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梦第四章低调拜访丞相

“你来了。”

        陆深的语气淡如清水，从容地为他倒了一杯新来的龙井茶，而且是特地用晨曦的荷叶露水泡开的。

        没等傅清河开口，陆深开始自顾自地言语：“清河，你挺像以前的我。意气风发，总以为能够大展抱负，成为爱民如子的好官，让天启能够趁早收回失地。”

        傅清河看着在月光掩映下仅着私服、憔悴但清醒异常的陆深，觉得深深的可悲，却又深深的害怕，或许不知时自己也会迈上同一条老路，但他不能更不愿。

        “其实，去年的科举考试，最后的殿试，是我出的题，问的是如今国库空虚，当如何充盈国库？”陆深看着傅清河，眸色幽深若古井，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傅清河心里一惊，回想起那九个字——“清理朝堂，精简官制。”

        “近年来，国师大举修办祭祀场所，国库空虚已久，更可怕的是其恃宠而骄，插手朝政，如今朝廷大半已是他的人。一朝我死，朝中更无人守，所幸有你。”

        “陆丞言重，清河不敢当。”

        “陛下之所以放任国师也不过是为了从我手里夺权罢了。如今成功了，你就会是新一任丞相，成为他新的力量，再度与国师相制衡。”陆相看着傅清河不敢置信的表情，癫笑起来，“傅清河，咱们这个帝皇是一个聪明的懦夫。他想要所有的权利，却又没有能力驾驭这样庞大的权利！”

        离开丞相府的傅清河后背一凉。

        今日是十五，天上的月圆若玉盘，梦楼按照规矩是不对外营业的。

        谁曾想？老书生傅清河居然大闹梦搂。

        “傅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萱娘忙去拦着傅清河，可是傅清河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拦不住。

        “给我酒！让我醉！”

        最后傅清河被扶入了云忆的香阁，但却已经九分醉意，最后一分，酒不醉人人自醉。

        傅清河用拳头狠狠砸着桌子，将一杯杯的酒递入嘴中。或许，梦楼是一个了解国师的绝妙突破口。

        云忆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旁边的萱娘，问了句：“你说他要喝到什么时候？”

        窗外月色飞进，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如一抹寒纱。云忆轻柔地抚摸着傅清河的头，像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兽。他，其实也很害怕吧，也很孤独吧。

        她居然共情起自己的敌人来了。

        过了约半个时辰，从帘子透过的冷风吹得傅清河酒意稍醒，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爬了起来，撑着手臂看着一旁云忆恬静的睡颜。

        在大闹梦楼的过程中，傅清河并没有发现梦楼女子有谁是身带武功，只有眼前人，自己根本探识不到任何气息。

        从第一次相见那日来看，此人武功不低。

        他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转而覆在云忆背上，云忆突然就醒了，两人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酒意微醺，小船微晃，灯光昏黄，还有雨后漫出的腥味儿。小船一个不稳，傅清河顺势抱住了云忆。

        云忆躺在傅清河的怀里，感叹着傅清河瘦削的脸，白净而棱角分明，真是妖孽得极致。她用指尖轻轻点着傅清河脸上的一粒粒小痣，如果够贪心她应该慢慢轻吻，吞舔所过之处。

        傅清河对云忆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惊得停住了呼吸，但还是在云忆用指尖触摸他的唇时，及时握住了她的手，好冷。借着酒意，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试图让她的手暖和一点，而云忆意欲将手抽回。

        “无妨。”傅清河沙哑着声音回复。他强硬地让云忆感受自己的温暖，全然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的教条。

        云忆见状愈发大胆起来，直接就凑上他的唇，肆意地欺凌起来。

        一人酒后，一人梦醒，朦朦胧胧，情意如蜜糖软化般甜腻。

        “阿忆，尚书府到了。”

        萱娘不合时宜地切断了这些温情。两人也尴尬地恍惚过来，隔开了二人的距离。

        “云娘子，是在下唐突了。日后再赔礼。”

        “赔礼？拿什么赔礼？你自己吗？”

        傅清河被云忆地调戏吓得假咳了两声，又正声回道：“若是云娘子不嫌弃在下家中单薄无依。在下愿娶云娘子为妻。”

        “娶我？你可知梦楼关的究竟是哪些人？而我浸风尘已久，对你们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傅尚书，小女子就送你到这了。下船后再行几步即可。”

        “君子一诺，必当不负。在下告辞。”

        望着傅清河远去的背影，云忆猛然长叹一口气，把一旁的萱娘吓得一跳。

        “阿忆，看来你也有情动的一天啊···”萱娘戏笑道。

        “萱娘，你可曾有过中意的人？”

        “有，不过早死了。”

        “是在国都之丧吗？”

        萱娘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本来，我们的孩子今年都该有八岁了。可是他那夜守了城门，便再也守不了家了，再后来，孩子也病了。要不是魔，我哪里有钱救我的孩子。到底是这孩子命薄，还好有你们，不然我早该投湖自尽了。”

        云忆搂过萱娘，懂得自己该选择什么了。或许魔说得对，小情小爱不过一须臾，要救自己，救更多的人才行。

        不要再有更多像自己一样的孤儿流浪街头了。

        次日，陆相被发现于家中自缢。陛下体谅，取消连坐之罚，并任命刑部尚书傅清河暂时代理文相一职。没错，借这次机会，一举将丞相一职一分为二，文武各任命一人。

        真正的权利重新回到了帝皇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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