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突破

“坐拥江山，但却要时刻困守皇宫，能人无数，却无一人同心，”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表面上风格无限，贵为天子的我，却只是一个要每天殚精竭虑守护自己生活所在的可怜人罢了，世人皆许我为真龙，却是一条被锁链困住手脚，钳制头颅的卧龙。自从当上这个皇帝，我就没有一天能安稳的睡觉，有多少人窥视着这个位子，都说朕是这人界至尊，可是这个至尊却连一夜安眠都做不到。”皇帝悲哀的说道。

盘酬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幸力，走过来坐下，倒了三杯茶水，每人一杯，放在面前，说道：“皇上，你看这三杯茶水，哪一杯更加可口？”

皇帝看了盘酬一眼，又看了茶杯一眼，不明所以的说道：“同壶的茶，倒在同样的杯子中，何来的比较。”

“哦，是么？我还以为皇上要说我这一杯或者是兀先生这一杯会比较可口。”

“盘师傅何出此言？为何朕会这么觉得呢？”

“这只是草民的猜测而已，因为皇上刚刚一直在说自己的茶水不好喝。”

“对，朕的这一杯茶，看似和两位的一样，其实是苦的，朕不但要喝，还不能露出苦的表情，”说完端起茶杯，轻沾一小口，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苦啊！”

“这就不对了啊？皇上刚刚自己也说了，同一个茶壶，倒进相同的茶杯中的茶水，历朝历代的天子都喝了，为什么相差确实翻天覆地呢？”

皇上被盘酬的话问住了，认真的思考了很久，恭敬低头作揖请教，“朕不知，还请盘先生指教。”

“唯心态尔，有的天子认为茶水过于清淡，就添加些香味浓郁的新茶进去，有的天子认为茶水过于甘甜，有违圣人教化，就添加苦丁进去，虽然入口有些苦涩，但却留得了传世的好名声，相反的，觉得此盏已经略有辛苦，就放入些蜂蜜，虽然世人说荒唐，却也变成一盏有苦有甜，不可多得的上品。而对于皇上你来说，不是这杯茶水本身苦，而是混入的一些东西，让皇上觉得这是杯苦茶，喝下去本能的就觉得是苦的，至于这杯茶的味道，已经不重要的。”

“还望先生教我。”皇帝看见救星般的抓住盘酬的双手。

“先生二字不敢当，只是一个过来人提的微不足道的意见罢了。只要剪除其中辛辣苦涩业已发霉腐败的茶叶，再次品尝，必定会有不同的感悟。”

“闻道有先后，先生朝闻道，就担得起先生一称。”皇帝正坐说道：“先生一语道破症结所在，深感佩服，不过此事并非说的这般容易，”皇帝拿起面前的茶杯，凝视着杯中茶水，“此盏倒出之时，就已经有这些已经腐败的茶叶在，泡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苦的，哪些是甜的了。”

盘酬从皇帝手中接过杯子，直接泼到地上，然后从茶壶中重新倒一杯茶水，放到皇帝手中，“并没有想的那么困难，皇上虽然一直都在做一些清理枝叶的工作，只能稍稍的改变茶水的味道，但是根本不除，心病尤在。何不泼掉原来的那杯，重新倒一杯？”

皇帝很震撼的看了盘酬一眼，“先生，这等大的动作，会不会……”皇帝看了旁边的兀先生一眼。

看到皇帝欲言又止的样子，盘酬也正坐到皇帝的对面，郑重的说：“皇上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么，对于制茶人来说，茶乃是为了让人喝着舒心。泡茶之前，坏掉的茶叶可以生火，如果杯中茶依然是这等味道，那就只能重新泡上一壶了。现在皇上，这茶壶中的茶水还有很多，只要是不合茶道，泼掉即可，重斟一杯。再退一步，如果整个茶壶中都不合乎茶道，已经是苦辛的坏茶，重新泡上一壶，也没有多大的难度，泡茶的开水和茶叶，取之不尽。”

“这样不是一个昏君做法，不合心意的重臣，全部都，都这么泼掉，这不是让天下之人寒心？”皇帝不在绕圈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皇上，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在和你探讨的是茶经。”盘酬先是调笑的岔开话题，看见皇帝的脸上不变，仍是凝重的盯着自己，无奈开口说道：“重要的是茶道，只要皇上你心中知道茶道，人道为何物，即使被天下百姓误会十年二十年又如何？不合天道之物，必定除之。兀先生年轻之时，以一腔热血，去直面最为根本，虽然惨淡收场，却不失为一位英雄，一个有志之士的行径，就算是失败了，却也受万人敬仰，现在虽无一官半职，但是京城之中，乃至全国，提到兀训二字，除了一些宵小之辈，谁人不是交口称赞，实乃名闻天下的大儒。”

“先生说的是，我差点就落了窠臼，尊天道，敬人道，无愧于心即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盘先生，如若不弃，这太傅一位，希望先生能收下。”皇帝作揖恭敬说道，“这泼茶，我需要像老师还有先生这样的助力，助我一臂之力。”

“太傅之位，对于我来说，不但对计划的实行没有作用，反而会更加暴露我，让我被更多的眼睛拘束，施展不开，不过皇上大可放心，这最难最大最根本的这一颗茶梗，就由草民提起拔除。”

“好，明人不说暗话，这泼茶行动的第一步，蛇之七寸就交给先生你了，”皇帝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递到盘酬手中，认真的说道：“这块金牌，就代表我，生杀褫夺，任君行事，我姜健然终其一生，信君如信我，若有反悔，项上人头，待先生随时来取。”

“竟然皇上如此信任，我就不在推脱，我也在这里向你保证，三日，三日之内，必定让你那个面具皇叔血溅三尺，不过，皇上，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

“但说无妨。”

“第一，主谋伏诛后，这茶就一定要泼出去了，所遇阻力还是会很大，到时候，希望皇上能不忘初心，彻底的泼掉这一杯对天子，对苍生都没有好处的茶水，切勿再妇人之仁！”

“谨遵先生教诲。”

“第二，大事已定后，希望皇上还能像今天一样，和我一起喝一杯茶，一起吃顿饭，到时候，换做我将我的烦恼说给你听。”

“击掌为誓，”皇上伸出右手，与盘酬会盟。

“今天我们的谈话皇上且不可向任何人提起，这三天，皇上做个昏晕无道，沉浸酒色的糊涂皇帝，除了兵符以外，一切皆放之任之，最好是能表现出对他更加的信任，麻痹他，但是不要漏出破绽。”

“好，一切听先生安排。那我如何联系你们。”

“切勿联系我们，胜利是必定的，只是要如何把牵连范围控制住，所以，皇上只需要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从明天起的三天内，你就放开心思的去享受当皇帝的好处，表现的越无能，这场地震的灾害就会越小。”

“那，那一切就拜托了。”

“我与这面具人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早就想好除掉他的办法了，现在有了皇上你的暗中支持，如虎添翼，必定不负众望。”盘酬伸出手想和皇上握手表示合作愉快，但是想到现在怕是还没有这个礼仪，就转为抱拳，“还有一事，”盘酬说：“今天你来这里，是通过上面途径得到消息的？”

“是在我的上书房中，出现的两封信件，”说着皇帝从怀中拿出两封信递给盘酬，盘酬直接转给交给兀先生，“这就是我算计他的其中一个环节，”兀先生拿过信件浏览一遍，对盘酬点点头，盘酬接过信件，拿到这边已经做好叉烧肉的炉火边烧掉，“好了，皇上，我这祖传秘方的叉烧肉已经做好，还请皇上品尝。”

这是也已经快到逢魔之时，盘酬请皇帝把大门开启，让宫人进入，皇帝这时也切换回角色，“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尝到盘师傅你的菜式了，”一副贵气，再次出现在皇帝的身上，和刚刚那个判若两人，在一群宫人的服侍下，一行人一起用餐，众人皆是吃的心满意足，皇帝更是赞不绝口，就连后来的御厨大师傅，也是自叹不如，这酸甜双重口感的交替品尝，征服了这些御厨。

一阵装模作样的赏赐以后，兀先生带着盘酬一行人离开了皇宫，当然这次是由一行人护送出宫，来时阻拦过的这些守卫都笑嘻嘻的告别，走出皇宫大门后，太阳已经下山，不过路上的灯火还算是明亮，在幸力确认过没有人跟踪后。兀先生开口道：“小酬，今天你怎么没有按照计划，在梦中给皇上看一些末日的景象？”

“我决定改变计划中的一环，原本是想利用这虫族入侵的景象来从皇帝那里取得一些信任，不过从今天的会面情况来看，我们一开始的担心，担心皇帝会偏向面具人的这份风险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所以先不需要把对我们也有风险的这个末日论抛出来，不需要这份材料来赢取信任了，所以这件事，还是等平复了眼前的这个面具人再说，也不会节外生枝。看样子，这个皇帝还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还没有被蛊惑。”盘酬又开口说道：“兀叔，那两封信，是哪两位写的，你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老夫已经知道。”

“酬哥，你这猜错了吧，皇上收到了两封信，就说明下午的那个公公没有通知皇上，你还言辞凿凿的说，他会去通知呢。”小婉这时算是有机会说话了，做菜的时候也没有她插话的时候，所以一直等到现在这才问。

“不对哦，小婉，这两封信是那个太监送给皇上的。”

三人同时不解的看向他，幸力抢先说道：“真的假的，没你说的这么邪乎吧，你这么说这两封信不就没什么意义了么？”

“不，不但不是没有意义，反而是意义更大了。下午的时候，我让阿幸假装去通知皇帝，就是为了诈出这两封信。那个时候这个太监先说出了御膳房这个地点，就说明已经有人告诉他兀叔信件的大致内容了，这六个人中一定有内奸。我就是让他自己告诉我内奸到底是谁。”

“内奸是谁？”兀先生紧张说道。

“这两封信是你给谁的，谁就是内奸！”

“酬哥，你傻了吧，内奸会把信给皇帝么？”幸力在一旁嘲笑道。

看着小婉和幸力是一样认为他傻了的表情，盘酬解释道：“如果兀叔把一封很重要的信件交给你，而你又被他的对头给截住，你会怎么办？”盘酬对幸力提问道。

“那还不简单，当然是把这些对头全部打跑，然后继续送信去啊，”幸力不假思索的说道。

“一边玩蛋去！”盘酬骂他道，“小婉，你来回答。”

“要被抓住了，而他们也肯定知道有这么一封信才会来埋伏我，要是我，会在被抓到之前，就把这份信给毁了，即使是信送不到，也不会给这些坏人留下信息。”小婉认真的回答道。

“对，”盘酬夸奖道。

“你是说，这六个人，有人被抓住了，被俘虏的人的信件一定是毁坏的，而这完整的两封信就是内奸交给面具王爷的？”兀先生分析道，“不对，你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漏洞，可以说内奸的信一定是完整的，那如果是这些侍卫有的突破了包围网，亲自把送到了呢？”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不过，你的护卫早我们出发，而且我们还浪费了很多时间再宫门处，所以，如果是他们送到的，皇帝也早已就派人去接我们，而情况是，我们过关斩将后，来到御膳房后，他才收到信件，这就能充分的说明，这两份信是经过转手，才送到皇帝手上，而且，除了这两位外的四位护卫，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六位护卫老夫十来年，想不到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老夫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先帝啊。”兀先生悲哀的叹息道。

“兀叔，现在大敌当前，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这场战败，别说是那四位勇士了，就连我们都怕是要作古了。”盘酬强硬的说道。

“这怕什么，酬哥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三日之内，就能诛杀此逆贼了么，”幸力轻松的说道，“我们就按你的指示行事不就可以了。”

“对啊，小酬，你真有把握在三天内，让王爷伏诛？”兀先生也追问道。

“计划是已经有了，不过具体的实行方案还要回去，和大家一起商定，”盘酬严肃的兀先生说：“现在起，如果是两个已经被收买的家将遇到你，你就把刚刚信件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当然，结果要改一下，不是怀疑他们，而是更加信任，这两个内奸，还是要让我好好的利用一下，就给他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那该如何安排他们呢？”

“让他们两在兀府外面待命，表面上让他们暗中找出监视兀府的暗哨，斗笠人对他们两个的身份一定是不敢公开，所以，门外的这些人应该是不知道，就先让他们狗咬狗，对打一阵，能制造出一点混乱也好。哦，对了，如果是其他四人侥幸逃脱了，你就掩人耳目的将他们接进府中，一定不能被监视的人发现。”

“这个老夫自然晓得。”

“回去之后，听听家中和小凡的情报，再把我的计划说出来和你们一起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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