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达成共识

第二章达成共识

        得知下基层之后的搭档居然会是自己念兹在兹的乔东鸽的时候，叶耀辉心里刮起的龙卷风一点都不亚于乔东鸽！

        说起来，叶耀辉得知这个消息比乔东鸽还要早上一会儿，因为他姑父参加完常委会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就打电话问他认不认识乔东鸽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个女人也是罗平区的区长？这次已经确定这个女人是柳园区的区委书记了，问他以后跟这个女人搭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耀辉明白姑父的良苦用心，知道老人家是一心想给他创造一个十分优良的发展空间，所以才把他安排到离省城不远的J市，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远离新平市的是是非非，能够放弃一切顾虑跟思想包袱，从新开始他的官场新篇章。

        可是世事居然会如此的捉弄人，他从新平到省城又到J市，转悠了这么一大圈居然还会跟乔东鸽转到一起去，而且这个女人还成了书记，而他则是政府一把手！

        下意识的问答完了姑父的话，当刘部长听到他说跟这个女人搭档没问题的时候，虽然语气稍微欣慰了一点，但依旧叮嘱他道：“老同事又凑到一起未必是什么好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虽然常委会已经正式通过了，如果你觉得实在为难的话，我可以帮你运作一下这次先不下去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叶耀辉明白省委常委会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正式确定下来之后再去做改变，那么就不单单是领导对他叶耀辉有一种挑肥拣瘦的看法，就算是姑父刘部长也会因此受影响的。于是他就赶紧说他去柳园就很好。刘部长在办公室打电话很是谨慎，听他这么说也就挂了。

        经历过风刀霜剑之后，叶耀辉的思维不知道要比相对来说顺风顺水的乔东鸽缜密多少倍！他这两天也一直在权衡，而他的权衡跟乔东鸽是完全不一样的，乔东鸽那种所谓的叶耀辉会依仗以往两个人的情分，甚至以老大自居不服她的政令的顾虑是完全不必要的。

        要知道现在的叶耀辉已经比不得往年了，他所有得天独厚的锐气都已经随着那次无常的挫折消磨殆尽，现在的他完全是以一种从头来过的心态踏进政坛的，所以他对于自己去了柳园是谁当书记，甚至是乔东鸽仰或是一个陌生人统统抱定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工作，对于他来讲就仅仅是事业这么简单，他已经从一个极感性的人变成了一个极理性的人，工作跟感情还是分的很开的。

        他所考虑权衡的事情，则是有关于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的一件事，那就是---皮文秀的下场。

        对于这个狡诈的政客，没有人知道叶耀辉有多恨！甚至对皮文秀的恨意比导致他倒霉的直接责任人赵东勋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他在姑父的帮助下回到省委，刻意的跟纪委的人交往，一点点的明白了赵东勋案件的内情跟始末，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在新平的大漩涡里浮沉过的人，有些省纪委也不甚了了的事情经过他一分析也就水落石出了。然后他就明白了无论是赵东勋还是他叶耀辉，统统都是被皮文秀给暗算了！

        按理说经过了牢狱之灾，他已经有一种看破世事般的无为了，这些昔日的恩恩怨怨应该不予计较才是。当然，如果仅仅因为工作上的恩怨，他已经离开了新平那块伤心地，只要不跟皮文秀有再次的交集，叶耀辉还是会克制住自己不去追究往昔的恩怨是非的，但是坏就坏在他跟皮文秀的恩怨除了工作，还夹杂着一个优秀的女人！

        对于这个女人，叶耀辉复杂的情愫也许并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如果单单是这个原因的话，说老实话乔东鸽也不算是极度美貌。在叶耀辉的生活中，跟她相同甚至远远超过她姿色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就是因为经过了患难与共的那次营救，让叶耀辉彻底觉得老婆，并不仅仅是生活的伴侣，还应该是工作的左膀右臂，是军师，是参谋，在必要的时候，应该有运筹帷幄的能力。

        乔东鸽在他的心目中，无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最难得的是这个女人除了过人的智谋，在生活中还是一个情趣、风姿都一点不缺的妙人儿，的的确确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而且对他的小女儿还真心实意的疼爱，这样一个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女人称不上人间极品，却也差不许多了吧。

        当然，对于生活的接受能力，叶耀辉也已经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悟了，乔东鸽是好，但人家不属于他他也只有默默地、远远的喜欢着她，用哥哥的身份给她一些关爱跟照顾也就足够了。不过，这个豁达心态得有一个前提---乔东鸽爱上的男人是谁都可以，是谁他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是皮文秀！

        这个老男人已经踩着无数人的乌纱帽染红了他头上的顶戴花翎，却到了现在还没有遭到报应，这也都罢了，居然连这个他叶耀辉爱到连采撷都不忍心的女人都被他给霸道的占有了！

        听着乔东鸽前段时间很苦恼般的跟他诉苦，询问他面临着被替换掉区长走出新平市，她应该作何打算的事情。叶耀辉从女人极力压抑的惶恐里听出了她虽然跟着皮文秀甘做地下情人，甚至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下来，但是这个卑鄙的老政客却并没有像他叶耀辉那般疼惜她，而是完全依照自己的需要在戏弄着女人！

        这就让叶耀辉不仅难受，而且难忍了！当然，他自从那个少不更事的书呆子马天杰刚到省政府大院之后不久，就从这小伙子的神态见看出了不对头，更加在马天杰刻意的接近他的时候将计就计，慢慢的就套问出了这青年跟皮文秀有宿仇，更加从马天杰对赵东勋案件的热衷关注度以及马天杰的长相上判断出了他跟赵东勋的关系。

        接下来，他就不遗余力的一步步引导着马天杰，甚至是帮助着马天杰打到了皮文秀的身边，眼看着马天杰步步的得手，即便皮文秀不会一跟头栽到底，丢人打家伙是一定的了！可是，这几天马天杰给他打电话，那种跟皮文秀势不两立般的决然却已经化为乌有了，听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居然是乔东鸽这个女人化解掉了他的心魔，这孩子居然萌生了退意，想辞职到南方去经商了。

        这就让叶耀辉极度的愤慨了，就在他正在为此时而愤愤不平的时候，居然会得知这样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乔东鸽跟他即将成为同僚，而且两人去的都是那个万恶的皮文秀的家乡，J市柳园区！

        在常委会后的那天晚上，也就是皮文秀告诉乔东鸽的同一时刻，叶耀辉也在姑妈家跟姑父深谈同一事情，他姑父刘部长也很是意外的告诉他道：“耀辉，我之前之所以让你去J市，一来那里离省城近，你可以天天回来。二来那里是个新环境，你可以轻松地发展。因为之前张书记说一个地方只动一个一把手，这是一个调整的杠杠，我也就没想到柳园区居然会一次把党政一把手都给换了。今天下午我才知道，这个书记原本是不换的，但是北京有位老首长亲自给张书记打电话安排的，张书记钦点的这个乔东鸽！现在你换地方是不可能了，只有二个选择，那就是要嘛不下去，下去了就好好在柳园干。”

        叶耀辉谦恭的告诉姑父他对于搭档是否是罗平去的故人没有任何顾虑跟不舒服，去了一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的。刘部长看他那么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叶耀辉明白了乔东鸽去柳园居然动用了这么不得了的关系，明白除了皮文秀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之外，仅仅靠乔东鸽，是万万做不到的！他叶耀辉不需要用头脑，仅仅用脚趾头，就明白皮文秀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替乔东鸽安排了，还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在那里，他把女人弄到家门里先占着，静等着他那个得了癌症的老婆死了让乔东鸽补上！

        叶耀辉愤慨无比，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卑鄙小人能够得到上天如此的眷顾，居然事业美人双丰收。更加不明白乔东鸽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为什么会甘心做皮文秀的情人，让这个卑鄙小人做拥齐人之福？

        这也就是叶耀辉想不通的全部症结所在，还有一个想法让他也一直没有跟乔东鸽联系是因为他还有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怪，他想如果乔东鸽念及他是哥哥，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就这么一等两等，两个人就等了三天。

        今天晚上，不仅仅是乔东鸽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叶耀辉也彻底忍不住了，他从下午下班就坐在自己房间里把玩着手机，一直到现在忍不住拨通了女人的电话。

        对方的彩铃刚刚唱了两个字，女人那特殊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六哥，你说巧不巧？我正在拨你的号码你就先打来了！”

        叶耀辉心头一紧，语气有些苦涩更加带着些庆幸的说道：“是吗？我还以为我不打过去你不会打过来呢！那下次我打电话的时候等你一秒，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么心有灵犀。”

        “嘿嘿，六哥……你怀疑人家啊？哼！你现在是个省府大员了，什么消息不比我这个乡下丫头灵通啊？到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都没说你呢，你倒埋怨起我来了！”女人索性把问题抛给叶耀辉，撒着娇嗔怪起来，正题就让叶耀辉来点。

        叶耀辉果真受不了女人的娇嗔，就叹口气说道：“唉！你行了鸽子，要说是消息灵通，我相信你也不比我差的。只是咱们俩可能各有顾虑吧，所以一直没沟通。电话里说毕竟不方便，六哥就告诉你一句话，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做你的书记，我心甘情愿给你做副手，协助你成为一个威风八面的女书记！”

        女人十分感激叶耀辉看穿了她的顾虑，而且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她，也就不再做伪了，爽快的说道：“六哥，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转来转去又转到了一处，其实想明白了倒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如果咱们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搭档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外人，沟通磨合起来岂不是难受？咱们兄妹去了，开展工作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嗯，鸽子，话虽这么说，既然咱们去了新地方，到了那里，私人感情还是不要外露的好。在工作上，你更加不要考虑到我是你的哥哥，凡事给我面子什么的，这可就是大忌讳了！总之你安心的休息你的产假吧，等你上班的时候，六哥争取已经给你创下环境基础了。”

        虽然叶耀辉讲话十分含蓄，但是乔东鸽却依旧从他的潜台词里听出来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她三天的担忧瞬间得到了解脱，就开心起来，轻松地笑着说道：“呵呵，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坐享其成了啊！”

        了却了叶耀辉这块心病，女人放松了许多，接下来就是正式的组织谈话了，她从市委组织部谈完话，已经得知了罗平区的新区长已经有了人选，吕跃军推荐的人没有使用，却从省里直接派下来一个区长。

        这种上层直派的领导在官场上叫做“空降”。乔东鸽从市政府大楼出来就直接去了罗平区，吕跃军一看到她就愁眉苦脸的说道：“哎呀我的大妹子，你这个月子真是坐的莫名其妙之极！看看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样子，你老哥我整天又当爹又当妈党政一把抓，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赶紧回来工作，谁知道盼到现在倒盼来个空降司令！唉唉唉！以后你老哥哥的日子要难过咯！”

        乔东鸽看着吕跃军的神态，“噗哧”一声笑了说道：“嘻嘻，吕大哥，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现在产假还没歇完，等我上班都要过年了，你这爹妈一把抓的苦日子不还得熬着？现在多好啊，省里给您派下一员大将，您岂不是立时就解脱了？”

        吕跃军直言不讳的说道：“狗屁！上面下来的人是镀金来的，个个鼻孔长在脑门子上，一点不了解基层情况，办起事情跟打摆子一样乍寒乍热，我们新来的这位爷还不知道什么德行呢！我倒是情愿再一个人顶一两个月，等你上班了咱们一起干！可惜啊！唉！”

        乔东鸽收起了戏谑说道：“是啊，吕大哥，咱们做干部的哪一个有自己的自主性啊？还不是领导怎么安排怎么做！你以为我愿意跑那么远去啊？就算是提了半格，这背井离乡的多难受啊！吕大哥，你也别心里不舍得我，谁来了你还是书记，好干就再干一届，不好干也找个市直局委呆着去，跟清贵局长一样多好啊。”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乔东鸽就把区长的一些要紧事务，也是她办了一半不能遗留的抓紧处理了一阵子就回家了。

        她这段时间除了工作的事情，心里还装着一件事，就是答应皮文秀的帮他给曹秀英买房子安置一个家。

        其实乔东鸽之所以豪爽的答应替皮文秀安置这一切，除了真心实意的对曹秀英有所愧疚之外，她潜在的意识里这次她得以提拔为书记，皮文秀是出了大力的。虽然他的目的是出于他自己的方便，但毕竟从区长到书记还是需要一个很大的跨越的，她能够这么快更上一层楼，就算是跑到异地去还是很值得的！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理上已经不再把皮文秀当成她理所当然能够依靠的“丈夫”了。她的意识里，这个男人帮了她，她就应该对他有所回报，这样的话，她就不至于欠他太大的人情，从而在以后可以很平等的跟他相处。

        可是买房子这件事情，她更加不想让李大彪知道，因为这个男人才是她最最在乎的，如果他明白了她买房子的用意，无疑会伤到他的心的，这一点是女人宁愿多花钱也不愿意看到的。

        她已经托弟弟在新城区层出不穷林立起来并且出售的楼盘里选中了一套开发商送精装修的房子，三室两厅双卫的格局，位置也很是合适。

        当然，出于一种女人的本能，她一直不愿意去看，只是全权委托弟弟买下了房子又买齐了家具用具，只等着一切办妥了把钥匙扔给皮文秀就得了。

        的确花了她不少的钱，但是每一笔钱交给弟弟去花掉，仿佛都让她的心里轻松了一点，这种感觉让她自己也很是纳闷，但她总觉得自己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忧，也就不愿意费神去琢磨这种轻松来自什么原因了。

        这天下午，乔东鸽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午觉，李大彪黑着脸来了她家。听到男人在楼下硬邦邦的跟妈妈说他找鸽子有事，更加听着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越来越紧，女人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明白该来的始终要来，而她一直在躲避的事情也始终要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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