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找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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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自立对张东涛的处理决定表示支持,他知道,张东涛是来要钱的。(.))陈二娃的事情,不是一个小事情,袁自立相信,文山县绝不止出现一起这样的事情,穷则生变,为了赚钱,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人做,而且,还会堂而皇之做,这些年来,县委、政府在百姓心目中,肯定是威信扫地的。
“老张,说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袁书记,公安局至少需要50万元,才能够勉强保持运转,我知道财政困难,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再不解决经费,公安局就要关门了。”
袁自立沉思了好久,如果是在宣施县,这点小钱,袁自立根本不会犹豫,甚至还会多给一些,可是,文山县太穷了,财政账上,不足600万元钱,这些钱,要维持到11月底到12月初,烟叶收购完毕以后,烟叶税上来了,财政才有钱用。11月和12月干部职工的生活费,需要开支400万元,上级的补助,多半是在98年1月到位的,这样看来,财政可以动用的资金,不到200万元。而且,很有可能这200万元,就是今年文山县公务开支的总和了。
“好,我和田县长商量以后,给你答复,先将陈二娃的老婆送到淮扬市精神病院去治疗吧,这种情况,越早治疗,效果越好,老百姓都看着呢。”
张东涛很快找到了陈二娃,其实不用找,城里的百姓看陈二娃可怜,给了他一张旧钢丝床,夜里,陈二娃招呼老婆睡在钢丝床上,自己就裹着衣服,睡在板车上,到了白天,陈二娃带着老婆时不时到公安局门口张望,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局长。
不少百姓看见公安局局长找陈二娃,都觉得稀奇,很快,公安局大门上,围满了人。
“陈二娃,你老婆的事情,公安局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联防队员的错,我们已经研究决定了,一是按照法律规定,严肃处理三名联防队员,二是我代表公安局,向你赔礼道歉,联防队员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现错误的,公安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三是公安局负责医治你的老婆,将她送到淮扬市去医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同意,现在就出发。”
张东涛的话说完后,四周的群众迅速安静了,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不少社会青年,还准备趁机起哄,说几句、骂几句,发泄发泄心里的怒气。
陈二娃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彻底明白张东涛的意思之后,拉着老婆,跪在了张东涛面前,用力给张东涛磕头,陈二娃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能够表达心里的意思,只能是磕头了,陈二娃的老婆跟着磕头。
张东涛赶忙扶起了陈二娃和他的老婆,此刻,张东涛心情沉重,他说出了一句震动了整个文山县城的话语,让文山县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陈二娃,你要相信,文山县委、县政府是为人民做主的,文山县公安局是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公安局也许会出现害群之马,我们公安局党委绝对不会手软,发现一起,处理一起,给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公安干警如果不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反而危害群众,那他就该脱了警服,那他就应该在大牢去呆着。”
陈二娃已经是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周围的群众听见了张东涛的话语,自觉鼓掌,不少人大声叫好,他们听说文山县来了好几个新领导,看来,这些新领导和原来的领导有着很大的不同啊。
当然,百姓需要看见实际的东西,之所以相信张东涛说的话,是因为张东涛有实际行动表示,公安局为陈二娃的老婆治病,就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围观的人很快散开,公安局的警车已经在院子里等候,看着陈二娃和他的的老婆上车了,轿车启动之后,张东涛回到了办公室。
很快,张东涛接到了袁自立打来的电话。
“老张啊,你今天说的很好啊,我代表县委,谢谢你了,形势严峻啊,陈二娃的事情,不是孤立的,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文山县风气不正,都是钱闹的,我考虑,想要文山县经济发展,没有好的人文环境和投资环境,一切都是白说,如果有人到文山县投资,到处都是吃拿卡要的现象,谁还会来啊,所以,我约了周义海,加上你,我们来个微服私访,看看问题究竟有多严重,说好了,不要通知任何干警啊。”
下午吃饭的时候,袁自立清周义海、张东涛在县城里一家小餐馆吃饭,文山县财政没有钱,淮扬市的领导和市直单位都知道,所以说,文山县几乎没有什么接待任务,这点,与宣施县有很大的不同,宣施县一年到头,大量市直部门的负责人去检查工作,袁自立听说了文山县的笑话,说是市委领导来检查工作,到吃饭的时候,看见桌上摆着茅台酒,感觉很奇怪,就问身边的文山县领导,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想找到市委、市政府要钱啊。由此可见,文山县在市委、市政府眼里的印象。
吃饭是袁自立掏钱请客,也用不了多少钱,袁自立到文山县的时候,所有的烟酒都拖到省城的家里去了,他想着,在贫困的文山县,抽中华烟、喝茅台酒影响不好,不过,袁自立还是发现,文山县的领导抽烟的档次不低。
“老周,我想着你来主抓文山县的工业,现在,只有水泥厂还有些效益,其余的工业企业,都是半死不活的,我们只能在水泥厂做文章了,我考虑了水泥厂的状况,如果不能扩大规模,最终是关停对象,污染严重,效益不高,没有出路,如果能够给水泥厂增加两条400万吨的旋转窑生产线,把水泥厂扩建成为一个以生产525水泥为主的、年生产能力达到800万吨的大型企业,文山县的财政就活了。”
“袁书记,难度太大了,我也考虑了这个问题,两条400万吨的旋转窑生产线,加上改扩建水泥厂,需要资金接近2个亿,到哪里去找投资啊。”
“我知道,难度是大了些,不过,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计委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投资太大了,只能找外商或者是大老板想办法了。”
“袁书记,难道您想找秦家吗?”
“嗯,我有这个想法,不发展工业,文山县没有出路,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光荣牺牲了,水泥厂的扩建,如果成功了,文山县可以走出困境,很多事情,我们就可以着手办理了,你看看县城里面的道路,哪里像是路啊,也难怪老百姓要骂娘的。”
“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这件事情。”
“老张,文山县的环境可能不是那么好,所以,今天我们实地看看,掌握第一手资料,我们刚刚到文山县,百姓还不熟悉我们,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也好心中有数啊。”
“袁书记,您是担心什么问题啊?”
“老张,陈二娃和他老婆的事情,不是个案啊,文山县经济条件这么差,连干部职工的工资都难以保证,你想想,谁不想尽办法找钱啊,按照道理说,文山县的服务业这么多,应该有税收,可是,财政上没有反映,这些钱到哪里去了,所以说,我们要好好了解情况啊。”
“袁书记,您是说……”
“老张,袁书记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呵呵,亏你还是政法委书记。”
“我们不能排除一切可能性,工资都难以保证,干部职工总是要吃饭的,有些时候,做出了一些老百姓切齿痛恨的事情,黑锅是县委、县政府背着,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从两个方面着手,否则,我们会举步维艰的。”
饭馆传来了争吵声,袁自立、周义海和张东涛在小包间里面吃饭,听到了争吵声。
“我这里是小饭馆,就是一个炒菜的师傅,一个打杂的师傅,两个服务员,他们都到县医院进行过体检了,为什么不能算数啊。”
“不行,我们卫生监督局早就下发了通知,要求到局里进行检查,这是通知书,你如果再不到局里去检查,我们可就要下处罚通知书了。”
袁自立付钱的时候,无意间问及刚才的事情,老板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很老实谨慎,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婆娘可不管那么多,逮住袁自立诉苦了。
“唉,难啊,开个小饭馆,赚几个血汗钱,都叫政府拿去了,成天就是收钱,钱交了,什么事情没有,不交钱,什么事情都来了。”
“都要交哪些钱啊?”
“多了,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会不会撑死,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卫生局、环保局、建委、教委,我都记不清楚了。缴税是不用说的,可是,体检就奇怪了,到医院检查乙肝,只要80块钱,到了卫生局,硬是要240块钱,还有什么卫生费、排污费、环保费、教育附加费,就是租这么个小地方,要清查好几遍租费,据说是建委要收税,镇政府也凑热闹,要求我们支持经济发展,支持城镇建设,每年还要摊派建设费,特别是公安局,收什么治安费,我是开饭馆的,又不是开旅社的,哪里来的治安问题啊,唉,挣钱怎么那么难啊。”
“所有开饭馆的都是这样吗?”
“屁,有背景、有势力的当然没有这么麻烦了,什么都不用交。”
“你少说两句。”
“我说说怎么了,你这个窝囊废,要是有关系,用得着交这么多钱吗,哼,去年公安局、卫生局吃饭的钱,都还没有结账,有本事,你去结账啊。”
袁自立身后的张东涛脸色发红,他准备上前,被袁自立拉住了。
“袁书记,看来是有问题啊,这么多的部门收费,做生意的,肯定是吃不消的。”
“老周、老张,应该不止这些部门,我就不相信,文山县没有地方势力,宣施县经济条件好,况且有好几股势力,这里会没有吗,只是这些小老板不敢说罢了,你们想想,刚才说到的这些部门,都是代表县委、县政府的,百姓总是以为钱到政府去了,实际情况呢,根本不是这样,有权的职能部门,可以收费,没有权的部门,怎么办,会服气吗,工资发不齐,他们堂而皇之找理由收钱,工资就是发齐了,他们一样会乱收费的。”
“袁书记,您认为该怎么办?”
“老周,你是什么意见?”
“袁书记,我觉得,一定要整顿,这股风气很不好,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嗯,一定要整顿,还要下大力气整顿,文山县已经形成恶性循环了,政府没有钱,部门想办法在下面收钱,补贴干部职工,单位领导也有钱用了,这样下去,环境会越来越差,不过,现在不能一刀切啊,政府没有钱,无论怎么禁止,下面还是要想办法的,难啊,如果给足了办公经费,才能够基本解决问题啊。”
“袁书记,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三人都没有说话,在县城里面闲逛,此刻正是吃饭时间,一些小餐馆的生意也不是怎么好,难得看见坐满的,袁自立时不时看见一些穿着花衬衣、留着长头发的小青年,在餐馆里面出入,餐馆老板都是陪着笑容,这些小青年旁若无人,喝的脸上通红,离开小饭馆之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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