,红着眼睛,一脸不依的看着太皇太后:“但是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时日无多,行将就木这些话挂在嘴边?我要您老人家活着,还要您老人家好好活着,然后看我跟周祈宸成亲生子……”
盛玖说的这些,太皇太后何尝不想?!
可是……
太皇太后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如今周祈宸的情况,不禁微微苦笑了下!
将自己的情况,直接略过,她轻拍了拍盛玖的手,微敛着眸华,掩去了眼底的黯淡和伤感:“皇上那个样子,也不知道何时能够醒过来!”
之余周祈宸已然转醒一事!
虽然她昨夜便已然说过,周祈宸醒来的消息,只能封锁在承乾宫中。
但是此刻,面对太皇太后事无巨细的嘘寒问暖,她心中难免起了波澜。
“姑母……”
实在见不得太皇太后,因为自己的事情伤神,盛玖终是暗暗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而后红唇微启动,想要跟太皇太后说周祈宸已经醒了。
然,她那声姑母,才刚刚出口,便见长冬姑姑,缓步进了寝殿。
见状,她唇角一抿,刚到了嘴边的话,只得悉数有咽了回去!
长冬姑姑抬眸,见盛玖和太皇太后对在看着自己,不禁微敛了眸华,朝着太皇太后恭了恭身子,禀道:“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到了!”
太皇太后听闻长冬姑姑说,韦太后到了,原本温和的神色,瞬间便是一冷!
盛玖在听到长冬姑姑的禀报之后,便已然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太皇太后身上。
此刻,见太皇太后如此神情,她忙握住太皇太后的手,语带哀求道:“姑母,您方才答应我的,只替我出气,自己不能动怒,一切以您的身体为重!”
“哀家没忘!”
太皇太后听到盛玖的提醒,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
她对盛玖说话时的语气,虽然还算温和,但是在看向门外时,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却迸射出犀利的光芒,“传她进来!”
“是!”
长冬姑姑抬眸,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见端坐在软榻上的太皇太后,背脊挺直,目光犀利,她眉脚微动了下,旋即后退了几步,宣布出了寝殿大门。
片刻之后,长冬姑姑去而复返,引着韦太后进入寝殿。
韦太后在来长寿宫之前,便已然做好了心理建设。
自然,也想到盛玖会在此处了。
但是饶是如此,在看到盛玖的时候,她还是怒瞪了双眼,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盛玖迎着她如刀似刃的目光,眉梢倏地一抬,旋即眼底流露出几分兴意。
昨日,韦太后从承乾宫离开的时候,那可是落荒而逃的。
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韦太后看到她时,却是如此模样!
这,到底是谁给韦太后的勇气呢?!
软榻之上,太皇太后见韦太后甫一见到盛玖,便怒瞪了双眼,仿佛看见仇人一般,目光锐利的注视着盛玖,当即眸华危险一眯,看着韦太后,哂然冷笑道:“怎么?如今你做了大魏的太后娘娘,见了哀家,都不想行礼了?”
闻言,韦太后神色一凝,硬生生的,将视线从盛玖身上移开,然后微敛了眸华,朝着太皇太后福身一礼:“儿臣参见太皇太后!”
当初,韦太后被驱逐出宫一事,亦有太皇太后的手笔。
不过,太皇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对太皇太后纵是有再多的不满,这该行的礼,却还是要行的。
太皇太后见韦太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给自己行了礼,微眯的眸华,十分明显闪烁了下,随后猛地抬手,将榻前小几上的茶盏,挥落在地!
哐啷一声!
伴随着茶盏落地的声音,茶盏瞬间四分五裂,其中尚未喝完的茶水,四溅而起!
韦太后虽然早已料到,今日太皇太后传她来长寿宫,定然没有好事。
却从未曾想,太皇太后会在她行礼的时候,便忽然发作!
被自己脚下飞溅而起的碎瓷和茶水,惊得猛地哆嗦了下身子,继而后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太皇太后,抖着嗓子开了口:“太皇太后,您这是作甚?”
“哀家这是作甚?你怎么不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太皇太后见韦太后明知故问,不禁脸色又是一沉,如方才韦太后怒视盛玖那般,怒视着韦太后:“大胆韦氏!你可知罪?!”
惊闻韦太后如此喝问,韦太后心下一凛,直觉便要认错!
但是,只转念之间,她紧蹙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开来!
人的名,树的影。
太皇太后于后宫沉浮多年,自是威望极高!
若是以前,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是不敢在太皇太后面前反抗的。
可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
如今,她的儿子是大魏的皇帝!
她是大魏的太后娘娘!
加之她儿子的情况特殊,她完全没必要再入以前那般,在太皇太后跟前畏首畏尾!
思及此,她冷哼一声,也如太皇太后方才一般,哂然冷笑了下,而后怡然无惧的,迎上太皇太后的视线,沉声问道:“臣妾斗胆!敢问太皇太后,臣妾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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