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周走了两个婆家

第九章一周走了两个婆家

        第二天乔东鸽到了班上，因为是年底又是周五，她就格外的忙碌一些，安排好了周末应该哪些人加班干活，又给排队候在她办公室外面等待签单的各局委一把手讨价还价的压低他们要求的钱数，因为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掌握着全区财权的当家人了，所以该省的一定要省，这就忙到中午时分了。

        中午下班之后，她觉得很累，也不想出去吃饭了，就接连推脱了好几拨请吃饭的人，却让秘书小叶给她买来一盒便当就在办公室里吃了，倒了一杯热茶正准备喝呢，皮文秀的电话就打来了：“鸽子，吃饭了吗？现在在哪里？”

        “哦，我在办公室里吃了个盒饭，很累不想动，你在哪里？”乔东鸽回答。

        “我也是刚吃过饭，鸽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好不好？”皮文秀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跟迁就。

        “呵呵呵，你看你说的吧，文秀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嘛，干嘛说得这么客气啊？弄得我怪得意的，好像我比你这个市委书记还要厉害一样！”女人娇笑着说道。

        “唉！你先别笑啊宝贝。”皮文秀的声音更加的柔情似水了，他为难的、轻轻的叹息着说道：“鸽子，你知道吗？自从上次咱们从家里不欢而散之后，爸爸住院了这我已经告诉你了，可是我却没告诉你爸爸妈妈一直在念叨你的好，他们很希望我能够早一天把你娶回家，昨天晚上妈妈还给我打电话说很想你，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我没法子就替你答应了星期天回去看他们了……”皮文秀的声音渐渐的沉重起来。

        乔东鸽一听他居然提起了这个话题，登时心里一沉，头皮发麻，平心而论，她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彻底忘记上次在皮家经手的奇耻大辱，曹秀英兜头泼过来的那盘菜仿佛又在油腻腻的折磨着她的头皮，她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头发，心底有一个念头无比的清晰---再也不能掺和到皮家的事情里去了！

        “呃……文秀哥哥，我当然十分感激皮伯伯皮大妈对我的喜爱了，不过……你也知道的……我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嫁给你对不对？所以频繁的出入你家影响不好的！而且……曹秀英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我去了再跟她头碰头，闹起争端来对老人家反而更加的造成了伤害，所以我还是不要去的好！”女人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说道。

        皮文秀在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乔东鸽听着话筒里久久的没有一点声音，就不安的问道：“文秀哥哥？老皮？你挂了吗？”

        “没有！”皮文秀的声音很嘶哑的说道。

        “哦？那你怎么不说话呀？”

        “唉！鸽子……你让我说什么？我母亲七八十岁了，想要看看媳妇还要求我老半天，而我却还无法说动你，你让我说什么啊？”皮文秀溃败的说道。

        乔东鸽微微的有些生气，心说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啊？明明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妻子，你父母的儿媳妇，却偏偏总那这种话来压我，到了曹秀英出现的时候，你怎么不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你的媳妇儿呀？

        可是她心里不忿归不忿，声音却无比温柔无比甜蜜的说道：“哎呀，文秀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以为我就不想老人家吗？皮伯伯跟皮大妈对我那么好，我自然希望能够经常见到他们的呀，可是我还不是为了你考虑，毕竟你的身份不容许你有什么绯闻的，如果万一被人知道了，岂不是怀了你的大事？”

        皮文秀气咻咻说道：“鸽子，你不要说了！看看你现在连爸爸妈妈都不愿意叫了，一口一个伯伯大妈的，这跟一个陌生人的客套有什么区别？我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无非是曹秀英才是他们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对不对？可是到了现在还用我跟你解释在老人心里压根就不承认她吗？老人心里的媳妇儿只有你乔东鸽一个人你不知道吗？而且我也郑重的告诫过曹秀英了，命令她这一辈子都不许再去打扰我的父母了！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一句话，跟不跟我回去吧？”

        乔东鸽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做最后的抗争：“你怎么着急了啊？我也没说不去啊？只是我已经答应了陈北了，星期天要跟他回家安慰他父母的，他母亲病了……哎呀你看你我一提陈北你就着急，你傻不傻呀？在人家父母眼里，我才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呢！我回去看看老人家也是应该的嘛！”

        皮文秀心里一阵不快，就赌气说道：“那行那行，你就去看你明媒正娶的婆婆吧，我爸妈反正不是你的公婆，你也不用去看他们了！”

        乔东鸽听到皮文秀发急了，毕竟不敢跟他太过较真，就赶紧笑着说道：“看看你这个人，我哪里会连主次都分不清的？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是你皮文秀的老婆好不好？你的父母自然是我的公婆呀？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不过陈北怎么说也是咱们的恩人啊，有他在少了你多少麻烦啊？他家那边也不能不顾的对不对？这样吧，明天我到陈北家转一转，吃完午饭跟你回J市，这样你看怎么样？”

        皮文秀听女人这么一说，一肚子的火气登时消散了，笑着答应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乔东鸽却一肚子的别扭，但是经过了区长差点没当上又加上冯百万的报复未遂事件之后，她已经充分的体会到了背后有没有皮文秀的支持之分别究竟有多大，所以等闲也不敢像以往那样太过任性了，气闷闷的一杯茶喝下肚也就想开了，无非就是给老人一个安慰嘛，又何必斤斤计较是不是正牌的媳妇儿呢？

        下午依旧是忙碌之极，下班的时候又有了一场推脱不掉的应酬，乔东鸽从酒宴上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因为是招待上层领导，她有些喝多了，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就开始恶心起来，勉强欢笑着送走了领导们，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路边的一颗树跟前就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她吐得涕泪交流的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北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手拿着一条毛巾站在她身后了。

        她的下属们一看到陈北来了，就会意的跟陈北笑笑就先行离开了，就连乔东鸽的司机小薛也聪明的借口自己要先回家，把车钥匙往陈北的手里一塞也跑开了。

        陈北走过来扶着乔东鸽，一边把水递到她手里让她漱口，一边心疼而又埋怨的说道：“你的胃最近都一直不好，还不知道注意一点，偏又喝这么多酒，看看这会儿难受成这个样子多心疼人啊！”

        乔东鸽吐得两眼泪汪汪的眼冒金星，头也晕晕的不甚清醒，虚弱的看着陈北说道：“怎么？你心疼了么？嘻嘻，你傻不傻？你心疼我有啥用呀？你不知道我把你当挡箭牌的吗？”

        陈北脸一沉说道：“好了，你喝醉了，赶紧回家吧！”

        说完，陈北就把软成一团路都走不稳的乔东鸽扶上了车，开着车送她回阳光小区了。

        到了地方一看，乔东鸽却已经在车上睡着了，陈北嘟囔了一声：“唉！不能喝还要逞能，看看难受的！”然后还是把她扶到背上背着她上了楼，从她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把她放回到床上，细心地帮她盖好了被子。

        安置好乔东鸽，陈北原本想走的，可是他最后又看了看乔东鸽，看着她因为酒醉而红扑扑的脸蛋，还有轻轻蠕动着的小嘴巴，他却一时舍不得走了，就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痴迷的看着她的睡态，看着看着，就有些耳热心跳起来，终于轻轻的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脸蛋。

        乔东鸽迷糊中觉得脸上痒痒的，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拂，陈北脸上一红，赶紧把手拿开了，乔东鸽却刚好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面红耳赤的陈北的时候，就猛地清醒过来，戒备的问道：“陈北，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北被她戒备的神色伤害到了，就冷下脸哼道：“哼！我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难道你还害怕我会非礼你吗？如果要非礼在咱们新婚之夜我就非礼了，还用等到现在吗？既然那天我能忍住，只要你不愿意，我就能忍一辈子！所以，你不用吓成这样！”

        乔东鸽被他抢白的脸上一红，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伤害到了陈北，她知道此时再作任何的解释都是越描越黑，所以她索性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明白用什么法子对付陈北最管用，就猛地把眉头一皱做出十分难受的样子，低声的、压抑的哼哼起来。

        陈北果真上当了，他顾不得自己正在生气了，赶紧俯下身子问道：“鸽子，你咋啦？是不是胃里又难受了？”

        乔东鸽软软的点了点头低声哼唧到：“嗯，胃里翻腾的厉害……”

        “哎呀，那一定是你没吃饭空腹喝酒伤到胃了，我去给你熬些米粥喝吧！”陈北说着就跑进厨房去了，等他忙活了一通端着粥碗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乔东鸽又一次睡着了，他这次没有再去碰她，也没舍得叫醒她，就把粥碗放在她的床头柜上，自己悄悄的走了。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休息天，一大早乔东鸽就被一阵头疼弄醒了，她艰难的睁开眼睛，觉得整个脑袋都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样，明白这是宿醉引发的后遗症，越睡越不舒服的，就挣扎着起了床，走到卫生间用冰冷的水冲洗着脸，终于觉得清醒了，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浮肿，丑陋不堪的女人，她还是吓了一跳！

        她仔细的凑近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只见那里面的女人的眼角已经有了两条细细的纹路，额头正中间也貌似有三条皱纹随着她的轻轻皱眉而若隐若现，她的心里登时涌起一阵恐慌---难道就要老了吗？

        她原本就是一个极注重外貌的女人，而她的成就或多或少都与这幅美丽的脸庞有关，所以对脸部的保养最为在意，此刻一看因为一场酒醉就活生生的把一个美人变成了个苍老的半老徐娘，怎不让她油然而生即将人老珠黄的惶恐呢？

        乔东鸽坐了下来，赶紧拿出昂贵的化妆品，一层层的涂抹在脸上，终于，一个小时之后，一个精致的女人又一次容光焕发的出现了！

        她满意的看了看唇红齿白的自己，回想着十年前素面朝天就是如此面目的自己，不由得感叹岁月的无情了，再因此想到再过十年之后，自己恐怕靠化妆品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了，如果那时依旧是小姑独处，如同五根的浮萍，还能不能找到一块愿意收纳她的水域了呢？

        如果到了那时，皮文秀也嫌弃她人老珠黄了，李大彪也对她失去了疼爱的耐心，还有谁会对她不离不弃的守候呢？

        陈北！

        只有这个男人会的吧？唉！已经那么多次的伤了他的心，又怎忍继续给他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耽误他的青春年华呢？

        哎呀！今天要去他家看婆婆的啊？怎么到了现在还在磨蹭啊？

        乔东鸽猛然想起这件事，赶紧冲到客厅给陈北打电话：“陈北，你怎么不来接我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回家去看妈妈的吗？”

        陈北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道：“呃，你醒了？那你开门吧。”

        乔东鸽疑惑的打开了房门，就看到陈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回身对着她笑，她就埋怨道：“你看你这人，既然来了干嘛不敲门呀？我其实早就起来了，还等着你来接我呢，你看看我都收拾好了！”

        陈北看着画好妆的乔东鸽，就笑着说：“呵呵，我想着你昨天晚上不舒服让你多睡会儿呢，没想到你倒先起来了。既然你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妈妈听说你要回去可高兴呢，一大早就交代着她做好早饭等咱们回去吃呢。”

        乔东鸽那天答应了陈北之后就抽空去街上给公婆买好了过冬的衣服，还给老人家买了不少补品，此刻就大包小包的拎了出来交给陈北让他提着，两人就一起回了陈北的老家。

        果然老人一看到他们回来了，欢喜的眉开眼笑的，乔东鸽嘴甜甜的喊着爸妈说道：“爸妈，这段时间我工作太忙，所以就没回来看你们，二老不要生我的气啊！”

        陈妈妈开心的说道：“乖孩子，只要你们好好地，我跟你爸就开心，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啊？”

        乔东鸽赶紧打开礼物，把新衣服掏出来当场让老人都换上了，一身光鲜的婆婆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摆上饭让他们吃，看着老人亲手烙的油饼，熬得玉米糁粥，乔东鸽正是胃里不舒服呢，就香甜的喝了两大碗才放下碗。

        婆婆指使陈北去收碗筷，却悄悄地把乔东鸽拉到屋里问道：“鸽子，妈是个直性子，心里存不住话，现在就咱们娘俩，妈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回娘家去住呢？让陈北整天两下跑，是不是你们俩闹什么矛盾了？”

        乔东鸽心里一阵羞愧，为了安慰老人，她赶紧趁着羞愧引起的脸红低声说道：“妈……前段时间不是我小产了吗？小产之后身上总是不干净，我妈怕……怕我跟陈北年轻不懂事，住在一起会……呃……再加上她要替我熬中药调养的，所以就非要我回家去住……”

        陈北妈妈是过来人了，一听就释然的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亲家母真是细心，我才是老糊涂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小产的厉害，要是落下了病根子一辈子都不容易好利落呢！你妈妈做得对，你妈妈做得对啊！”

        乔东鸽的脸更红了，但是婆婆却已经疑心尽去，老怀大弥了，就关切的问长问短，大有急着抱孙子的意思，乔东鸽为了安慰老人报答陈北，也就耐着性子虚与委蛇。

        陈北看着乔东鸽跟母亲在房里“唧唧咯咯”说说笑笑，气氛极其融洽，心里也是很是开心，就在院子里跟父亲下起象棋来，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度过了，中午，乔东鸽跟着婆婆一起做饭，一家子热热闹闹又吃了中午饭。

        吃完饭之后，乔东鸽就开始频繁的看表，陈北已经得到了她的嘱咐，说是她下午有事情要去省城办，只能来半天的，但是还承诺他以后每周都可以来看看老人，所以陈北就爽快的答应了。

        此刻看到女人的反应，陈北就主动对老人说道：“爸妈，鸽子还要到省城开会，现在就该走了，下周我们俩再来看你们吧！”

        老人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他们，陈北把她送回到市里她就下了车说道：“我打车去市里跟有关领导一起去省城，你先回去吧。”

        陈北看着乔东鸽上了出租车走了，他不放心就偷偷的跟着，看着她的车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她下了车就上了等在那里的一辆桥车，车就飞一般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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