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6 难以忘却的眼神

“真的？那太好了，以后我一到周末就回来，约上三五个朋友，坐在河边的大榕树下喝点小酒，唱唱歌，哈哈，那才叫生活。”

        听着马哲憧憬着未来，赵大爷同样激动，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我这人喜欢热闹，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感觉我都年轻了十几岁，哈哈。”

        想到此，马哲机灵一动，道：“大爷，要不今晚在河边来个篝火晚宴怎么样？”

        “成啊。”赵大爷道，“上次从远途俱乐部拿回来的野餐炊具我都带回来了，你要是定了，我待会去村里买只羊，来个烤全羊怎么样？”

        “没问题，晚上我再买几箱啤酒，齐活了，聂董肯定满意。”马哲兴奋地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马哲急忙拦着掏钱包，赵大爷狠狠瞪了一眼道：“怎么，看不起我老头儿？”

        “不是，一码归一码，今晚是公司请客，怎么能花你的钱。”

        赵大爷一把推开道：“我不管是谁请客，只要来我家就是客人，赶紧收起，老头儿有钱，你要再和我拧巴，信不信赶你走？”

        马哲嘿嘿一笑，收起钱包道：“老头儿，你有多少钱啊？”

        赵大爷哈哈一乐，喜上眉梢吹起了口哨，道：“等着，我先去买羊，待会回来给你做饭，别走啊。”

        望着赵大爷远去的背影，马哲感慨万千。曾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拼命厮杀的铁血军人，最后落了个无儿无女，过着看大门的悲惨生活。亦或是命运不公，好在他性情好，看得开，不抱怨，不妥协，碌碌无为过着看似平凡的一生。

        如今，谈不上解甲归田，回归田园生活他的宿命。

        看着蹲在门口直摇尾巴的旺财，马哲蹲下身子摸摸头，它立马安静地爬在身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这眼神，瞬间让他想起了孟瑶。

        与孟瑶认识快一年了，一直是聚少离多，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定位两人的关系。那天，孟瑶说要嫁给他，马哲心里一下子多了份牵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对家庭的渴望愈发强烈，他不想再单着了。

        然而，俩人注定不可能顺利结合。而如今，时代进入胶着状态，孟瑶能挺过去吗？

        也许俩人有心灵感应，孟瑶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俩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通过电波感受脉搏的跳动。最终还是马哲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在干嘛呢？”

        孟瑶靠在栏杆上道：“我在天河城，冬天就要到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啊？别给我买，衣服多着呢。”

        孟瑶不理会，道：“那我看着给你买了。”

        “你啥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

        马哲小心翼翼道：“进展顺利吗？”

        “还行吧。”

        马哲试图通过她的语气捕捉心情好与坏，听了半天听不出来。不过她有心思逛商场，应该不会太糟糕。每次与她通电话，不可避免聊时代的事。今天打算避开这个敏感而伤心的话题。道：“想我了吗？”

        孟瑶许久道：“每天都在想。”

        马哲的心瞬间融化，道：“瑶儿，有事别藏在心里，或许说出来会舒服些，我等你回来。”

        孟瑶笑了笑道：“马哲，我……”

        “你说，我听着呢。”

        “我……我……没事了，回去以后再说吧，你呢，在干嘛呢？”

        马哲道：“我现在在一个很美的小山村，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树，前面是黄橙橙的麦田，风吹过的时候碧波荡漾，特别美。田里有小路，小路两旁种着向日葵，一摇一摆，似乎在招手，又好像在微笑。还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水击打着石头，你听到了吗？”

        尽管没有看到，听闻他的描述如同身临其境，点头道：“听到了，你这是在哪里？”

        “赵大爷回了老家，我在他家呢。赵大爷说了，明年要盖新房子，到时候给我们留一间，以后我们周末就来这里玩，真的很美。”

        “好啊。”

        “还有，将来我们结婚后也在这里盖栋房子，再种点果树，哈哈，喜欢不喜欢这种生活？”

        “喜欢啊。”

        马哲听出她在敷衍，道：“你可以说不喜欢，毕竟你没体验过农村的生活。对了，我有个想法，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去法国吗，等你回来了一起去好吗？”

        “好啊。”

        马哲本意是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或许能减轻痛苦。道：“好，等你回来了我就请假，好好出去玩一玩。看看蓝色海岸，再去薰衣草园，然后去看场法甲比赛，时间够了到阿尔卑斯山滑雪，你觉得怎么样？”

        孟瑶点头道：“好的。”

        对话一旦成了简单的回应也就该结束了，孟瑶心情不好，马哲也不想刺激她，道：“瑶儿，我希望你好好的，过得开心一点，尽管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永远是你的精神支柱。我们共同面临过生死，连死都不怕，其他的算什么呢。诚然，时代如今出了点小问题，我相信一定会度过眼前难关的，相信我好吗？”

        孟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马哲，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的，不管将来如何，你永远是唯一爱过的人。也许，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谢谢你。”

        马哲幸福感倍增，迫不及待地道：“瑶儿，等回来了我想带你见面我爸妈，好吗？”

        “……”

        马哲补充道：“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我爸看着严肃，其实人挺好的。还有我妹妹马宁，你还没见过吧，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马哲。”孟瑶打断道，“我进来一个电话，先这样吧，随后再给你打。”

        “好的，你先忙。”

        挂了电话，孟瑶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手机滑落在地上，双腿一软，缓缓地靠着栏杆蹲到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迷茫，顾不上旁人的眼神，抱着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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