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套问消息

该结束的结束，该开始的才能开始。

        谁愿意自己的爱收获的是一场寂寞？

        谁又愿意长远的等待最终只能变成虚无？

        如果说，从前的十三年一直错过，这一次，是不是终于能等到转机？

        白靳渊一边耐着性子听外婆絮叨结束，一边拼命压抑心头的火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重新进入许婳的生活。自从大三那年见过一面，自己被她已经订婚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负气远走以后，许婳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看上午那个反应，也摆明了是不想跟他多交集的样子。况且自己连她现在住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刷存在感？白靳渊猛然想起一个人：许慎！今天上午他面都没露，全让许婳一个人去冲锋陷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姐姐离婚后住哪，他这个当弟弟的总不能不知道吧？

        白靳渊打给许慎：“阿慎，我回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啊！”许慎大为惊喜，满口答应。两人约好了地方，立刻就出发了。

        看见许慎，白靳渊差点惊呆了，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颓废胖子是许慎许慎看出他的诧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人没啥追求，结了婚以后除了上班，就是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白靳渊笑着摇头：“吓了我一跳，以为认错人了。你小时候瘦得跟猴子似的，现在反差太大了。”许慎玩笑道：“你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斯斯文文的，像个女孩子似的，现在却看起来阳刚得很。”这样说了几句，多年未见的隔阂感才消弭不见，话题也彻底打开来。

        “小时候你最听我姐的话了，搞得她老是骂我，对你比对我还好。”许慎想到从前，忍不住大笑，“不过也怨不得我姐喜欢你，你成绩那么好，不像我总是在及格线徘徊。”

        “你还说，婳姐姐一样辅导我们两个，结果却天壤之别。”白靳渊不动声色地笑着，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婳姐姐就跟我亲姐姐一样。她现在怎么样？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许慎情绪有点低落：“我姐啊，她最近挺不容易的，才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自己租房子住。离的时候，为了小孩，一分没拿。”

        白靳渊忍着翻涌的心绪问：“那怎么不回娘家住？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根本顾不过来呀！”

        许慎回答道：“刚开始住了一个月的，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跟我妈吵了一架，就搬出去了。我也劝过她回来住，她不肯。”

        白靳渊额角暴跳，几乎心痛得喘不过气来，许婳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他忍住气，尽量平心静气地问：“那她租的哪儿，你知道吗？”

        许慎挠挠头：“我姐也没跟我说”

        白靳渊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面色冰寒地质问许慎：“她还是不是你姐姐？她最难的时候，你关心过她吗？还有今天，你的那些姑姑叔叔上你家闹事，你当儿子的连个面都没露，让她一个女孩子出面，你干的这叫人事吗？”

        许慎被他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有些惭愧地低头：“后来我爸妈跟我说了，说我姐处理了，还说爷爷跟我叔走了，叫我别管这事。”

        想起那时候许婳的爸爸一走了之，把许婳扔在那群人品低劣，蠢钝如猪的亲戚之间。许婳既要言语气势上震慑他们，还要不着痕迹地讨好别人拉外援，最后还立出了那么一份无可指摘的协议，这里面要有多少智慧和勇气，又要费多少思虑，岂是轻飘飘的“解决了”三个字可以囊括的？白靳渊看着许慎那茫然无知又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气得咬牙切齿，忽然间又有点可怜许慎：从小许慎的父母就把这个儿子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一样。现在他这个样子，何尝不是为父母的溺爱付出的代价呢？原本那么机灵捣蛋的一个人，浑身没有一点朝气，浑浑噩噩的，他也才26！

        白靳渊放缓声音，向许慎道歉：“阿慎，对不住，我刚才就是实在心疼婳姐姐，所以情绪有点激动，你别在意。”

        许慎摇摇头，忽然红了眼睛：“我知道。她从前待你那么好，你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其实我也很心疼我姐，可是我没什么本事，我姐又厌恶我老婆，所以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她自己一个人扛。我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了。其实我姐夫脾气挺好的，人也老实，也能忍我姐的脾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离婚，弄得自己这么辛苦。”

        白靳渊胸中一股戾气再也压制不住，几乎是跳起来一把揪住许慎胸前的衣服，差点要动手，可理智总算占了上风，他忍了又忍，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才放下手，拍拍许慎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道：“许慎，不必多说。咱俩三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在那——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帮我问问婳姐姐住哪，我好去看看她。”

        许慎不明白白靳渊又气什么，但自己差点挨揍却是明摆着的。他脾气也有点上来，然而到底拉不下脸掉头就走，就忍住气打电话给许婳：“姐，你现在住哪里？小——”旁边白靳渊拉住他，小声阻止他道：“你别提我，我也好给她个惊喜。”于是许慎的舌头硬是转了个弯，继续说道：“小宝在不在？好久没回来玩了。你还在小爷爷家啊？那你把位置发我，我过几天来看你们。”

        白靳渊拿到地址，立刻扬长而去，两人不欢而散。

        白靳渊驱车往许婳住处驶去，心中狂怒:许婳长在这样一户人家，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亏待！才养成这样滴水不露，冷漠沉静的性子！对比起来，自己那个只知道要钱买东西的继姐，简直过的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脑子里乱纷纷的，直到开进许婳租住的小区，才有些冷静下来。白靳渊算算许婳还没有到家，就找了个车位，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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