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小春！”

        一时怔然的旺仔没能来得及阻止卷岛春，待到反应过来，他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焦急地追了出去。

        “…”

        因为香织夫人已经上楼休息了，所以一时间食堂就只有孟秋和修治面面相觑。

        “哥哥，我们要出去帮忙吗，我有点担心姐姐…”

        “嗯，那出去看看吧，你要跟紧我哦。”

        说着，他伸出手，孟秋会意的与他交握，一齐离开食堂。

        “好了，这里安全。”

        在一块和她差不多高的立岩旁，她停下脚步，修治也随之停止，

        “卷岛春不太对劲？”

        “嗯，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天赋很高，但刚才你应该也发现了。

        “有一瞬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精神分裂？”

        修治随口接上，他的世界观仍偏向科学一侧，所以他的回答只是为了抛砖引玉。

        “你不妨猜测的更加大胆一些，这个世界比想象的更不正常。”

        “…你昨晚发现了什么？”

        孟秋并不意外他问她昨晚的事情，事实上，他能憋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厘清背后的关系。

        “我不太确定，能确定的是，每个休水人的身上都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而卷岛春又尤其特殊。我的解释能力一向偏弱，你要是听不懂，那就自己再理解理解，

        “如果将这种力量的集合称作神，那么休水大部分人身上的力量都类似神降，而卷岛春，她的体内的力量足以组成一个稍弱的集合。”

        “也就是说，她的体内有一个神明。”

        “嗯，如果那算得上神明。”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认为休水的异常应该与她没有太多的关联，因为她太弱了，你还记得我说过这里是人造的梦境吗？”

        “嗯。”

        “千枝实曾说，不会有救援到来。”

        修治迟疑了一下，

        “你是说，她也有问题？”

        她靠在立岩上，望着他，

        “狼人杀，每个人都有嫌疑。”

        “包括我？”

        “不包括。”

        他笑了笑，对她的回答似乎极为满意，然后询问道，

        “你现在怀疑的人选有谁？”

        “四大家族、房石阳明、千枝实。”

        “…”

        他的沉默让孟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人选有点多，但是都是有依据的！”

        “…”

        半晌，修治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没有怀疑过回末李花子。”

        “？”

        她不解，回想了一遍脑海中的回末李花子，

        “她太弱了。”

        修治叹了口气，他仿佛无奈般循循善诱，

        “弱的人也可以借用工具，比起力量，你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

        “太完美了？”

        她这不是知道吗？

        修治满意点头，

        “回末家只剩她一人，且她是自愿搬到休水来的，虽说她的理由是守护休水，但就算在这个地方被排挤，被敌视，她永远都是那么纯洁无瑕、一尘不染，并不是说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只是，她出现在这。”

        这就是最大的不对。

        因为那股力量，休水的人应该个个“不正常”才是正常的，且迄今为止，休水的绝大部分村民都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如此，就显得回末李花子这个“圣洁的人”尤为不正常。

        “而且，如果我猜想的没错，回末家的司职，应该大有问题。”

        “…”

        虽然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这么多情报，但孟秋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相信聪明人。

        所以她全盘接受了修治的推测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全丢到脑后。

        “旺仔已经找到卷岛春了，另一头的事也已经结束，走吧，该回去了。”

        “你的能力还真好用。”

        修治平静的语气并不带任何色彩，但她认为这是他对自己的羡慕，不过，

        “不是能力。”

        “嗯？”

        她将耳边的头发撩起，露出一枚小巧的耳机。

        “这是…？”

        “时代变了。”

        玩了个梗后，孟秋心满意足地将耳机摘下递给他，

        “窃听器。”

        “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的身上都有。”

        修治将窃听器翻转看了一遍，有些奇异，

        “你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她更像是会直接去问对方秘密——如果问不到就揍一遍的人。

        修治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对方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般，脸色瞬间变化。

        ——这很难得。

        他早就发现了，大多数时候孟秋说话、做事都不带任何情绪，更像是为了维持“正常人类”这个人设而做出的动作。

        他讨厌这样的人，但在这个世界，他不介意和她合作。

        不过不影响他好奇是什么人能牵动对方的情绪——那是一个人，他很确定。

        孟秋怔了好久，才若无其事开口，

        “嗯，是和别人学的，他总是喜欢给别人放窃听器。”

        “屡教不改，是个混蛋，也是个…骗子。”

        修治听着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塞了个安全气囊，涨的说不出话，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干巴巴地说道，

        “那…遇到这种人最好离得远远的。”

        “…你说得对。”

        孟秋恍惚地露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笑容，

        “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手腕的热度让孟秋缓过神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修治，向后退了一步，

        “去找卷岛春和酿田近望吧。”

        寻找他们对于孟秋和修治来说，几乎不花费什么力气。

        在离首吊松不远的地方，他们看见了背着卷岛春正小心翼翼地行走的旺仔的模糊身影。白昼的光亮大部分被浓雾吸收，只剩一些余光洒下，将巨大的看不到顶端的树冠和陡峭的山崖连接在一起，最后蔓延成漴漴皿永，听不见水声的河流将天地荒诞地分割成不规则的上下两份。

        少年少女只是往前走着，走向被推动着前进的方向。

        “如果不阻止，他们会死吗？”

        死在青春年少的花期，死在因愚昧、压迫而产生的巨大阴谋之下。

        “也许？”

        孟秋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用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于是继续开口，

        “严格来说，我并不知道他们原本的结局。”“那你想让他们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

        修治掐断了手中的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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