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或许是夜谈过后心境发生改变，花曲能感觉到，自己与悲鸣屿行冥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不是说悲鸣屿行冥待她不好，她初来乍到时，岩柱也经常与她谈论佛法，时不时切磋技艺，但也仅限于此，更多时候是两人各做各的。

        不过嵯峨的性格热情活泼，花曲倒是很快和岩柱宅邸的隐们打成了一片，每天除了锻炼和巡逻以外，就是好奇地跟着隐们跑来跑去，偶尔还会打扮一下跟着去采购的人去逛市集。

        而在那一夜过后，悲鸣屿行冥居然也会在休息时间和花曲一同外出了，花曲甚至震惊地看到他被一个老婆婆拿着木屐追打了三条街，只因为他们逛街的时候悲鸣屿行冥买了尺八，自告奋勇要给她表演一首《雾海篪》，结果把空灵高远的曲子吹成了噪音扰民，老婆婆一边追一边骂骂咧咧，嚷嚷着让悲鸣屿行冥可别吹了，她每次听了都要气得从棺材板里鲤鱼打挺活过来。

        花曲：实不相瞒，她觉得这是一种新型人设诈/骗，没想到你个高高大大的猛男爱哭就算了。心里还藏了个柔弱艺术青年形象是吗，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结果一个喷嚏把花园喷没了。

        既然对方都毁人设了，花曲也不客气，每天放开了肚皮大吃大喝，吃饱喝足睡饱饱就绕着山林乱跑，像极了回归乡下的快乐小狗。

        小狗有什么坏心眼，小狗只是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在写作杀鬼回收源石碎片读作带薪休假的日子里面撒泼打滚，如果这种时候有两个不长眼的兔崽子鬼送上门来给她磨磨爪子那就更妙了。

        就是花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口嗨变成乌鸦嘴，“心想事成”flag立得飞起来，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鎹鸦悠星嘎嘎狂叫着从天而降正中她的脸，喊主人皮收紧点心收回来，麻溜地拿起薙刀去镇上的医馆家救人。

        “诶！！！好！！！”

        花曲顾不得戴好斗笠和穿上长袍，急急忙忙地提着大刀杀出门，在外巡逻的岩柱也接到了鎹鸦通报同时赶来，而就在此时，沉寂的大半个月的系统突然发出了提示声。

        【博士，这个家伙身上带着源石碎片的气息！】

        “悲鸣屿先生！请等一下！”

        岩柱手一顿，花曲趁机挥舞薙刀将抖得像个筛子似的鬼从他的日轮刀下推开，再用刀刃把它扒拉到旁边，然后纵身一跃，左脚踩住想要逃跑的鬼身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它。

        “恶鬼！我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路上遇到了你的同类吧，是谁！”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曲皱起眉毛，刀刃毫不客气地在它肚子上划开了个大口子，听到它的惨叫声和人类幼崽的惊呼交杂，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墙角蜷缩着两个小姑娘，大点的那个死死搂着小个子的妹妹往怀里塞，心里骂了一句去他///吗的无惨。

        “啧，不和你多废话了，”花曲一把拎起重生到一半、肚子还在流血的鬼，从墙体上的洞口跑了出去，然后用薙刀把它钉在墙上，“说吧，老实交代我还能不杀了你——别想着耍滑头，我的日轮刀可不会客气！”

        反正嵯峨天赋不斩杀鬼，顶多打残了等十秒之后对方自动化灰，鬼死了跟她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心怀慈悲不杀生的云游僧罢了，柴柴哪有什么坏心眼，柴柴很善良很柔软的。

        被花曲像拖麻袋一样拽来拽去的鬼听了她的忽悠后光速滑跪，抽抽噎噎地说自己误入了下弦之四大人的领地后被赶了出去，还夹杂着几句诸如“我又不是故意吃人的，谁让这两姐妹的父母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的狡辩，听得花曲心生怒火。

        “骗人！！！”

        在她失去耐心准备用日轮刀给鬼来个日轮刀马杀鸡的时候，花曲听到了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爸爸妈妈才不是在外面游荡玩乐！他们是准备出去给、给生病的铃子开药……！！！”

        悲鸣屿行冥低声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不再给鬼叫骂的机会，用日轮刀干脆利落地斩了它的脑袋，随后远远地走到了一边去。

        花曲努力用眼神去示意他赶紧过来安慰下抽泣的姐妹俩无果，在努力思考如何开口的时候，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子抹了把泪，领着妹妹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两位大人能够出手相助，”她哽咽着说道，“请问，两位是专门猎杀这种怪物的勇士吗？”

        见悲鸣屿行冥还是一副“我讨厌人类幼崽人类幼崽莫挨老子”的模样，花曲只好站出来，犹豫着从口袋掏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递给了她。

        “是的，刚刚杀害了你们父母的是一种名为‘鬼’的生物，它们以人肉为食，只有阳光、紫藤花和日轮刀能杀死它们……”

        随着花曲和缓的声音，蝴蝶香奈惠逐渐放松下来，她道了谢后接过了手帕，给妹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和眼泪，说道：“我是蝴蝶香奈惠，这是我的妹妹蝴蝶忍……请问我们可以加入鬼杀队吗？”

        “呃，”花曲挠了挠脸颊，面露难色，“虽说我也有日轮刀，但其实我并不算是鬼杀队的正式队员……这个可能要问问悲鸣屿先生……”

        接收到她投来求助的目光，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摇了摇头，“你们还太小了，不能因一时的憎恨而加入鬼杀队，这样会剥夺你们的未来……把你们推向死亡……”

        “我才不怕！！！”

        蝴蝶忍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还不到岩柱腰部高的小女孩倔强地抬起脑袋，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

        “我才不会害怕，我要学会杀死鬼，我要把它们都杀掉！这样才不会、才不会有其他人失去爸爸妈妈……我要为爸爸妈妈报仇……”

        但凡这里站着别的队员，估计就会于心不忍决定把两个小姑娘带走，但悲鸣屿行冥的心就像块大石头，丝毫不为她们的恳求所动摇：“你们好好活下去才是你们父母最大的期待。”

        “但是——”

        “嵯峨小姐，我们走吧。隐部队会帮忙处理后事的。”

        悲鸣屿行冥说完转身离去，花曲犹豫地看了看脸上还沾着血迹和泪痕的蝴蝶香奈惠，以及她怀中瑟瑟发抖的蝴蝶忍，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跑掉。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女孩子们身边，逐个摸摸她们的脑袋，低声说，“悲鸣屿先生其实心底很柔软的。”

        蝴蝶香奈惠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亮光，她顾不得收拾行李，匆匆拉着妹妹蝴蝶忍，踩着木屐踉踉跄跄地追上了花曲和悲鸣屿行冥。

        “谢谢您的好意！悲鸣屿先生！但是！我们两姐妹已经没有去处了……拜托您、拜托您了，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蝴蝶忍也仗着自己年纪小，一个飞扑就搂住了悲鸣屿行冥的大腿不松手，“虽然很冒犯但是！如果您不让我们加入鬼杀队，我就……我就不松手了！”

        花曲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为了保存悲鸣屿行冥的脸面，她连忙转过身去低着头捂住嘴巴噗噗地笑出声。

        “……嵯峨小姐，想笑的话可以直接笑的，没关系。”

        “哎呀……失礼失礼，”花曲干脆不装了，噗噗噗地笑了一通后，正色道，“悲鸣屿先生，你也看到这两姐妹的决心了吧？”

        见僧人沉默不语，她继续说：“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她们还太小了——”

        “我已经11岁了！”

        “忍！要礼貌一点……！”

        “嗯嗯~11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呢，”花曲被蝴蝶忍打断了话语也没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揉了揉满脸不服气的小女孩，“那么！小僧有一个提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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