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知道我们要走后，玉如蘅来找我。

        “我从小生长在江南氏族大家，一生顺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顺遂下去，直到那天遇到一个姑娘。”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这么云淡风轻。她没心没肺，做事从来都遂自己的心意。”

        “我看着她画画，听着她弹琴，每一件事情做得那么完美又那么随心所欲。我竟然生了嫉妒。”

        “我从小被管教严格，我们的家族对吃饭穿衣都制定了冗长的规矩，我羡慕这个可以想笑就笑，想出去走走便出去走走的姑娘。”

        “我的目光越来越集中在这个姑娘身上，她笑，我也笑，只要她在，我就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看着她。”

        “她是如此美好，如此光彩照人。”

        “我不能成为她，但是我想守护她，让她一生可以这样肆意地生活。”

        “遥遥，我喜欢你，留下来好不好？”

        玉如蘅喝了点酒，说得絮絮叨叨。

        我看着他玉一般的俊颜，很是感动。

        我喃喃着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发现他已醉倒在桌前。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叫来他的随侍风儿带他回去。

        第二天一早玉如蘅约了我来到我们常去的临空寺。

        他跪倒在佛祖前，仔仔细细占了一次卦。

        出了寺院，我问他，“你求的是什么？”

        “姻缘。”

        “结果呢？”

        “你希望我求的结果是什么？”

        “我当然希望你婚姻美满，得偿所愿。”

        允泽回头看了看我，突然站定，严肃地盯着我。

        我笑着回应他的目光。

        “我的愿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你也愿意，我拼死也去搏一搏。”

        因为寒症，我不能生育，我不能害了他。

        “玉如蘅，我很感激你这一年来对我的关照。你的感情，我记在心里，只是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生育，你作为玉家继承人，有你的使命。”

        玉如蘅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我竟然不能生育。

        “我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你必然残缺的。我求你，不要着急拒绝我。生育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从宗族里过继，也是一样的。”

        我坐在凉亭那想了很久。

        我体内寒症未除，平日血液温凉，对万事没有执着，何况情感。

        玉如蘅是温润的，至始至终都护着我的周全。

        我想我应该相信他。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如果你愿意同时娶侍妾为你生儿育女，我愿意。”

        玉如蘅看了我很久，终是点了点头。

        我莫名其妙一身寒症，这样折磨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熬几个年头。

        和玉如蘅在一起的一年，他用最温润的方式护着我，让我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玉如蘅是这个世上除了师傅第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人。

        常年在寒冷的人总是格外珍惜这样的温暖。

        他给，我便要吧。

        但总是事与愿违。

        我和师兄说留下时，师兄满脸寒霜，说的话很是决绝：“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必须跟我走。”

        我看见他因愤怒握紧的拳头，青筋毕露，不停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不再温文尔雅的样子，我很不习惯，甚至有些恐慌。

        我不甚习惯与人这样的对峙。

        师兄这关过不去，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但准备离开的日子里，师兄以各种理由带我出去，一会是让我带他逛逛临康城，一会是去找帮我恢复内力的神医宗主们。多日来，师兄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竟不让我有片刻空余去见玉如蘅。

        又过了几日，玉如蘅拿来一个鱼形玉佩，他塞在我的手里，满眼的疲惫和痛苦。

        “你在御国所有的玉楼，出示这块玉佩，你就能找到我。”

        我知道，他这是放弃了。

        他今天去和我的师兄提亲。

        我本不让他去的，其实我的算盘是就算师兄实在不同意，我就自己逃出来和玉如蘅汇合。师兄毕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婚姻和他关系并不大。

        但玉如蘅是世家子弟，有着世家子弟的骄傲和坚持。

        师兄看来给他的压力十分巨大，竟这样轻易就让他放了手。

        我竟然没有悲伤，没有流泪，没有失望，平平静静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我对情感本就没有太多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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